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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对日宣战(2)

美国上下一片歌舞升平。海军部长在国家剧院观看《学生王子》,陆军参谋长马歇尔携夫人在迈尔斯堡度周末。珍珠港的情景也与华盛顿一样,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将军在檀香山出席私人宴会后,正准备早早就寝,以便第二天早上与陆军司令肖特将军打高尔夫球。港内86艘舰艇,除少数人在值班外,其余人员有的在狂欢,有的已经早早休息了。而此时,由南云忠一率领的作战编队,正悄悄地逼近珍珠港。

奇袭是埋葬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关键。在到达目的地以前,任何暴露和疏忽都会导致偷袭珍珠港计划的全盘垮台。太平洋虽然浩瀚辽阔,但要使这支拥有30多艘大型舰船的庞大舰队,在近万公里航程中保持绝对隐蔽,是极其困难的。经过精密研究和计划之后,11月25日,山本五十六向南云忠一发出绝密作战命令:“机动部队务于11月26日,自单冠湾出发,竭力保持行动隐蔽,12月3日傍晚进入待机海域并加油完毕。”

11月26日6时,离冬季的黎明还有很长时间,密云低垂,北风怒吼,机动部队31艘军舰起锚,由3艘潜艇先导,悄悄地消失在波涛汹涌的北太平洋上。南云率领的机动部队的航行出人意料地顺利,连日来天空中浓云密布,就像一个天然的帷幕将庞大的舰队遮蔽了起来,避开了美国的巡逻飞机。而海面也没有出现冬季里常常掀起的狂涛巨浪,使加油作业得以顺利进行。

到12月2日,“只收不发”、保持无线电静默的南云机动部队,收到电报密令:“攀登新高山1208”。这是说,开战日期定为日本时间12月8日,即夏威夷时间12月7日。这时舰队已经通过东西经日期变更线,进入了中途岛以北的西经海域。12月3日(夏威夷时间),南云机动部队转向东南。12月6日,油船给部队加满最后一次油,离开编队。作战部队随即转向正南,航速增加到24节,高速逼近珍珠港。

12月7日黎明,南云忠一舰队经过12天的航行,已经到达珍珠港以北230海里海域。尽管之前,南云得到情报说,美国的全部航空母舰和重型巡洋舰不在港内,但为避免引起混乱,富有武士道精神的南云并没有改变原定的作战计划。他们在“赤城”号航空母舰的舰桅上,挂起了高高飘扬的“z”字旗,正像30多年前对马海战中,东乡平八郎在“三笠”号旗舰上挂起“Z”字旗一样,做好了发动最后进攻的准备。

12月7日,清晨,珍珠港风和日丽,海波不兴。港内的舰船刚刚苏醒,檀香山广播电台放着轻音乐,教堂的钟声柔和地在湛蓝色的水面上缭绕荡漾。

当日太平洋舰队泊港舰只共86艘,其中战列舰8艘、巡洋舰7艘、驱逐舰20艘、潜艇5艘,6个机场共停放飞机387架。

7点30分,一名水兵发现有20架飞机向珍珠港飞来,由于认为可能是进行演习的美国飞机而没有在意。过了一会,有人看见一架飞机从北低空飞过福特岛,并听到一声爆炸,但大家仍旧认为可能是一次事故。直至日机对美军机场和舰只实施集中突击,低空掠过的飞机上的日本膏药旗标志清晰可见,美军才如梦初醒。警报声响成一片,福特岛美军司令部的广播,也一遍又一遍地播送着“飞机袭击珍珠港!不是演习!”“飞机袭击珍珠港!不是演习!”

日军第一突击波飞机183架,于7时55分开始攻击。分布在岛上四周的希卡姆机场、惠勒机场和福特航空站,成为首批被攻击的目标。同时,日机还对其他机场进行了扫射和轰炸。为了准确地进行攻击,有的轰炸机俯冲到离地面几百米时才投弹。霎时间,珍珠港浓烟滚滚、烈火熊熊、爆炸声此起彼伏。机场上,大批比翼排列、整整齐齐的飞机被炸得歪七扭八。由于毫无准备,驻岛美军惊慌失措,难以进行有组织的抗击。只有少数几架侥幸起飞的飞机,也被日机击落。仅仅才几分钟,日本人彻底敲掉了珍珠港的防空设施。这时,岛上美军的高炮才开始零星射击,但已经于事无补。

渊田海军少校从一架高空水平轰炸机上,观察了珍珠港挨炸的情况,向在“赤城”号航空母舰上的南云忠一,拍发了密码信号:“虎、虎、虎”,报告偷袭取得成功。

第一突击波历时45分。8时45分,日军第二突击波171架飞机又开始攻击,以扩大第一突击波的战果,持续时间约l小时。

此时,美国海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港内的军舰全成了攻击的活靶子:“西弗吉尼亚”号中了7颗鱼雷,左舷被炸开一道长36米,宽4.6米的裂口,并翻倒在海中。“俄克拉荷马”号三处中雷,倾覆沉没。“加利福尼亚”号中了鱼雷后,经对称注水抢救才免于翻覆。“马里兰”号、“田纳西”号虽未受严重破坏,但由于被沉舰“亚利桑那”号和“西弗吉尼亚”号堵塞,无法冲出海港,而“宾夕法尼亚”号却被堵在船坞里。只有“内华达”号,虽然它舰首中弹,受伤很重,但在受攻击时有两台锅炉供气,幸免葬身海底。

