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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横扫布列塔尼(2)

“我觉得你用不着担忧,布莱德雷将军,”他说,“战争就是敌我双方一场智力和体力竞赛,要想取得战争的主动权,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在巴顿的职权范围内,巴顿的第3集团军快速向前推进着。第9航空队对第3集团军的支援,进一步加快了巴顿的脚步。战斗机和战斗轰炸机保护两翼,而重型轰炸机则继续在德军防线后方封锁敌人的交通。同时,法国抵抗运动的活动大大增加了德军的困难,德国人只能在夜间调动部队。他们的补给严重不足。

艾森豪威尔没有看错,巴顿的表现令人称赞。在一个月的作战中,巴顿指挥的第3集团军战果辉煌。这支部队,有时在相距500英里的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并防卫卢瓦尔河一线480英里的侧翼。在头26天内,前进了400英里,解放了法国47829平方英里的法国土地,共毙伤及俘虏德军近14万人。尽管第3集团军也伤亡了4万多人,相当于第21集团军群从进入欧洲大陆至8月底伤亡总数的一半。但到9月12日,在诺曼底登陆战役发起后的第98天,巴顿指挥的第3集团军已经到达原计划350天才能到达的地方,在德军防御下达到这种进攻速度,被人们看作是一个奇迹。

但是,由于巴顿在诺曼底行动中的欺诈任务还没有完成,最初,艾森豪威尔不能对报界公布巴顿的名字。但是,当艾森豪威尔终于发布这一消息后,巴顿的名字占据了报纸的头版头条,并在世界引起轰动。艾森豪威尔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而巴顿与布莱德雷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了,巴顿传记作者拉迪斯拉斯·法拉戈对此有一段精彩的论述:“在8月的前两个星期之内,它的规模似乎还不足以同时容纳布雷德利和巴顿两个人。巴顿在战役中的突然出现活像驯马表演场上那扣人心弦的一刹那——圈门突开,群马中的一头矫捷烈马一下子冲进场地。如果可以比喻的话,那么巴顿就是驯马场上乱蹦乱跳、试图把背上的骑马人甩下来的烈马,而布莱德雷则是那位拚命想坐稳鞍垫的骑手。”

“在这些日子里,巴顿进展很快。”法拉戈说,“显然,他是在以一种空前的速度和力量,并在很大程度上以随机应变的办法来左右这次战役,从而突破了‘霸王’战役的预定界线。与此同时,布莱德雷竭力设法使战役恢复一点‘秩序’,并根据合情合理的模式,以谨慎的方式按部就班地展开既定战役。布莱德雷虽然没有被自己的节节胜利冲昏头脑,但却逐步摆脱了那种过时的总计划,胆子愈来愈大。他力图用自己的计划取代原定方案,适应已经变化了的情况及瞬息万变的战局。”

法莱兹地狱

希特勒和德国统帅部在柏林密切关注着局势的进展,准备随时找到盟军的弱点,以对盟军发起致命的反击。

终于,希特勒欣喜地发现,在阿弗朗什,盟军有一处狭窄的连接处存在着断点。于是,希特勒要求克卢格在阿弗朗什发动一次坚决的反攻,以切断美国先头部队的退路,恢复通向大西洋的防线。为了确保这次反击的成功,希特勒决定亲自指挥这次战役。

然而,希特勒没有想到的是,他使用无线电报发布的命令,大部分被英国的“超级”间谍系统截获。这样,艾森豪威尔几乎在同时掌握了关于这次反攻的全面计划和大部分具体细节。

艾森豪威尔敏锐地觉察到,这是一次良好的歼敌机会。他要在法莱兹设置一个口袋,让德军钻进他的圈套。

尽管当时的西线德军总指挥克卢格元帅已经意识到希特勒的此举行不通,毕竟盟军已经在阿弗朗什的东部和北部地区修筑了有利的防御阵地,巴顿的鱼贯通过阿弗朗什的第3集团军也拉长了美军阵地的防御纵深。但是,由于牵连进7月20日的刺杀希特勒事件,克卢格已经没有争辩的余地了。

按照希特勒的指示,克卢格拼凑起4个装甲师,在8月6日夜发起了反击。

受到德军装甲师进攻的是美国第30步兵师,很快,第30步兵师就被德军包围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克卢格的兵力和意图,在如此关键的地区受到如此规模的进攻,必然会在盟军最高统帅部引起恐慌。然而相反,据艾森豪威尔的看法,德军正一步步走进他设置的陷阱。第二天上午,艾森豪威尔电告马歇尔:“敌人的反攻,使我们看来有极好机会包围和消灭大量敌军。”

