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休息了一个晚上,白彤又精神奕奕了。“花好,你好好养伤,我要回去了。”白彤善解人意地说,知道她没事就放心了,既然她喜欢这个叫做如风的,如风对她也是呵护备至,那就成全他们吧。她已经跟下人们打听过了,他们主子还未成婚,花好不至于做个小妾。
“白彤姐。”花好看了如风一眼,又看了眼白彤,左右为难。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比那个什么铁鹰好多了,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砍了我一剑。”白彤忿忿不平地说。“我得走了,要不他们该以为我携花潜逃了。”白彤说的他们指的是那些花农们。
如风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在山上,可是自己划了她一剑,后来又是铁鹰出手伤他,这个向姑娘的运气真是不怎么好。
“我跟你回去,我说过要伺候你一辈子的。”花好下定决心,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吓得如风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别给我添乱了,你这样子,跟我回去,我还得照顾你呢。最近生意那么好,我也没那功夫,你还是好好待这吧。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大叫一声,我就能听到来救你了,好了,该走了。”白彤故意板起面孔,背对着她就走。
“师父!”花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白彤摆摆手,故作潇洒,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声“师父”,恰好被门外的铁鹰听了去,他的脸立马呈猪肝色。如风也小吃了一惊。
铁鹰送走白彤,就进了花好的房间。什么也不说地盯着如风。
如风叹了口气,问花好说:“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叫她师父?”
“嗯?”花好不解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如风说:“怎么了?我十岁的时候她在青楼里买了我,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叫她师父了。”
铁鹰皱着眉头:怎么又是青楼,白彤到底跟青楼有什么关系?
如风忧着面容:花好怎么会沦落青楼?他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刚才你说,要一辈子伺候她?”
“为了报恩,也为了还债。”花好不知道如风为什么问这些,却还是有问必答。
“什么债?”如风对“伺候”二字耿耿于怀。
“师父当时买下的除了我,还是我的妹妹月圆。可是约莫三个月以前妹妹卷走了师父的全部积蓄,还卖了她的房子。一夕之间,我们无家可归。我为了赎罪,发誓一辈子留在师父身边伺候她。”这段往事花好难以启齿,可是她就是毫无理由地相信如风。
“她没有报官?”铁鹰不可思议地开口,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何必客气。
“没有,师父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从那以后她要求我别再叫她师父。她很厉害,短短时间里,又找到赚钱的门路。”花好说起白彤,一脸的崇拜,刺伤了如风。
“她是以卖花为掩护,实则在‘花满楼’接客吧?”铁鹰不屑地说。
“不是,如风大哥,师父真的只是卖花,她每天晚上都在家陪我。昨晚是因为‘花满楼’的一位姑娘上吊自杀,非要见师父最后一面,她才会在夜里到那种地方去的。”花好抓住如风的手腕,着急地解释。
如风收到铁鹰眼睛里的信息,也踌躇着开口说:“可是有花姑娘自杀,与她何干?”
“前些日子,师父每天晌午过后就会到那去给她们讲课,所以跟那些女子难免有些交情。”花好知道确实很难令人信服,但是她坚信师父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讲课?”如风凝神静气地思考了下,对铁鹰说:“莫非她就是丁香姑娘说的‘军师’?”
铁鹰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27
没了花好帮忙,白彤每天都手忙脚乱,根本抽不出一点时间出门。这让连续监视她好几天的铁鹰没了耐性。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发现白彤有着令人钦佩的一面。她生活独立、待人和善、对待工作更是一丝不苟。某种程度上来讲,更像是个男人。男人?铁鹰大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确实,“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个女人,看样子自力更生,却连饭都不会做。到底花好说的话能不能相信呢?还有那天,她洒在小七身上的发光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原以为是磷光粉,经检查,又不是,虽然那也是一种在夜里会微微发光的粉末,但是没有磷光粉那么亮,那么容易让人觉察。铁鹰大白天坐在屋顶上,喝着闷酒,理不清的千头万绪。
“向姑娘。”曲大娘又挎着一篮子的花来找白彤了。
“大娘。”白彤正忙着编一顶花帽子,抬起头笑着说:“怎么今天自个来送花了?”
“您今天来得正好,帮我试试这茶,味道如何?”白彤领着大娘在院子中坐下,烫了下杯子,给她倒了杯差。
曲大娘小心吹着,抿了一口,咂咂嘴,点着头说:“好,具体怎么好说不上来,总之很香,我看好。对了,这些给你。”说话间曲大娘递给她50文钱。
“这是?”白彤愣了下,还没到结账的日子啊,就算结账,也该是自己给她钱啊。
“李婶给的,让我帮忙找你讨个秘方。”
白彤心中警铃大作,莫非又有人想知道她煮茶叶蛋的独特秘方?
“跟茶叶蛋无关,放心。”曲大娘似乎会读心术,总能猜到她的心思。
“那不知所为何事?”
“李婶家不是酿了一大屋子美酒吗?竟没想到,招惹来了好些贪杯的老鼠,一天到晚闹得是鸡犬不宁,你看就这事,让你给支支招。”
“老鼠?喝醉了逮住它们不就是了。”白彤借着这机会,也难得休息下,品了口花茶。
“早先是这样没错,后来日子久了,老鼠竟也有了点酒量,没辙了。”
“买只猫啊。”白彤理所当然地建议着。
“买了,两只,用处不大,老鼠多,精着呢,狗也养了,不但没抓到老鼠,倒是撞翻了不少酒坛子。”
“那弄点老鼠药,毒药什么的伺候伺候就是了。”
“这可不敢,李婶家养着好些鸡鸭,不小心就药错了。”大娘连连摆手,说:“该用的法子都用过了,都不行,所以才棘手。这50文是李婶给的定钱,要是你能帮忙解决这问题,她再给一两都成。”
“她们家酿的酒真的有那么香吗?”白彤好奇地问。
“那是当然,李婶铺子叫‘七里香’,就是说她那酒能香七里呢。”
“没想到这的老鼠爱喝酒,哈哈。”白彤忍不住笑出声来。
“向姑娘,别顾着笑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白彤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办法?”曲大娘焦急地问。
“先抓两三只老鼠,实在抓不着,就买几只。就在酒窖里,对那几只老鼠施予‘满清十大酷刑’,吓死它们,哈哈……”白彤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笑得前俯后仰。
“什么意思?”曲大娘听得一头雾水,没头没脑地问:“什么什么刑?”
“就是把它们按在钉板上,对它们施予酷刑。比如说火烧,刀砍,针刺,开水烫等等等等,反正就是酷刑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让它们的叫喊声响彻云霄就好了,时不时来这么一出,我想酒窖里的老鼠多少都会吓破胆了。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捅了它们的老巢。”白彤说得绘声绘色,却没发现眼前的曲大娘已经翻白眼了。
光明正大坐在后屋檐的铁鹰一口酒喷得水花四溅,人也差点没摔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