在近2个小时的作战中,日军共炸伤美各型舰艇40余艘,其中炸沉战列舰5艘、巡洋舰l艘、驱逐舰2艘,炸伤战列舰3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1艘、辅助舰5艘。击毁飞机260余架,毙伤美军4500多人。而日军仅损失飞机29架、潜艇6艘,死伤约200人。

但是,这次突袭并没有完全达到预定的目的,突袭的主要目标——美国太平洋舰队的3艘航母当天不在港内。其次,日机忽视了对修船厂和油库的破坏,这些设施对美国太平洋舰队后来的恢复起了很大作用。

当然,没有轰炸这些目标也是有原因的,当渊田得意洋洋地返回“赤城”号后,要求南云忠一再发起一次攻击,摧毁珍珠港的修船厂和油库,并建议派出搜索机,寻找可能在瓦湖岛南面的“企业”号和“列克星敦”号航母,但南云忠一没有同意。他认为,经过12天的航行,舰船油料几乎耗尽,如果再在这里耽搁,舰船可能无法开动。当然,也可能是两次攻击得手之后,南云忠一已是大喜过望,无心恋战。南云忠一下令北撤。于是,同偷袭来时一样,日本舰队迅速地、静悄悄地溜走了。

其实,珍珠港美军失利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美国对日本长期以来实行绥靖政策,并企图利用日本来镇压中国人民的革命活动,纵容日本北上攻打苏联。在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之后,为了大发战争财,为日本大力输血。正如美国历史学家米勒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中所写“日本多年来一直利用从美国得到的物资建立海军和陆军以打击美国——当它反对我们的作战计划完成时,它就用这些东西反过来对准我们开枪”。可以说,美国是姑息养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其果。

另一方面,还归绺于决策层的麻痹大意和判断失误。早在1941年1月,美驻日大使格鲁就向美国报告,一旦美、日关系处于困难状态,日本将突然袭击珍珠港。10月份,格鲁又敦促政府严密关注日军的突然袭击。美国的情报机关也多次发现日本政府通知驻夏威夷领事馆搜集珍珠港情报以及日本间谍到瓦胡岛搜集美军事设施情报,但这些情况也没有引起美军严重关注。最可惜的是,12月6日晚,美国截获并破译了日本外相发给驻美大使野村的《对美通牒》,罗斯福总统看过认为,这份通牒意味着战争。他本想找海军部长斯塔克商谈,但斯塔克正在看戏,为了不惊动剧院观众,罗斯福就把这份重要情报搁到了一边。而当《对美通牒》正式递交给美国时,对珍珠港的袭击已经发生了一个小时。

由于上层麻痹轻敌,致使珍珠港驻军丧失警惕,毫无戒备。太平洋舰队所属舰只仍于周末密集停泊在港内,人员照常休假,也没有防潜和防空准备。12月7日当日,美军没有派出巡逻机,多数雷达没有开机,对发现的敌情误判、漏报、延误极为严重。

于是,这场海上、水下、空中闪电式的立体袭击战,使驰骋于太平洋的美国海上劲旅,在一个早晨几乎全军覆没。

更使美国人和西方人感到震惊的是,日军在突袭珍珠港的同时,分兵五路,向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香港和关岛进军,并准备占领印度尼西亚群岛和缅甸。至此,太平洋战争的初期阶段——日本战略进攻阶段开始了。

对日宣战

第二天,即12月8日,罗斯福总统府不得不宣布了日本军舰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一时间,珍珠港事件成为轰动全球的第一号国际新闻,使美国朝野上下举国震惊。深感奇耻大辱的罗斯福总统将1941年12月7日定为美国的“国耻日”。

但同时,珍珠港事件也教育了美国人,把美国从“孤立主义”政策中拉了出来,并下定了对日宣战的决心。

12月8日上午,罗斯福总统身披蓝色海军斗篷,乘车来到国会大厦,要求向日本宣战。当罗斯福总统在儿子詹姆斯上尉的搀扶下缓步穿过大厅时,雷鸣般的欢呼声爆发了出来。可以说,罗斯福接受过无数次欢呼,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群情激奋。似乎他的出现一下子使人们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这些欢呼声中,传达出来的更多的是所有的人,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要同仇敌忾,团结在罗斯福总统周围,向日本讨还血债,讨还尊严!

