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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幽冥教主(上)

少林寺“心禅房七老”中觉恒大师,觉深大师,觉归大师三老各自收掌,双手合十于胸前,淡然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丝毫波澜。

少林寺“四大金刚”玄苦大师、玄集大师、玄灭大师、玄道大师,达摩堂首座行痴大师,罗汉堂首座行嗔大师等几位僧人逐渐由昏迷转醒,几位大师各自盘膝打坐在蒲团之上,已经能够自己调理内息,面色趋于常态,大抵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诸位僧人都可去除体内所中之毒,恢复五六成的功力。

觉恒大师,觉深大师,觉归大师身法转眼间已然飘动,脚不移身不动,此乃少林“大挪移身法”修习至极致方才能够达到的境地。“心禅房七老”聚于一处,淡然的眼神无意多去注意身前隔在他们七人与金身佛像之间的摄毒鬼王和行病鬼王,更多的注目着慈悲佛祖,心中许下的无限慈悲。

金身佛祖,佛祖金身。

慈悲佛祖仍旧如同七老剃去三千烦恼丝的年少,第一次这般庄重的注视佛祖慈悲之时。许在那个时刻,年少的七人就已下定决心许下承诺,此生唯佛。

那个年少,这个年老,中间隔了好几个十年,也只是隔了好几个十年。

摄毒鬼王、行病鬼王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身在金身佛像下的阴影里更深了些,浑身似被某种不存在的氛围压制,竟然忘记了出手,忘记了使出最得意、最有效的杀人之计或杀人之技,只能默然,只记得漠然。

默然片刻,却已似过了一百年。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少林……”觉正大师淡然语气,没有仇恨,便就没有释然,平淡如静水,枯燥如朽木。觉圆大师,觉方大师,觉善大师,觉恒大师,觉深大师,觉归大师六老面容是和觉正大师一样的淡然,没有欢喜,没有愤怒,没有仇恨,便就没有释然,平淡如静水,枯燥如朽木,慈悲如无情,笃定如逝者。

躺在地上的啖血鬼王、黑白无常、“魑魅魍魉”、“五鬼”,站在地上的摄毒鬼王、行病鬼王、孟婆,又怎会明白少林寺“心禅房七老”此番饶恕放过的禅意呢?

“走吧……” 摄毒鬼王、行病鬼王漠然听到开口说话的孟婆,心中不禁一颤,这个时候,也只有孟婆,才可以开口说出“走吧……”这两个字,即便是摄毒鬼王、行病鬼王、啖血鬼王,仰或黑白无常、“魑魅魍魉”四公子,都不如孟婆的坦然。

孟婆双手合十,向着“心禅房七老”躬身一拜,正如同是佛祖的信徒拜会佛祖一般。

“心禅房七老” 竟也向孟婆躬身还礼,片刻前的你死我活就像从来未曾发生过一样。

孟婆起身,在少林众僧的注视之中,走至啖血鬼王身前,缓缓扶起了啖血鬼王,缓缓的走出了大雄宝殿。

随后,啖血鬼王、摄毒鬼王、行病鬼王、黑无常、白无常、“魑魅魍魉”四公子移到一处,身处在“心禅房七老”与少林方丈掌门觉远大师、逍遥、花生以及适才运功解毒疗伤后的恢复的少林诸僧中间,漠然无言望着大雄宝殿外的殿门口,还未移步,心中却时刻准备着狠辣的招式,防备着少林僧人的出尔反尔。

“心禅房七老”已然对啖血鬼王等人的举动置若罔闻,盘膝打坐在佛像下的蒲团之上,心中已经开始为逝去的少林僧人诵念《往生咒》。觉远大师等人少林诸僧之中,夹杂着无以言明的情绪,有盯着这一行人的僧人,有闭着眼睛不再去看这一行人的僧人。

突然间,整个大雄宝殿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震动,宛若地震,随之伴随着沉重的脚步之声。

逍遥、花生、觉远大师等少林僧人眼神之中闪过几丝茫然,不明所以。

啖血鬼王、摄毒鬼王、行病鬼王等人先是一惊,继而一喜,继而又是一惊。方才走到大雄宝殿殿门口的孟婆嘎然止步,竟又退回了大雄宝殿内。

近了些,那沉重的脚步声便是震动整个少林的始作俑者。

“嗖……”

凝重的空气之中,似有一件重物凌空飞至!

“嘭!”

