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岗上,风吹劲草,扬起正伫立于一块犹如平静般光滑的大盘石上的男子的衣襟,只见他面如冠玉,脸若敷粉,容颜清俊,润泽的双唇微抿,正专注地望向山下渐渐驶离他的视线的马车。
一旁站着的陈炳锐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回头看着肃王道:“王爷,属下还以为,像苏府这么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定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倒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能做出这一番壮举来。亲临灾区,探视灾民,还亲手分发包子,如此行径,真的不像是出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之手。”
肃王暗暗点头。自从初见她的那个当口,她看向他的那一眼里面满满复杂的心绪,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及后来的这一次,他亲眼看着她地将摔倒的那个野孩子扶将起来,拍去那个孩子身上的尘土,还将油饼给了这个小孩。那种亲切与亲民感,哪里看得出来昨日对待他时那般的高傲冷淡?
他并不介意她的疏离,反而她的一颦一笑却深深地烙入他的心里。她会笑,而且笑得十分的好看,弯弯的眉毛,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唇边挂着的轻轻浅浅的笑意,举手投足无一不透着作为一位大家闺秀的婉约与娴静大方,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追寻着她俏丽的身影。
待他发觉自己这一荒缪的想法时,不由哑然失笑。那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而自己呢,整整比她大了七八岁,自己似乎不应该把心思花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身上。
他在自嘲的同时,也微微讶异。像他这样有着尊贵身份与地位的男子,身边何尝没有俏丽婵娟,却为何独独对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动情呢?
如此一想,自己却也被自己惊到了。忙收敛了思绪,道:“本王也觉得甚是奇怪,她一个闺阁小姐,跑出来做什么呢?而且,还要带着这三辆满载的马车,难不成真的要为自己积福德而大发善心?”
“属下马上去查探清楚。”说完,陈炳锐施展“草上飞”的轻功,只见前面不远处杂草四下歪倒,悉索之声传来,人却已在几丈之外了。
不多时,陈炳锐又折了回来,一看到肃王马上道:“王爷,属下打探清楚了,这位苏府三姑娘赶着满满三车的布匹直奔清平镇最大的裁缝店“李巧手”的铺子去,一到了李巧手那里,她便让人卸货,抬到铺子里去。属下觉得好奇,就上去察看一番。肃王,你猜属下看到了什么?”
肃王眉目一凛:“难道是儒衣?”
陈炳锐呵呵一笑:“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也没有枉费咱们这近半年来的追查。这全国假冒儒衣的源头,竟然就在这密州城里。”
肃王沉吟道:“这股假冒之风必须马上刹住,不然的话,传到京师,必定闹得人心惶惶。本王担心的倒不是那一小撮奸商,为了蝇头小利而铤而走险。本王最担心的是有人利用这些人,存心把事情闹大,弄得全天下人心惶惶,就好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般,得不偿失。”
陈炳锐钦佩地看着肃王,他追随肃王多年,深知肃王的脾性,那是一个把天下安危放在最前面的人,心系天下百姓,事事亲为。
他响亮道:“属下愿为王爷两胁插手,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