8月7日,艾森豪威尔在诺曼底设立了前进指挥所,这是在苹果园中用帐篷架起来的司令部,靠近格朗维尔,离莫丹不到25英里,几乎就在克卢格的通道上。

艾森豪威尔指示布莱德雷用少量部队固守莫丹,将能调动的每一个作战师都火速调往南面,并用炮兵和战斗轰炸机支援突击部队的两侧。为了消除作战部队的后顾之忧,艾森豪威尔向布莱德雷保证:“如果德军暂时从莫丹突破到阿弗朗什,从而切断向南穿插的部队,我们将用空军每天给先头部队空投2000吨补给。”

第30步兵师与德军的战斗是惨烈的。美军占据了有利的防守地形,在数倍于己的德军的疯狂打击下坚守着。其中,驻守317高地的美军,当援军到达时,已经仅剩357人了。

与此同时,巴顿的部队正迅速地向南和向东挺进着,以尽快地对德军形成一个包围圈。由于第9航空队的战斗轰炸机击溃了德军的小股抵抗,使巴顿的突击队能够保持自己的机动速度。至8月11日,巴顿到达阿朗松,对德军的包围圈逐渐收紧了。

然而,盟军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全歼德军的机会。尽管早在8月2日,艾森豪威尔就向蒙哥马利提出了保持进攻的要求,强调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失去进攻势头,并许诺“在紧急情况下,我们会用飞机空投大量物资给他们”,“只要你还有一颗子弹,我知道你就会继续打击下去。”然而,8月11日,蒙哥马利做出了放慢向法莱兹进军的决定。理由是尽管美国部队离法莱兹较远,但他们前面没有德军。

美军方面,8月12日,巴顿强烈要求布莱德雷,让他的第15军一路向法莱兹挺进,以便将德国全部包围在诺曼底,但是遭到布莱德雷的拒绝。就这样,盟军失去了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德军在8月11日接到希特勒打击美军侧翼的命令后,利用法莱兹包围圈的缺口,开始后撤。

8月13日,艾森豪威尔以盟国远征军总司令的名义,向全军发出了通报,号召他们英勇顽强,坚决歼灭敌人。命令说:

“由于只有用最大限度的热情、决心和快速行动才能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我向你们提出最紧急的呼吁。

我要求所有飞行员担负起自己的直接责任,日夜不停地打击敌人,不能使他们安全地作战或逃跑。

我要求所有水兵保证不让任何一部分敌军从海上逃跑或从海面取得增援,并且保证供给我们陆地上的战友所需要的枪炮、船只和船员。

我要求所有步兵,下定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的决心向指定目标前进。土地一经占领,一英尺也不能放弃,战线一经建立,一个德国兵也不让逃跑!”

这样,从8月13日至8月20日,盟军的包围圈才逐渐合拢。期间,德军为了避免被全歼的危险,拼命地为保持行将封闭的包围圈缺口的畅通而战斗。拼死抵抗的德军扛住了盟军战斗机的猛烈轰炸,使大约50000名士兵逃脱了灭顶之灾。当然,德军的损失还是惨重的。8个步兵师和2个装甲师几乎全部被歼、被俘,只有一小部分逃回塞纳河彼岸。

法莱兹战场,无疑是德军最巨大的“死亡阵地”之一。七零八落的装备、横尸沙场的马匹、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几乎把所有的道路、公路和战场出口阻塞了。在这个包围圈封闭48小时后,艾森豪威尔巡视了整个战场。他说:“那里的景象只有但丁才能形容。你完全在死尸和烂肉堆上一气行走几百码而没有踩到别的东西。”

而当法莱兹战役达到高潮时,德军最高司令部也正在经历着另一场危机。8月15日,由于“7·20”事件而遭到怀疑的克卢格被希特勒解除了职务。自知难逃一死的克卢格在给希特勒写了一封自我解剖的长信后,随后在从法国返回的路上自杀身亡。

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但艾森豪威尔知道,德军不到完全丧失抵抗力时,是不会放弃战斗的。德国在1944年将比以前任何一年生产出更多坦克、大炮和其他武器,因而远征军要进行艰苦的战斗。因此,他给妻子梅蜜的信中,艾森豪威尔一再提起这个问题。8月11日,他告诉梅蜜:“不要轻信报纸。胜利虽然是美好的,但是,只有彻底消灭残暴的德军,战争才能结束。”

法莱兹战役之后,当人们陶醉于胜利,更加盼望德国崩溃时,艾森豪威尔说:“我真不明白国内的人怎能这样自我陶醉于结束我们这里的战斗,我们还要经历很多苦难。上帝啊,我恨这些德国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法莱兹一役过后,盟军离巴黎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解放巴黎