罗斯福总统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他用低沉但坚毅地语气开口了:“昨天,1941年12月7日,必须永远记住这个耻辱的日子,美利坚合众国受到了日本帝国海空军突然的蓄意的进攻。”

几秒钟的沉默,“作为陆海军总司令,”罗斯福接着说,“我已指示,为了我们的防务采取一切措施。但是,我们整个国家都将永远记住这次对我们进攻的性质。”

接着,罗斯福又强调指出:“不论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战胜这次预谋的入侵,美国人民以自己的正义力量一定会赢得绝对的胜利。我现在预言,我们不仅要做出最大的努力来保卫我们自己,我们还将确保这种形式的背信弃义永远不会再危及我们。我这样说,相信是表达了国会和人民的意志。”

“敌对行动已经存在。毋庸讳言,我国人民、我国领土和我国利益都处于严重的危险之中。”罗斯福说,“信赖我们的武装部队——依靠我国人民的坚定决心——我们将取得必然的胜利,愿上帝帮助我们!”

正在滩头集结的美军士兵。

最后,罗斯福总统要求国会宣布,“自1941年12月7日星期日,日本发动无端的、卑鄙的进攻时起,美国和日本帝国之间已处于战争状态。”

罗斯福的简短演说,尽管时间只有六分钟多一点。但是,他的讲话却受到与会者的热烈欢迎。而且,要比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威尔逊总统要求国会对德宣战的演说,份量要重得多,影响要深远得多。

讲话结束后,罗斯福总统抬起头,微笑着向人民挥手致意。

当天,参议院以82票对0票,众议院以388票对1票通过了罗斯福总统的宣战要求。从此,美国正式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12月7日,被珍珠港事件惊醒了的艾森豪威尔,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去。据他事后回忆,事件发生后,陆军部开始接二连三地向第三集团军司令部下达命令,使第三集团军疲于奔命。因为这些命令中有的要求制订反破坏措施;有的要求严密保护工厂;有的要求在南部边境侦察巡逻以防止间谍偷人国境等等。更可笑的是有一次命令马上调动防空部队去西海岸,但事实上,却是被吓坏了的公民出现了发现日本轰炸机的幻象。

在美军部队中,紧急调动成了最常见的动向。这期间的紧急调动已经不再按照正规的行政程序,而是得到了大大简化。过去调动部队时要拟定详细的命令,这些命令甚至具体到最后一小部分装备应怎样随军携带,怎样包装和做标记,而现在,这种缓慢的、按部就班的工作方法都被抛弃了。一个简单的电话就可以调动一支步兵部队越过这个大陆,也用不着用文件来说明是根据什么权力调动部队和装备的。枪炮的运载,有平板货车就用平板货车,有低边敞篷车就用低边敞篷车,如果手头两者都没有,就使用卡车。运送士兵的工具有豪华的卧车、军用卧车和现代化的客车,甚至停放在车场上已达三十年左右的一些陈旧不堪的客车,也被用来紧急运送部队。

艾森豪威尔为调动部队的事忙了五天。这五天中,东南亚的局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日军自12月7日拂晓前派遣2.6万人分别在泰国的宋卡、北大年和马来西亚的哥打巴鲁登陆,占领了三处机场和克拉地峡并对两国的海军基地进行轰炸后,至12月10日,英国远东舰队的两艘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却敌号”,由于缺乏空中掩护,在关丹以东海域被日机炸沉。日军已经夺取了该地区的控制权,并继续发动进攻。

而在菲律宾,12月8日日本陆海军航空队出动500架飞机对吕宋岛的美空军基地进行了轰炸,炸毁美机100架,一举取得了制空权。之后,12月10日到12月12日,日军轰炸了马尼拉湾的甲米地和苏比克湾的乌朗牙坡海军基地,炸沉美舰艇4艘,炸毁海军巡逻机四分之一。期间,日陆军又先后在甘米银岛和吕宋岛南北端登陆。菲律宾局势十分危急。

12月12日,也是德国对美国宣战的那天清早,华盛顿陆军部与第三集团军参谋部的直通电话响了。

艾森豪威尔接了电话,有人问:“你是艾克吗?”

“是的。”

“参谋长要你马上乘飞机到这里来,告诉你的上级,正式调令马上就到。”

电话里所说的“参谋长”是指马歇尔将军,打电话的是沃尔特·史密斯上校,他后来在整个欧洲战役中成了艾森豪威的亲密朋友和参谋长。

这个通知对艾森豪威尔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想奔赴战场的每一次狂热的努力都失败了,其原因对他来说都不成其为理由,而都归结为这句话:“陆军部的命令。”但是,艾森豪威尔希望在任何一次新的战争中能和部队在一起。他认为,调到他曾经在那里服役整整八年的这个城市,实际上将意味着他又要重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经历。但是,军令不可违,艾森豪威尔还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打电话给梅蜜,叫她整理行装。并在几小时内,启程飞往陆军部。

恶劣的气候迫使飞机降落在达拉斯。然后艾森豪威尔转乘火车,经过堪萨斯城,转向东行,火车行驶在他30年前从阿比林到西点军校去的同一条铁路上。一路上,他心潮澎湃,猜想着被调到华盛顿的原因。他当时认为,被调到华盛顿的原因,大概是出于他最近对菲律宾的巡视。在菲律宾的空军丧失能力之后,马歇尔将军无疑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当然,在猜测原因的同时,艾森豪威尔思考得更多的是如何在陆军部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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