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看着这个挡路的男人，白辰心里莫名地烦躁。他无意识地一挥手，排山倒海的念力拍了出去，将那个男人重重拍飞，后者一路撞翻无数桌椅餐具，吐血倒地。
而他的脚步依然不停，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只是拍飞了一只讨厌的苍蝇。
“翟刚！你怎么样，没事吧？”
江小雪急忙跑去扶起倒地的男人，同时又惊又怒地瞪了白辰一眼——这个变态跟踪狂，竟然有这么强的力量？
翟刚可是三级的变异系能力者，却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住。
“白姐！”她不由看向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也就是白夜，摇了摇杯中的鸡尾酒，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眉眼分外纤细，而且眼角微微上翘，有一股妩媚的味道。
但是当她看着你时，你却会从那双妩媚的眼睛里领略到不一样的感觉——或是温柔似水，或是凌厉如刀，你会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光溜溜地站在她面前，整个人都被看得通通透透。
“够了。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吗？”
她双手抱胸看着白辰，同时目光一凝，一股渺无踪迹的精神攻击化作利剑，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后者的脑海。
仿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又像是千年古刹里沉重的一声晚钟，白辰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明起来，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清晰。
他停住了动作，望着酒吧里一片陌生而狼藉的情景，一阵发愣。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几分钟的记忆完全成了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从楼上跳了下来，听见有人抢劫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了两个被打晕的歹徒，以及一个女孩……女孩？
他忽然觉得，对面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有些眼熟——她正扶着一个昏迷的男人，一脸愤懑地瞪着自己。
白辰不由有点儿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他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中做了点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是白夜在发问。
她的脸色依然平静，然而心底已然掀起滔天波澜——这个人结结实实地吃了她一记精神攻击，竟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她清楚地感觉到，刚才的精神攻击就如泥牛入海，扔进对方的脑海中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浪花。
尽管她有留手，但是……这样的结果也太令人意外。
震惊之下，她甚至忘记了再试探一次，看向对方的目光也隐然带上了几分忌惮。
“呃……”白辰挠了挠头，“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刚刚做过的事，马上就忘记了吗？”江小雪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一丝鄙视，“变态跟踪狂！你完了我告诉你，竟然敢到这儿来闹事，看白姐要怎么收拾你，哼。”
“小雪，你们先把翟刚送到医院，好好照顾。”白夜却对她摇了摇头，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白辰脸上，“我要和这个人谈一谈。”
“哎？可是——”
“乖，快去吧！”不容旁人反驳，她对白辰勾了勾手，“至于你，跟我来一下。”
“……”
面对如此强势的邀请，白辰思考了一秒钟，就在酒吧众人或愤怒或怜悯的目光中欣然跟了上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没有恶意，不是坏人。而且，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些猜测，或许就在这场谈话中能够得到答案。
……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单名一个夜字，白夜。”白夜顿了一顿，“这里的能力者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南方翡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白辰的脸，仿佛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某些蛛丝马迹。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
这让白夜开始确信——如果不是对方掩饰得太好，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真的不认识自己。
接下来的一系列谈话佐证了这一点。
“你们都是能力者吗？”在同样介绍了自己姓名以后，白辰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发问，“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能力者聚在一起……你们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你是新觉醒的能力者吧。”
听了他的话，白夜愣了一秒，然后忍不住掩嘴笑起来，“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政府会把我们抓起来关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
“不是吗？”
“当然不会！你说的这种情况，或许几十年前能力者刚刚出现的时候还会存在，现在早就没有了——至少表面上没有。他们不敢这样做。”
白夜淡淡一笑，“我知道，很多人刚觉醒能力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兴奋，又很害怕，以为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变异者，担心会被发现，被抓……但其实我们的数量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多，而且国家和社会的高层早就知道这一切，能力者的民间组织和官方管理机构几乎世界各处都有，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有很多能力者？”
白辰有些吃惊，虽然之前在秦城监狱遇到那几个能力者时便已有猜测，但是想象是一回事，亲耳确认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白夜点了点头，“根据几年前的秘密普查，世界上的能力者已经大概占据总人口比重的0。3%——听起来很少是不是？但是你算一算就会发现，我们天秦有十六亿人口，乘以这个百分比，那就是三百多万，足够组建一个军队了。”
白辰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发现这个数字确实很骇人。
他从没想过像自己一样的能力者还会有那么多。而且，据白夜接下来所说的，这个数字还在以一种递增的速度逐年上涨，几年前还是三百万，再过几年或许后面就要加一个零。
“这么多的能力者，不会引起社会****吗？”他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能力者的事情？”
在网络上，新闻里，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如果现在在街上随便拉住一个普通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存在拥有超自然力量的能力者，能够透视穿墙、翻江倒海，对方一定会把你当成白痴。
“因为国家把消息都封锁了啊。能力者的存在就是对社会秩序的破坏，那些掌权者当然不想让普罗大众知道这种事情。”
白夜的眼里露出一丝讽刺，仿佛对她口中的所谓掌权者们很是不屑，“天秦有一个管理能力者的官方机构，叫做特别行动署，他们就是专门负责能力者方面的事情的，包括蒙蔽群众、掩盖能力者存在的事实。一般能力者造成的破坏都能以火灾、爆炸、恐怖袭击之类的理由作为掩饰，有些能力者还拥有精神幻觉方面的能力，大范围的记忆修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国家机器是很可怕的，他们要真不想让你知道，你以为你又能够知道多少？”
白辰十分认真地听着，思考着。
这次谈话就像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过往对于国家与社会的认知被一一推翻，取而代之的，是仅属于能力者的荒诞而真实的世界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