继法莱兹战役之后,盟国远征军开始席卷法国。蒙哥马利的第2l集团军群沿着海岸线向比利时长驱直入,而美国第1和第3集团军则向东直指巴黎。

对盟军来说,巴黎是一块磁铁,吸引着每一个人,每个师、军和集团军的指挥官都想得到解放巴黎的光荣。

而在敦促盟军进攻塞纳河时,艾森豪威尔曾经考虑绕过巴黎,以便使他的后勤部队不必供给城市的人口。但是,巴黎市民发动了起义。同时,现实表明,盟军也不可能在向德国边境挺进时,将一个由德军占领的巴黎留在身后。最后,艾森豪威尔做出了解放巴黎的决定。

8月25日,是法国人民为之庆贺的一天。这一天,勒克莱克将军所统率的法国第2装甲师、美国第4步兵师在法国抵抗组织游击队的增援下,进人了巴黎。

对巴黎市民来说,更为幸运的是,当时驻守巴黎的德国军官没有按照希特勒的命令炸毁这座城市。早在几天前,希特勒就下达了他那臭名昭著的“焦土命令”:

巴黎桥头堡的防御具有决定性的军事和政治意义。丧失它将使我们失去塞纳河以北的整个沿海前线,并撤走打击英国的V型武器基地。

在历史上,丢掉巴黎一直意味着失掉整个法国。因此,元首再度重申他坚守城市前沿防御地域的命令……在城市里,必须以严厉的手段打击出现任何叛乱的早期症候……

必须做好炸毁塞纳河各座桥梁的准备。不能让巴黎落入敌人手中,除非是作为一片焦土。

当天,勒克莱克将军又奉命光荣地接受了德军的投降。盟军将士争先恐后地登上了埃菲尔铁塔,高高升起了胜利的旗帜。从此,被德国占领达四年之久、有法兰西荣誉之称的这一伟大城市解放了。

巴黎举行了在这次战争中从未有过的振奋人心的盛大庆祝游行。成千上万的巴黎市民涌向街头,欢呼着,跳跃着,激动得流下泪水。姑娘们不顾一切地爬上驶来的坦克车,拥抱、亲吻着解放她们的士兵们。巴黎所表现出来的狂欢情绪是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下都无法比拟的。

游行一直持续了很多天,当8月27日,艾森豪威尔正式进城对戴高乐进行访问时,街上依然挤满了狂欢的市民。艾森豪威尔乘坐的汽车在欢呼声中穿过人群,车上洒满了人们扔来的鲜花。由于巴黎市民一次又一次地表达对他的爱戴,汽车只好像甲虫一样慢慢地向前爬行。

在爱丽舍宫,戴高乐将军像欢迎老朋友一样欢迎艾森豪威尔的到来。

“艾森豪威尔将军,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并且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说完,戴高乐走上前去吻了艾森豪威尔的双颊,十分严肃而庄重地向他表示敬意。

“现在,我已经被巴黎所有的人都亲吻过了。”艾森豪威尔微笑地回答。

巴黎的解放标志着诺曼底战役的结束。诺曼底登陆战役,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两栖战役,就其宏大的布局,以及杰出地执行计划的情况来讲,也是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在整个过程中,盟军先后动用了36个师,总兵力达188万人,其中陆军153万人,空军飞机13700架,海军各型舰艇9000多艘。从6月6日至7月初,美国、英国、加拿大的100万军队,17万辆车辆,60万吨各类补给品,成功地渡过了英吉利海峡。到7月24日,战争双方约有24万人被歼灭,其中盟军伤亡12.2万人,德军伤亡和被俘11.4万人。至8月底,盟军一共消灭或重创了德军40个师,德军的3名元帅和1名集团军司令先后被撤职或离职,击毙和俘虏德军集团军司令、军长、师长等高级将领20人,缴获和摧毁德军的各种火炮3000多门,摧毁战车1000多辆。德军损失飞机3500架,坦克1.3万辆,各种车辆2万辆,人员40万。

同时,诺曼底战役的胜利,是欧洲反法西斯战争的又一转折点。从此,欧洲反法西斯盟国的武装力量从东、西、南三面攻击德国,使战争进入了粉碎德国法西斯的最后决战阶段。可以说,没有诺曼底登陆,就没有第二战场。没有诺曼底登陆,就没有希特勒法西斯的迅速崩溃。

艾森豪威尔的名字和这次战役的胜利紧密地连在了一起,他成为当时世界上名声斐然的人物。1944年12月15日,艾森豪威尔因指挥诺曼底登陆作战有功,被授予陆军五星上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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