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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人死之后

话说寻创被吞食身亡的瞬间,他整个人的灵魂好像被抽出来似的,成为了如元神体般的存在,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体被全部吃掉,让他感到极端的悚然和死亡之后造成的迷茫。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元神体?我真的死了吗?”寻创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从女子施展九命之术到最后身亡,寻创皆看在眼中,期间也是感叹一声。他来到这个小世界的结界旁,企图突破这里,却发现十分顺利。他一下离开了这个小世界,只是外面的世界也不原来的世界。

那是一片极美的世界,落日骄阳,滟滟平湖,一望无际的流金艳影,有雪白的飞禽悠然浮游于湖面,湖边有五颜六色的小兽喝水,且相互追逐。不远处是一片花海,花海之中,有群蜂浪蝶。花海的尽头是一处竹林,竹林之下,清风徐徐,如空谷琴声,十分谧人,让寻创想起家乡的小竹林,想起自小的趣事,及长辈对自己的呵护,很温馨的感觉。

“不会是天堂吧,也难怪,我也算是个好人,当年在青城镇,是好事做尽,什么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劫富济穷等好事,没少做。呵呵,真是怀念苏家那群恶棍,要不是他们爱干坏事,我也没有机会做好事。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也没有机会上天堂吧!”

寻创此时的状态也玄妙,他正在被这片天地同化,自愿地融入其中,只是他还没有察觉。

“因果循环,事物发展有好便有坏,有死亡,就会新生;那么,我今日死去,只是为了新生。新生的我会是什么?一棵草么?”

寻创话语刚落,他的身上就多了一片绿色,出现草类植树应有的纹理。

“或者是一棵大树?”

此时,他的身体盖上了一层类似于树皮的东西,双脚出现了无数树根,树根迅速成长,没入土地之中。

“或者是——”寻创想说出“人”字,却发现有什么力量掐住自己的喉咙,怎么努力也无法迸出此字来。

很快,寻创发现了异常,自己已经如植物一般,不能动弹。

“自己真的成为了植物!”寻创惊恐地想到,此时的他已经不能说话,慢慢地连思维都凝固了。

“这是什么回事?”寻创心中有万般念头,寻思着蛛丝马迹。他清晰地感知到,这绝对不是幻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此刻已经重生为植物,正在如植物一般,从大地中汲取力量,通过光合作用,获取养分。

思维越发停滞,开始慢得利害。接着他的记忆被删减,他忘记地自己的一切,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前往何处;他忘记了自己是谁,谁是自己也不知晓。

他丧失了灵智,虽是活物,却如死物。没有了灵智的生物,即使有生命,但又和死物有什么区别。

于是,春去秋来。

当风起之时,打动着寻创的枝叶,寻创才有一丝来自于本能的颤动,企图让枝杆长得更强壮一些。

当雨落之时,打湿了寻创扎根的那片土地,他的根开始拼命地汲取水份,让根扎得更深,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根触及了陌生的领域,接受陌生的土壤,尝试吸收陌生的能量。

他的叶更盛,根更深广。他的叶挡住了无数花草的阳光,他的根入侵了其他大树的领地。他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这里最大的树。

“你过界了!”

“你抢了我们的阳光。”

“你吸干了大地的养分!”

“你害死了我们!”

“你让我们活不了这个冬天!”

突然有一天,寻创似乎能听到了声音,这些声音都是来自于周围的花草树木,它们对寻创这个庞然大树存在怨言。

但寻创还不能思考,他不明白其他植物的意思,他还是我行我素,依照本能攫取养份。

一日,冬天来临了。这是一个旱冬,无雪无冬,只有狂风。狂风扫断了很多树木,就连寻创也折损了许多枝叶。

此后一年,天气干旱异常,大片草木枯萎。寻创为了活下去,他把根扎得更深,更广。

“喂,你不能这样,最后的养份都被你夺走,我们怎么活?”有大树愤怒地斥责寻创的自私行为。

寻创好像有了思维,他想了许久,才回话说:“谁叫你是弱者!”

大树们被彻底激怒了,它们纷纷出来指责寻创,批判寻创自私自利,破坏天道。

寻创木然地看着周围的草木,心道,自己错了吗?哪里有错?弱肉强食,这是自然之道。

咦,自己有视力了吗?寻创发觉自己能看见了,他开始新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这是一个荒芜的世界,枯木败草,大地龟裂,无不生机。

不应该啊?寻创突然有了一些莫名的记忆,他记得很多年前,这里是一片极美的世界。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竟是七彩的。七彩的枝杆,七彩的叶子,一切都是七彩的。

为什么自己是七彩的?好美的躯体!

