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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白彤抓住时机,挣脱了如风的禁锢,径直冲到战场中去。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东方。
铁鹰大惊,用尽全身真气都没有收住剑,剑锋直入白彤的背部。他丢了剑,却又被自己的真气所伤,硬生生地弹到柱子上,口吐鲜血。
“铁鹰!”如风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倒下的身子,二话不说,马上盘腿坐在地上为他疗伤。
白彤感觉到背部的疼痛,却还是对东方笑了笑。东方却乱了分寸,无力地抱着她跌在地上,眉头紧蹙,些许哽咽地开口:“你怎么那么白痴!”
“我不能让他伤害你!”她虚弱地开口。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东方说着,转过白彤的身子,检查她的伤势。
白彤这才注意到,铁鹰受了伤,痛苦地闭着眼睛,可是为什么,他的脸色好苍白,他为什么会受伤?
东方叹了口气说:“你还好,皮外伤,上点药,估计三五天就好了。他就惨了,为了不伤害你,伤了自己的真元,恐怕复原无望。”
她傻傻地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戏剧性的变化:“我不懂。”
“如果他刚才没有收住剑,恐怕你的心口就要有个大窟窿了。已经出手,却又硬生生地收回真气,所以震伤了自己。”东方忽然对铁鹰刮目相看,也忽然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和自己一样,无非都是为了保护白彤。
“铁鹰。”白彤的眼眶里噙满泪珠,挪动身体,向铁鹰靠近,顾不得背上的疼痛,她只想着抓住铁鹰。
来到他的面前,白彤擦去铁鹰脸上的汗珠,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说:“对不起,我无心伤害你。”
铁鹰没有说话,紧蹙的眉头却稍稍舒展开来,如风全神贯注地替他运功疗伤。
东方默默地来到白彤的身后,取出腰间的金创药,小心地洒在她的伤口上,却发现白彤对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一点反映都没有,一心都在铁鹰身上。他想,是否白彤也和自己一样,注定要有一个身不由己的未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花好什么时候来到了厅中,看到如风和铁鹰,她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推开了白彤,吼道:“为什么你总是给大家带来那么多麻烦?为什么他会受伤?是你,对不对?”
白彤跌倒在地上,她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花好就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惊了一室的人。
如风大声地说:“安静!”他又说:“铁鹰,生死关头,集中注意力!”
一时半会后,乱了心绪的铁鹰才慢慢呼吸平顺,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往下掉。花好恨恨地瞪了白彤一样,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掉他的汗。
白彤依偎在东方的怀里,完全失了分寸。花好说得对,都是自己害得铁鹰受伤,自己是害人精,东方的“复原无望”是真的吗?如风的医术那么好,铁鹰会没事的吧?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还哭!”花好侧着头,满脸的忿恨。
“你不要太过份了。”东方看不下去了,环着白彤,凶神恶煞地对花好警告。这个人怎么这般咄咄逼人,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这么嚣张。白彤倒好,在她面前十足一个小媳妇的样子,打算任人宰割是吧?
“哼。”花好还是瞪白彤。
白彤顿时失了神,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花好的眼神为什么变了?而且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她恨自己是吗?
如风收回真气,睁开眼睛,白彤和花好异口同声地问:“他怎么样?”
“比较棘手,可能需要些日子好好调养。”他叹着气,站起身说:“扶他进房,我去想想办法。”
花好眼明手快地挡开了白彤的手,自己一个人辛苦地架着铁鹰往内室走。
如风无力地倚靠在大厅的门上,回头看着铁鹰和花好的身影消失,无言以对。他偏转脑袋,望向空中的那轮明月,中秋即将到来,人月是否真能两团圆。他们应该怎么办,将军府和天门又该怎么办?
“如风。”白彤思索着开口,怎么拜托他看看东方的伤势呢。
“哦,不好意思。”如风回了神,才想起白彤也受伤了,赶忙走上前帮忙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定。检查完说:“不碍事。”
“如风,”白彤指了指东方,呐呐地说:“他也受伤了。”
如风没有行动,只是看着她,目不转睛,久久才问:“白彤,在你心里,他真的比铁鹰重要吗?”
