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清晨的细细小雨太过柔润，甚至柔润得让人很难感觉得到。
卢延让站在食堂东门，细细的雨丝使得他直冲云霄的头发上有了颗颗水珠。他或许感觉到了，于是，随手在头上抚弄了一下。
“臭美！”郑月在东门门口的台阶下看着卢延让发笑，“还嫌帅得不明显啊？”
卢延让闻声看去，只见郑月下身穿着牛字库，上身配了一个短袖T恤，肩上还披了一个带有镂空纹饰的披肩；眉梢高挑，眼睛微睁但却十分有神。
“没有啊。”卢延让不好意思地回答。
“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啊！走啦！”
郑月走进食堂，门外的小风吹起她的披肩，那披肩瞬时使郑月整个人都显得灵动了许多。
“一个鸡蛋，”郑月坐在餐桌旁看着刚刚跟进来的卢延让，“一杯豆浆，两个糍糕！”
“好嘞！”卢延让把郑月递来饭卡的手推开，然后径直走向了打菜窗口，“我请你，甭客气！”
“好吧！”郑月一脸温情，撅着小嘴在那里等着。
卢延让在打菜窗口火速地搞定了一切，然后就急忙忙地端着早餐走向了郑月。
“怎么去呢，你打算？”郑月接过豆浆和其他早点，笑着问。
“走着吧！”卢延让诡秘一笑，“走着，还能看看风景呢！”
“哦！”郑月把夹起了一个糍糕放进了卢延让的餐盘，然后，她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你吃一个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卢延让看着郑月一脸关心的表情，连连点头，心里有说不完的感动。
“呦，你还在吃啊！”手里拿着一杯豆浆的邹艺滨看到了卢延让和郑月，赶紧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卢延让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对邹艺滨的热情表现得有些冷漠。
“嘿嘿……”郑月对邹艺滨微笑了一下，然后回头问沉默着的卢延让，“你咋了？人家在跟咱打招呼呢！”
“啊？”卢延让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应经走开的邹艺滨，默默地说，“你不知道，他最爱八卦！回去了，估计又要和崔巍他们瞎说了！”
“呵呵……”郑月笑了，“你怎么像个女孩子，怕这怕那的……”
“嘿嘿，也不是啊……”
两人很快吃完了早点，然后走出了校园。
“哎！”郑月垫脚折了一个悬在头顶的香樟树枝，在鼻前闻了闻，又递给了卢延让，“你闻闻可香？”
“还好！”卢延让闻了闻郑月递来的树枝，“不过，要是开了花会更香！”
郑月笑着，放缓了脚步，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校门。
“咋了？”卢延让不解地问，“看啥？”
“没啥！”郑月回过身来，小声地问卢延让，“你……谈过恋爱吗？”
“啊……”卢延让的脸红了，眼神飘忽不定，“还没有……”
“如果我告诉你，我谈过……”郑月注视着卢延让，“你看着我啊！你会介意吗？”
“我……我……”卢延让的眼睛慢慢锁定郑月的脸，“不……会……啊……”
“嗯。”
卢延让和郑月一起走过城北网吧，渐渐离开那个由香樟树守卫着的砖铺人行道。他貌似在无意中看到了郑月纠结的表情和她肩上被风吹起的披肩以及那双在她身前搓揉着的手。
三中路口刚过，卢延让在刚进党校路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如果你谈过，”卢延让蓦地抓住郑月的手，“只要现在不联系了，也没什么啊，你说是不？”
“嗯。”郑月虔诚地注视着卢延让，在一刻她似乎进入到了卢延让的世界，“嗯，我懂了！”
“其实，真的，”卢延让看着路上的行人，又瞅了瞅脚下，“那些不过就是马路和人的关系。马路从来没有介意在它上面走过的人，只要人走了，它还是之前的它……”
“你……”郑月的眼睛湿润了，那眼睛宛若此时蒙蒙细细的雨笼罩的天空，似浑浊却又清爽，“你真好……”
草城街的人们没有介意这细细的雨；那街口的胡同也没有介意来往的人群；郑月和卢延让在这细雨中也没有介意青春里或是惊奇或是异样的一双双眼睛；所有这些都没有在意这里的一切，即使时间也在不在意间来到夜晚。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卢延让搂着郑月走他们早上就经过的胡同里。
“因为……”郑月偎依着卢延让，“我喜欢，所以就对你好！”
“呵呵……”卢延让把郑月搂得更紧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是哪儿，我都没来过！”卢延让看着眼前在由霓虹灯搭起的胡同走廊里沉浸着的郑月，“真美！”
“是啊，”郑月抬起头，望着那美丽耀眼的胡同走廊，“真漂亮！”
“来，坐这儿！”郑月拍着身边的一个陈旧的长椅，招呼着郑月，“休息一下！”
“嗯。”郑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天上的星星在夜空中交映着闪烁；星空下的二人披着霓虹灯艳耀的光；郑月白皙的皮肤和卢延让壮实黝黑的皮肤都沉浸在着星光和灯光构筑的世界。
“真美！”卢延让看着身边的郑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真的，今晚，你真美！”
郑月有些羞涩——这是卢延让从未见过的羞涩。她和卢延让对视着，很久很久。
吻她。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呢？卢延让在心里纠结徘徊。这夜啊，是多么的虚幻。卢延让正在矛盾和感慨时，突然感到自己的唇被一种极其柔软的而又温热的东西覆盖了，并且这种东西也包含着咸咸、甜甜的味道。当卢延让明白是郑月正在吻自己时，他的嘴里充满了咸咸、甜甜的柔软得无法比拟的东西。
卢延让睁开双眼，他便相信了——郑月，这个正吻着自己的女孩是自己终生的最爱。他在感受吻；他在凝视着双眼紧闭的郑月；他的舌头和郑月的舌头在一起相互纠交缠绕；郑月在星光下紧闭着双眼，卢延让可以听到郑月的心跳声。他用力推进自己的舌头，使之进入到郑月的口中；他把自己特有的咸咸、甜甜的味道送到郑月口中。郑月用力吮吸着，像是在接受上帝的圣水一般。卢延让尽情地享受着他的第一个女孩给她的吻，而他的第一个女孩也在用紧促的呼吸声彰显出她对卢延让的激情与爱意。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卢延让搂着郑月走他们早上就经过的胡同里。
“因为……”郑月偎依着卢延让，“我喜欢，所以就对你好！”
“呵呵……”卢延让把郑月搂得更紧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的确，青春懵懂的人们有谁能在至爱出现之前聆听到这样的话语呢？我喜欢，所以就对你好。多么真实，真实到让人觉得虚幻——可这就是青春里那个霓虹灯造就的星空佳话。
“真美！”卢延让看着身边的郑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真的，今晚，你真美！”
真美，至美的世界——天上的星星在夜空中交映着闪烁，星空下的二人披着霓虹灯艳耀的光，郑月白皙的皮肤和卢延让壮实黝黑的皮肤都沉浸在着星光和灯光构筑的世界，有谁会质疑这美得彻底的世界呢？
纠缠，温柔，这是我们的永难忘却；纠缠和温柔在星空灯影之下会这样一直存在……
那时的他们因为太美，醉了。没有质疑。没有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