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峻按着绿檀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可别跟我说你不敢,你的胆子有多大我是知道的,只怕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成王爷,这正好,以后咱们就这样。”
绿檀不禁泄气,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端起碗来只是吃饭,可齐峻明显变化不小,不停地帮绿檀布菜。
齐峻很喜欢这种变化,也享受这种变化,因此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倒是绿檀实在是不习惯,心里又憋着话,最后索性放下筷子道:“王爷,我有一句话想问您。”
齐峻总算等到她有点反应,还挺高兴地,道:“你说。”
绿檀道:“您刚才说您喜欢我,可是您之前可是对先王妃那样的痴情,如今说变就变了,那将来倘若您又喜欢上了别人,我该怎么办?先王妃已经去世了,可我却活得好好地呢,难不成到时候您再把我休了,娶那个喜欢的?”
齐峻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就有些生气:“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花心的人么?见一个爱一个?”
绿檀道:“可这也是一种可能啊,要不然你对先王妃那么痴情,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若说这是例外,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自然要问清楚了。”
齐峻颇有些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真心喜欢姚慧,那时候的我也才十六七岁,风华正茂,志得意满,满心满眼里都要找一个配得上自己的人,而那时候的姚慧温柔端庄,才华出众,有许多王孙公子都喜欢她,我与她青梅竹马,自然也不例外,后来她成了我的王妃,我也很是高兴得意了一阵子,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与她只有一年多的夫妻缘分,但她不仅赢得了我的喜爱,还赢得了我的尊重,家里的事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朝堂上的事我也时常说给她听,听她的意见,我们感情很好,大家都说是一对佳偶。”
绿檀心里酸溜溜的,可还是道:“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齐峻道:“如果姚慧没有死,你也没有出现,那么我这一辈子肯定就只有姚慧一个女人了,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可偏偏姚慧死了,我受的打击很大,我一个人把欢儿养大,不可否认的,我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突然觉得以前鲜衣怒马的日子是如此轻浮,和姚慧突然间天人永隔,我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这个时候,倘若你没有出现,我也就平平静静,毫无二心的过这一辈子了,可偏偏你出现了,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事上还有这样的女人,虽然和姚慧的脾气性格截然相反,但也一样引起了我的喜欢,我开始疑惑,我不知道这种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抑或是我对姚慧的痴情是真是假,我分不清楚,可是绿檀,如果姚慧没有死,如果我还没有成亲,你和她站在我面前让我选择,我一定会选择你,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我成过亲,姚慧死了,这一切都没法改变。”
齐峻看着绿檀的眼睛认真道:“我不管过去如何,也不管将来会如何,我只活在当下,你不能因为我过去的事或未来可能发生可能不发生的事就否定我,这对我不公平。”
绿檀哼了一声,道:“平日里看你沉默寡言,如今倒是会花言巧语。”
齐峻听出了她话里的几分嗔意,便知道她有所松动,自然万分高兴,一把握住了绿檀的手:“我再怎么花言巧语,还不是骗不过你?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你,可是你若是不接受我,那也没辙,因为你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了,你是怎么都逃不开我的。”
绿檀道:“那可不一定。”
齐峻摇头:“你这个脾气啊,就是喜欢跟我对着干。”
待到吃过饭,齐峻本想继续与绿檀说说话,偏偏飞鸣跑来说外头有事,齐峻只好先去忙外头的事,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三四天没回来,说是找到了什么证据,正顺藤摸瓜的往下查呢,齐峻让绿檀安心住在府衙,这也正好给了绿檀一个冷静冷静的机会,好好想想该何去何从。
一转眼到了腊月底,虽然忙着赈灾的事,但年还是要过的,蒋夫人要带着蒋小姐去寺里祈福上香,问绿檀要不要去,绿檀整日闷在院子里,问了齐峻的意思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蒋夫人对绿檀多了几分殷勤,一路上都在旁敲侧击,问她知不知道齐峻在外头做什么,可她却打错了算盘,因为绿檀是一点也不知道。
齐峻每天只派人回来问个好,说不回来了,旁的事一个字也没多说,绿檀就是有心帮她也是没有法子,可蒋夫人却觉得绿檀是故意不说,虽然不高兴,也没有法子,只好朝蒋如芳使眼色,让蒋如芳问一问。
蒋如芳会意,不过她倒是先提起了即将要去的弘福寺:“这弘福寺比别处都要灵验,香火也旺盛,绿檀姐姐要是有什么想求的只管求一求,不然倒是白来一趟。”
绿檀笑了笑,她对求神拜佛的向来是敬而远之,这次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到了弘福寺,寺内早已清空,住持带着一干弟子在山门处迎接,绿檀暗自咋舌,看来这蒋夫人的排场还挺大,她紧跟在后面,听蒋夫人与住持寒暄,又往正殿去上香。
绿檀也拜了一拜,见蒋夫人又要去见什么慧通大师,便提出在这寺里转一转,蒋夫人也答应了,只叫一个丫头跟着绿檀。
绿檀看了几处庙宇和供奉的菩萨,一直到了后头,看到通往僧舍的朱漆大门旁有个灰扑扑的小门,便问一旁的小沙弥:“这是通往哪里的?”
那小沙弥极为恭敬:“这是慧通大师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