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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里之外,依然在柔和真气里向远处飞行的苏凝月面如死灰,回首凝望着来处,忽听壁水峰那边一声惊天巨响,巨响过后,天空居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这温暖的初春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苏凝月心中不由得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尤然而生。

心急如焚下再一次强提真力,终于挣脱了已经快要消散的真气结界,苏凝月全速回飞,心中悲痛万分,终于忍不住一声嘶喊:“天哥!”

不多时,又回到刚才群魔大战的地方,空气的温度比起刚才离开时寒冷了许多,苏凝月在半山的白雾中焦急地寻觅着叶天的身影。

片片雪花在白雾中自由的飞舞穿梭,仿佛在诉说着此刻苏凝月心中的不安与冰冷。身形降到谷底,却见到太玄五仙围着一处人形的雪印摇首叹息,雪印旁插着那把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天魔剑,剑身依然在不住的颤抖着,仿佛在为逝去的主人抽泣。

风更疾了,雪更大了,片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苏凝月的白发上更显晶莹剔透,长发随风飘起,仿佛一张绣满银花的白纱,绝美的容颜,苍白而凄凉,心海此时已经不再波动,留下的只有那生命中最后的呼喊,在沉寂的天地间四散回荡。

苏凝月面无表情,一步一顿地迈向天魔剑。“月儿,你的头发怎么了?”望着呆滞的苏凝月,苏真人吃惊地最先呼出声。“月儿,出了什么事?”易天门掌教上清真人见到苏凝月也同样关心地询问着。

苏凝月充耳未闻,径直走向天魔剑。来到那雪印旁,强忍着悲愤的心情,缓缓蹲下,用手轻抚着雪印。

一颗心随着入手的冰凉而寒了,一段缘随着融化的雪印而灭了。

苏凝月口中独自低语:“天哥,你就这样丢下月儿了么?”她的心此时如掉入万年冰窟,骇人的寒冷和死寂。

木玄师太慢慢地扶起苏凝月,轻轻地抚摸着苏凝月的白发柔声道:“月儿,告诉姑姑你这是怎么了?”木玄师太平时最是疼爱这个侄女,见她如此,不由万分心疼。

一旁的道通真人和平易真人都疑惑地望着苏凝月。苏凝月依然注视着地上的雪印,良久,终于悲呼一声:“木玄姑姑!”便投到木玄的怀中抽泣起来,眼泪顿时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由于平日里苏真人的教导非常严厉的缘故,加上苏凝月自身的冷傲倔强性格,被修真界传为冷月仙子的名号,从未在人前示弱过,更别说哭,而今在最疼爱自己,也是自己最敬爱的长辈木玄师太的柔声关怀下,终于按耐不住那份悲伤,痛哭出声。

轻轻拍了拍苏凝月的后背,木玄师太有些感伤地道:“这地上形神消散了的人,是叶天么?你与他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哭声越来越轻,而眼泪却越落越多,渐渐融化着那地上的雪印,仿佛是在埋葬逝去的爱人。

终于,地上的雪印变成了一片积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但却无人注意到,那光闪烁的,却是淡淡的红色。

此时,一位白衣弟子御剑而来,落在三丈外,快步向众人走来,离及三尺时单膝跪地,恭身一礼正声道:“弟子雪剑,向各位真人禀报。”上清真人轻抬右手淡然道:“起来说吧。”一股柔和真力托着雪剑起身。

“弟子刚才巡山,发现冥尊神色慌张似乎身负重伤,远顿南方,血魔的元神紧随其后百丈处,而傲剑则与弟子擦身而过,看他神态异常悲痛,周身似是有股真力强行封印着他,带着他向北方离去,弟子修为浅薄不敢追拿,另一方面怕本门有危,所以还是决定先行禀报各位真人为上。”雪剑不慌不忙沉稳地道来。

“啊!凝月,你怎么了?”抬首看到苏凝月的呆滞之态,还有那满头白霜,雪剑惊呼出声。雪剑与苏凝月同是易天门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修为与苏凝月不相上下,其品貌绝佳,同门中**都认为他与苏凝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雪剑对苏凝月也是倾慕有佳,可苏凝月一直都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

‘呛’的一声,苏凝月从地上拔起天魔剑,雪剑惊叫出声:“凝月!你要做什么?”而太玄五仙修为精深定力极强,只抬眼淡然看向苏凝月,苏真人脸带关心地道:“月儿。”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苏凝月呆滞的眼神似乎清澈了些,语气坚定地道:“爹爹、木玄姑姑、各位真人,请恕月儿不孝!”言罢,飞身纵剑向南疾飞而去。