他看了一眼当头的烈日,产生了一个好奇的念头:自己到底活了多久?

他尝试去算一下自己年轮,开始以为不能,结果却出乎预料,他能看到体内。他仔细地算着年轮,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竟然有一千圈年轮,他在不知不觉中活了一千年。

一千年啊,为什么自己好像只过了数天,剩下的记忆都到哪里去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找到记忆,没有完整的记忆,人也不会完整!

人,我曾经是人!这一刹那,寻创如触电一般,追寻的过去的思维,如同蔓延的树根,不断地探索遗忘的角落。

这时,天空一阵雷轰,有一个人影坠落。人影裸露,是个女子。

这个女子,寻创很熟悉。他努力地想着,她到底是谁?

女子紧张地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来到寻创旁边,蜷缩一处,喃喃无助地说道:“难道我死后,来到了地狱?”

这声音忽让寻创打开了岁月之门,穿越其中,他看到了一切,自己所有的经历。他终于记起,他叫寻创,自己也知道这女子是谁。

“她也陨落了吗?不知她会不会被这个世界同化?”想到一千年前,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竟抵不住这个世界的潜移默化,被化为一棵小树。

数个月过去。

“原来人死之后,不是真的死,还会以另外的形式活着。如此说来,万物都是因果循环,生死交替。或者说,万物都是不灭的。”女子也开始探索世界的本真,说出类似当初寻创自己说过的话。

寻创感叹,这女子真的比自己强上太多,竟然支撑了五个多月,才受到影响。想当年自己,刚来第一天便被同化,真是惭愧。

“人死去后,原来的意识就会被抹去,新的意识重头成长,但人却不再是原来的人。有意思,这个世界充满着岁月的力量,有种类似于天道的意境,是大造化啊!”女子欣喜,围着寻创轻轻走着,裸露的身子,颤动的胸脯,她浑然不知,旁边的寻创正在爽快地欣赏着。

当然,寻创在欣赏的同时,也留意着女子的话。这女子很敏感,并没有一下被同化。也许最后没有被同化,反而破开这个世界的禁锢,这样自己也能恢复自由。

“那原来的自己去了哪里呢?是死了吗?难道生命的死亡,死的是原来的意识和肉体,只有灵魂是不灭的。灵魂通过天道轮回,入主新的肉体,进而产生新的意识。而植物同样也是生命,它们必定也有灵魂,但问题在于,它们有没有意识?”

“有世间有妖,如树妖,它们能修道,自然有意识。话说,我身边这棵树也太大了吧,它会不会也有意识?”女子纤手抚摸着寻创的身子,与寻创对视。

时间过得很快,数年过去了。

女子依然没有破开这个世界的禁锢,她也无之前的淡然,眼中满是绝望。几年的消磨,她曾多次离开过身边的大树,去探索这个世界的其他土地。她想离开这里,她既然意识还在,那就还是原来的自己,哪怕肉体没有了,通过夺舍,她就能重生。

可惜,重生只是奢望。这个世界到底都是荒芜,除了沙土,眼前的大树便是唯一的颜色,而且是七彩的。

她一次一次的离开,一次又一次地回来。她突然站了起来,似乎下定什么决心,绝然的神色中,又焕发出光彩。

“我乃天之骄女,岂会被岁月打败,我不服!”她再次远行。

寻创看着她黝黑的背景,若有所思,当年多么美丽诱人的胴体,终被这烈日,晒成了黑人。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寻创本来平淡的心,出现了涟漪。

“听说这世上有树妖,我现在算不算树妖?应该是吧!那么,我应该也能修炼吧!”

“可问题是,人类的功法修炼不了。话说,树妖是修什么的?修灵、修体、修魔。这片天地好像没有什么元气,真的能修炼吗?”寻创无奈。

他不能说话,不能移动,但能思考,而且还能内视。

“对,内视,说明我有神识,那么我可以修炼神识。”

于是,寻创开始修炼神识。事情比寻创想象中顺利,神识的修炼与人类一般,而且更加顺畅。

五年过去,寻创的神识已经可以覆盖方圆数百里,与筑基巅峰强者相差无几。

也许是寻创的神识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发现自己的体内有个空间,或者说是纳戒。

他一喜,进入一探,里面果然是当年自己的东西,那两樽紫色瓷器还在。

“无涯剑呢?”他找遍了纳戒,也没有看到无涯剑,最后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无涯剑,原来无涯剑已经化作了自己的主杆,与自己融为一体了。

寻创继续察看着自己的躯体,看看还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秘密。结果,发现一颗七彩种子。

寻创的内心大震,七彩种子?这不是当年在首府学院测试灵体之时,被自己吞噬的七彩种子吗?它怎么还存在自己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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