晚些时候叶氏派人来接上官瑧禾回去,上官瑧禾虽是不舍上官毓还是乖乖跟着云谷走了。
叶氏是上官富察的正房,待人待物都很随和。由是此,上官富察一直也没有纳妾。
是后来叶氏一直无所出,上官仲才劝自己的儿子纳了妾。
上官瑧禾是妾所生,不过一直当着嫡小姐养着。
毓娘甩着小胳膊,朝着上官昌的房间走着。
她虽是来了人间无数次,但到底并没有做过多大的逗留。
成为上官毓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太阳底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完全不用担心魂飞魄散这件事情。
“爹爹。”毓娘甜甜的唤了上官昌。
“是毓儿啊,过来爹教你描红好不好?”
毓娘见那些字弯弯曲曲很好看也便答应的爽快。
毓娘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提出让家里人改叫自己毓娘,那手也便生生的描弯了。
字虽然描的差了许多味道,上官昌也没太在意,由是想着女儿年纪小,权当做了培养兴趣。
停住手中的竹笔,上官昌征询道:“毓儿,你想不想跟父亲一同去宫里?”
想着那枯井底还有鲜鬼托给自己的事,毓娘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其中父亲会让自己随同进宫的因由,竟然一字不问,倒也令上官昌惊上了一惊。
想想毓娘年方四岁,怎生懂的这些?遂作罢。
酉时,灵芝过来传话,说是请老爷前去用膳。
父女俩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再去看毓娘的字,竟长进了不少。
“毓儿,父亲抱你。”
毓娘自然是乖乖入了上官昌的怀。
以往她并不懂的父爱所谓何,借由上官毓的身份,她倒是体会的真真切切。只是不知道自己成了上官毓,那上官毓又去了哪里?
冥府或是他处?
没有多想,毓娘等待着他人来接她。如若没有,这样下去也并无不好。
只是怀揣着上官府的秘密,让她多少有些嗝的慌。
她突然就想见见三姨奶奶,那个可敬又可爱之人。
不知道等会儿饭桌上会不会有这位老人。想来自己也真是固执,明明在太公的丧事上兴许可以见到三姨奶奶,却让自己用来了生气想他事。
饭桌上只有窦吕、上官云章、上官康和三人。
见到上官昌,窦吕唤了老爷,上官云章与上官康和唤了父亲。
等到上官昌将毓娘毓娘放在了窦吕身旁,入了座。窦吕这才说道:“老爷,二妹(白氏)喜静,已经吩咐厨房将饭菜送到她的院子了。三妹(余氏)说穆儿年纪还小,吵吵闹闹的,就不带过来扰了老爷的清静。”
上官家的规矩,食不语。这还是太太太太老爷定下的规矩,流传了下来。
点点头,上官昌没有多言其他。
毓娘见桌上并无三姨奶奶的身影,兴致活生生降了下来。
饭后,上官云章与上官康和都跟着各自的麽麽回了房。
毓娘没有提到要回,丫头麽麽门自然不敢开口提出带大小姐回房的事。
小小的身子坐在诺大的木椅上,毓娘手里拿着窦吕递过来的梅花糕,思绪却飘了许远许远。
“毓儿,怎么了?怎地连你最爱的梅花糕你都不喜了?”上官昌站起身来抱起了上官毓,还用手触上了毓娘的额头。
大抵是怕她染上了风寒。
“爹,三姨奶奶呢?”
窦吕的身子一僵。
上官昌笑着摸了摸毓娘的头,道:“毓儿还记得你三姨奶奶?你不过见了她一面。”
言下之意,自家女儿很是聪明。
对上上官昌的柔和的目光,窦吕笑了。
那笑落在毓娘的眼里,觉得有些刺眼。
她受鬼所托的事情里面,其中有些话是上官家的太婆要她带到的。
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婆对三姨奶奶不喜,所以才送走了三姨奶奶。
其实不然,太婆说:“我身前的时候窦氏没少在我面前说三姨娘的坏话,说是要我防着她。我见老爷对她倾心的紧,面上到底还是表现出了许多的不悦。老爷因此与我产生了许多隔阂,我因此失落的很。窦吕说要帮我打消掉老爷对三姨娘的喜爱,我想也没多想就同意了。传出了三姨娘孩子夭折的消息,我当真是怕了。我怎会晓得窦氏是这般的歹毒,害死了三姨娘的孩子不说,还将罪过推到了三姨娘的身上。三姨娘本来就不是自愿嫁入上官家的,老爷相信了是三姨娘害死了他的孩子。后来老爷去三姨娘房间的次数少了,我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尖上,一来这事儿我事先也算是知晓的,二来我确是不愿三姨娘重新获得老爷的疼爱。窦氏是个心狠的人,我希望你能告诉老爷,将三姨娘接回来,并将窦氏好好责罚一番。上官家的主母,由不得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来当。”
毓娘当时听完这一切倒没觉得有什么,只当听了一个故事。眼下这故事与自己有了关系,毓娘心里倒是紧了紧。
只是如今太公死了,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到上官昌面前说这些话。
一来窦吕算自己的母亲,自己说她的坏话,保不定会被以中邪终了此事。二来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三姨奶奶又不在府上,说出来的话始终是没个对证。
窦吕在这上官府这么得人心,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一天可以告诉上官昌实情,还三姨奶奶一个清白。
上官昌看着毓娘唉声叹气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暗叹他这女儿如今是越来越像个活宝了。
“毓儿,母亲带你下去休息好不好?”她其实想问问,为什么毓娘今日会问起三姨奶奶。
莫不是有人说了闲话?
屏退丫头们,窦吕哄着毓娘,轻问道:“毓儿乖,告诉母亲你怎么会记起三姨奶奶?”
果然心虚了?
毓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胃口不佳,不怎么想吃东西。王麽麽正巧在别处受了气,对着她就是打骂。
她想着自己怎么也算上官家大小姐便向人哭诉,无奈始终是没能敌过王麽麽那张利嘴。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毓娘道:“王麽麽说,三姨奶奶是个好人。只要我让父亲把三姨奶奶接回来住,王麽麽她就会给我许多的冬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