“凝月!月儿!”雪剑和其他四位真人齐呼出声。

木玄师太作势欲追,却被苏真人拉住,苏真人轻叹了口气,低首轻摇了下右手道:“算了,由她去吧,各位师兄妹,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们吧。”众人闻言一脸疑惑。

苏凝月全速飞行,追赶逃逸的冥尊等人,由于冥尊身受重伤,飞行速度大幅降低,而苏凝月又是暴怒中奋起直追,所以只过了盏茶功夫,便远远地见到了那土黄色的身影。苏凝月提起十二层真力,加速赶上,口中大喝:“狗贼!拿命来!”随即一剑劈向那身影。

冥尊见她来势汹汹,疾身左闪,躲过这致命一击,背后冷汗连连,愤恨地道:“仙子如此趁人之危,又背后偷袭,实乃鼠辈之行!”苏凝月暴喝:“呸!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还讲什么正大光明?你也配?今天我就要替我夫报仇!以祭他在天之灵!”

冥尊惊道:“叶天死了?”苏凝月怒吼:“废话少说!受死吧!”说着又一剑当头斩去。看到苏凝月手中的天魔剑,冥尊鼠眼滴溜一转,心道‘刚才叶天小儿修为暴涨,难道是他激发了所有潜能之后现在已经形神消散了?她这头白发?对,定是她见到叶天已去,所以才伤心至此’

想至此冥尊狂笑道:“苍天有眼,终于让我灭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天魔!”闪过苏凝月的一剑,冥尊眼角升起一丝歹毒之色又道:“冷月仙子,你以为我现在身负重伤就对付不了你了么?哈哈哈,聪明的话交出玄天录,我饶你不死!”

“你做梦!”苏凝月御起流云诀,疯狂地攻向冥尊,冥尊要的就是她心智紊乱,这样她的修为就大打折扣,更加容易对付。

冷月仙子毕竟年轻,临场作战经验不多,中了冥尊的激敌之计。

苏凝月每招每式都是全力挥出,冥尊并不急于硬拼,只巧妙的险险地躲过每一招,想耗尽苏凝月的真元,再突施一击。

此时苏凝月已经杀得眼红,爱人已死,令她心智完全崩溃,眼睛布满血丝,心中只有一个杀字。右手天魔剑拼力狂斩,毫无章法,眼看真气耗尽,苏凝月呆滞在半空,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恶狠狠地盯视着冥尊。

冥尊此刻飞身上前,举剑便迎头砍下,眼见就将触及天灵,苏凝月面色转寒,冷笑了一声,天魔剑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她头顶之上,架住了这雷霆一剑,左手闪电般抽出冷月弯刀,照着冥尊面部削去,冥尊大惊,急忙偏头闪躲,但刀势太快,虽躲过了身首异处的下场,但左耳却被整齐的削了下来。

“啊!”冥尊左手捂住伤口一声厉吼,冷月仙子右手天魔剑推开地煞剑,挥剑刺向冥尊心房,但剑只走了一半便停在了当中,只听苏凝月一声悲呼,右胸被一道血色光影贯穿,鲜血不住地喷涌而出。

苏凝月忍住剧痛,飞起一脚把冥尊踹飞出十丈之远,定睛一看,一个血色的元神飘忽在眼前三丈外,一个寒冷的声音响起:“叶天毁我肉身,我今要杀他挚爱之人以报此恨!”

苏凝月疾点要穴,封住狂涌不止的鲜血,张口吐出一口淤血,绝美的脸庞寒气大盛,似是来自地狱的冷艳死神,边御起流云诀,边暗运刚刚学会的玄冰功法,右手持天魔剑御起天魔诛仙剑诀狂斩而下。

顿时方圆百丈寒气大盛,迅速锁定血魔元神,让他无可遁形,左手冷月弯刀使流云剑诀斜劈而去,风起四相,云动八方,猛烈地击中血光刚刚暴涨的血魔元神,一声不甘的怒吼响彻天地间,血魔的元神瞬时被击得狂退百丈,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将散去。

苏凝月准备聚力再击,可是伤势过重,又大吐一口鲜血,停止了攻击。

冥尊急速飞向血魔即将消散的元神,勉强渡了一股真气过去,血魔元神才渐渐稳定,但已是半透明状,没有刚才的实质感了,冥尊急道:“仇兄快走,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彪悍,来日方长,日后再来讨回这笔血债!”说着一人一影远远遁去。

半空中只剩下头发凌乱,面目极寒的苏凝月,双手不停地对着虚空乱砍乱刺,此时的她已经乱了心智,即将到走火入魔的边缘。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从身后疾点苏凝月周身要穴,封住了她奇经八脉,苏凝月立刻止住了狂乱的心神,缓缓地,她转过身想看清楚救自己的人是谁,但已经精力不济,眼神逐渐涣散模糊,随即便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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