凌空飞至的重物撞破了大雄宝殿的殿门,木屑乱飞!重物轰然落地,砸的殿中地板粉碎!

几个身影已然在乱飞的木屑、乱溅的石屑与尘烟之中各就各位!

少林诸僧闻声避开那飞至的重物,聚在一处,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尘埃落定,以刺眼阳光为背景的模糊人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把一整块巨大的美玉雕刻的宝座,晶莹剔透,不似人间之物,怕是当今天子也不可能拥有的宝座,宝座一侧刻着莲花、佛像的繁复纹理,另一侧刻有世间恶鬼的狰狞恐怖的错综纹理;说不出的华美,说不出的庄严,说不出的惊心,说不出的诡异。

宝座之上,慵懒的坐着一人,面带着黄金打造的面具,身着天下最为华美的丝绸,雍容,华贵,神秘,不惹尘埃,不似凡人。

宝座左前,宛若造物神精致雕刻容颜的美丽女子,芊芊玉手捧着一把碧玉琵琶,眼神不经意间只注意着那美玉宝座黄金面具之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抵也不外如是。

宝座左后,一位剑眉星目、面庞硬朗分明的英武男子,手持一柄“奇怪”的大伞与长枪的结合之物,收起大伞便是长枪,撑开大伞便可成伞,长枪枪头,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之相。

宝座右后,蚱髯大汉,铮铮铁骨,个头只比世上最高的人还要高上一个头。不消说,茫茫人海中总会第一个看到他,不消说,那沉重的美玉宝座就是这壮汉适才投掷而来的。

宝座右前,空然无人。

所有人的眼神被突然间宛若天神下凡的四人所完全占据,除了“心禅房七老”。陡然间,佛光大盛,强盛佛光肆意的轮转光晕直朝那美玉宝座之上慵懒的黄金面具射去,浑圆,没有任何突然与尖锐,但却是那么的强悍,宛若世间最大的力量都蕴藏在那圆圈的轮转之中。

那是“心禅房七老”之中觉正大师和觉圆大师各自五十四颗念珠接在一串念珠、和“心禅房七老”之全力发出的最厉害的一击!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一百零八颗念珠携带无上真气,合“心禅房七老”毕生修为之力,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

金身佛祖,仿似也在看着“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好奇这神功有这样的威力!

啖血鬼王、摄毒鬼王、行病鬼王、乃至觉远大师、逍遥、甚至是不懂武功的花生,所有人,都深刻的感觉到了那一百零八颗念珠上所蕴含的至高功力!

美玉宝座之上的黄金面具下,慵懒的眼神稍稍流转,似若无意的轻轻挥起右手,竟然这般漫不经心的去触碰那蕴藏世间最大力量的念珠!

不经意的一挥手,仍旧慵懒的眼神。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百零八颗念珠散落一地,宛若跳珠,宛若水珠。

所有的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吧,除了那个慵懒的随意挥挥手的人!

而后,美玉宝座之上的黄金面具之人,微微低头,向“心禅房七老”致意……“心禅房七老”仍旧面对着金身佛祖,背对着众人,安详打坐,只是脑袋已然垂下——就在合力使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定珠降魔无上神功”,七老已然坐化。“易筋经”之“回光返照”大法终究耗尽了七老的生命。

致意之后,慵懒的眼神转向一人,略带宽容的笑意,缓缓说道:“回来吧……”

“好……”孟婆安然的答道,缓缓摘下蒙面的黑纱,脱下裹着浑身的黑纱……

腐朽化为神奇,这神奇却是那么的神奇……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帝也?

莫非天仙来人间?

“你有倾世之美,为何这般吝惜,将这天赐的美丽隐藏在黑暗之下,与世人,岂不是太过残酷了?”

“噢……”孟婆宛若知错的孩子,缓步走到了美玉宝座的右前。

美玉宝座之上的黄金面具之人,伸出适才随意挥出的右手,手指摩挲在孟婆的脸庞,宛若父亲疼爱的摩挲爱女的脸庞。

“你的心思我懂,我的事情自然我来做,你不必如此这么费心——这只会让我觉得不好……”

“知道了……”孟婆缓缓低下了头,更加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调皮的犯错之后,父亲慈爱的宽恕之后的表现。

可是,你真的懂我的心思么?你只一直把我当做是女儿一般看待,可知我的心里,真正的心思么?你说我有倾世之美,我只愿意这倾世之美给你一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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