“我,”白彤顿了下,眼神坚定地说:“今天如果是他要杀铁鹰,我也会替铁鹰挡下那一剑的。”
“是啊,那一剑伤了太多人。”如风自言自语,思忖着铁鹰这一剑刺得有多荒唐。伤了东方尘,伤了白彤,伤了自己,甚至伤了花好,伤了他如风。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东方笑了下,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哪有那么较弱。倒是铁鹰,真看不出来是如此有情有义的一个人。白彤留在他身边,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嘟嘟的瓶子,递给如风说:“这个也许对他有帮助。”
如风嗅了下,诧异地开口:“朱丹?”象征生命意义的朱丹,百年难求的疗伤圣药。
“是。不管怎样,此事因我而起。”东方对白彤说:“我必须走了,久了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你好好在这待着,我找机会来看你。”
“可是,”白彤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担心铁鹰的安全,又放心不下东方的伤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我没事。”东方当然明白她的矛盾,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拔了插在地上的剑,划了个漂亮的弧度,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风,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铁鹰?”
“好。”他想了下,才扶过白彤的身体,有些事总该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房里没有人,白彤坐在铁鹰的床前,握着他的手,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下来,她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不希望古月大哥受伤。
“你还来做什么?”手捧脸盆的花好出现在屋内,放下脸盆,冲着白彤就是一顿吆喝。
“花好,不得无礼。”如风皱着眉头提醒她。
“如风大哥。”花好撅着嘴,不依不饶地说:“都是她害得将军受伤的,你怎么反而怪我。”
“唉,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我们不该过问,走吧。”说罢,他拉过花好就要走。
花好挣开他的手,跺着脚,郁闷地跑了。
如风叹着气,合上了房门。铁鹰,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白彤拧了手帕,心疼地擦拭着铁鹰的脸。她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地扩大,为什么他要对自己那么好,宁愿伤了自己也要保护她。他是将军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一个媒婆,他们甚至连战友都算不上。
“怎么哭了?”铁鹰转醒,伸出手,想要抹去她的眼泪。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之前是为了花好,现在是为了自己吗?
“我没事。”白彤破涕为笑,抽泣着擦去自己的泪水,满脸喜悦地说:“你终于醒了。”
“你的脸。”铁鹰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没事。”白彤条件反射地遮住自己的左边脸颊,安慰他说:“没事!”
“怎么不阻止她打你?”铁鹰的心说多心疼就有多心疼,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愫,花好怎么做出这么出格、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她说得没错,都是我害了你。”白彤吸了吸鼻子,她不怪花好,即使她也有些觉得花好反应过激。
“别这么说,到底是我刺伤了你。”说不上为什么,铁鹰非常喜欢现在的局面,虽然自己受了伤,但是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白彤面对面地谈一谈,是他最近一直希望的。
“不,”白彤痛哭出声:“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伤了自己?”
铁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地说:“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想伤害你。”
“铁鹰。”痛哭流涕的白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扑倒在他身上。
铁鹰愣了下,一只手僵在半空中,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抚摸上了她的一头黑发。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十分安定的感觉,那是一种他追求世外桃源想要得到的幸福,那种他穷极一生想要追求的平静。耳边响起如风曾经的声音,他说:“你爱白彤吗?”铁鹰笑了,真的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你怎么还笑?”白彤哭笑不得,自己难过死了,这个男人怎么还笑得出来,他伤得很重不是吗?
“没事,如风有办法的。”铁鹰不在乎地笑着,仍然笑着。忽然,他又不笑了,想起白彤奋不顾身救东方尘的场景,心里堵得慌。
“怎么了,痛是吗?”白彤吓到了,紧张兮兮地检查他的身体,却又不知道应该检查哪儿。
“没事。”铁鹰看着她的神情,心里舒坦了一些,她应该也是关心自己的。只是在她的心里,那个东方尘比自己重要是吗?是怎样一种感情才会让她如此的奋不顾身呢?
“想什么?”白彤蹙着眉头,不解地问,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病人,不好好休息,才会说不到两句话就神游太空。
“那个,”铁鹰故作不经意,慢条斯理地问:“天门少主,你很在乎他吗?”
“嗯。”白彤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