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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炎龙真的那么心狠手辣吗?失手一次就要斩首示众,古月不是说天门正是用人之际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白彤收回视线,问铁鹰。
“应该不会。正因为尤姑娘擅离职守,导致了旗下损兵折将,所以更要严惩。”这点铁鹰倒是能够理解,他曾经也是个将军,自然懂得领兵之道,必要的时候,就是要杀一儆百。
“铁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来都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
“也许很快,也许还要更久。”铁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翦水眼眸,淡淡地说:“十日后,如果我的身份没被人拆穿,我们就可以在世外桃源开始新的生活。”
“又是十日。”她缓缓地说着,因为没有武功,她能做的就是等等等,每天漫无目的地等。如果等待能够换来将来长远安定的生活,她当然愿意,问题是,谁也没办法向她保证什么事情都能像他们计划的那样顺利。
看出她的不安,铁鹰走向她,问:“为什么不愿意到那去等?”
“不知道。”看着他缓缓走来,白彤不着痕迹地后退,笑着回答:“也许是因为我害怕鞭长莫及的感觉,所以我不希望离得太远。”
“可是留在这,你做不了什么。”
“我知道。”如同这次他们被困崖底一样,她确实束手无策,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管消息是好是坏,都希望第一时间知道,既害怕知道又想要知道。
铁鹰不再说话,望着天上的明月,默默无语。
白彤看着他的身影,鼻子一酸,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她吸了下鼻子,强颜欢笑。
“怎么了?”铁鹰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借着月色打量她的脸庞。
“担心尤姑娘。”白彤笨笨地找了个借口。
铁鹰原不想再提感情的事情,但是既然她说起,他就忍不住多事一回,问:“她和古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在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会,白彤瞬间闭上嘴巴,干吗要告诉他。
铁鹰并不强迫她,只说了句:“别委屈了自己。”
“你担心古月左拥右抱是吗?”白彤挑衅地抬头,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被动,难道要她一个女孩子倒追吗?
“我希望你幸福!”铁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脚步极轻,甚至没有一点声音,有心人却能看出,他步履沉重,心事重重。
白彤冲动得想飞快跑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将头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阻止他离开。可是她握紧拳头,硬生生控制住了那份冲动,背过身,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正所谓剑不伤人情伤人!宁愿一直傻傻的,理不清这份情,也不至于现在如此痛苦。
哭肿了双眼的白彤,在第二天就整理好了情绪,为大家送上来了丰富的美食。她巧笑盈盈,情绪高涨,说着大马路上听来的各类趣事。
“你们怎么不说话?”终于,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高唱独角戏,餐桌上的三个男人寒着一张脸,冰冻了整个空间。
“古月,你受伤了?”白彤惊奇地发现古月的脸上竟然有瘀伤,就在右脸颊处,极其明显。她着急地放下碗筷,伸手就要去碰他的脸。
“没事,不小心撞的。”古月不自在地往另一边侧过身子,躲避她的目光。
“瞎说,撞的怎么会怎样?”白彤不放心,索性站到他跟前,凑到他眼前问:“你跟人打架了?”
古月不说话。
白彤继续说:“看样子,你是打输了是吧,活该!”
古月不服气地说:“谁说我输了,他们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边说还边指了指铁鹰和如风。
“啊?”白彤张大了嘴吧,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说:“你们三个人打架?”她双手叉腰,声音高亢地说:“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风用力地放下碗筷说:“根本不关我事,我只是好心劝架,结果他们两连我都打!”因为用力过度,扯到了嘴角,如风的右边脸抽了下。
这句话白彤听懂了,她居高临下地看了铁鹰和古月一眼,拉长声调阴郁地说:“你们两为什么打架?”宛然一副幼儿园老师教育小孩子的模样?。
铁鹰放了碗筷,什么也不说,离席而去。
“你说!”白彤推了下身边的古月,瞪他。
“我心情不好!”他低着头,闷闷地说。
“心情不好就能打人吗?”白彤气不打一处来,提高嗓音说:“我知道你担心尤姑娘,可是你干嘛去招惹铁鹰。”
“拜托,”古月终于发火了,刷地站起身子说:“不是我惹他,是他拉着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喝多了,没心情听他废话,最后怎么动起手来的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三言两语不合吧。”
白彤愣了下,才尴尬地说:“你是说铁鹰招惹你?”
“怎么,你不相信?”古月一副受伤的样子说:“真是他先惹我的,你看还把我打成这样。”为了博同情,他赶紧低下头,把右边脸颊凑到白彤面前。
“你们吵什么?”白彤看都不看他的脸。
“不知道,记不清楚,当时就想睡觉,他一直拉着我长篇大论,好像说什么你,还有尤昙。”
如风拿着碗筷,恨恨地扒着米饭,认识两个这么暴力的男人,真是他上辈子造孽,报应。
“你呢,你的眼睛怎么肿得跟樱桃一样。”古月不解地盯着她的眼睛,指手画脚地说:“说实话,很难看。本来眼睛就小,还肿得这么大,看起来显得更小了,上下眼皮都要连在一起了。”
白彤气得七窍都要冒烟了,久久才说:“活该你被揍。”她也不管了,坐下吃饭。这个古月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肯定是哪儿得罪铁鹰了。
“哼,我不跟你们计较。”古月自我安慰地坐下,安静吃饭。
看着三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互不理睬,白彤哭笑不得,只好去找铁鹰了解情况。毕竟其余两人一个自称无辜,一个醉酒,也许能从铁鹰那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事实上,她有预感这事跟自己有关,准确说她是想求证下。
在铁鹰门口站了有好一会,白彤提了口气,推门而入。“铁鹰。”四下张望,没人?这不可能啊,她明明看到他进来的。忽然屋里某个角落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彤想都不想就凑了上去。
“你怎么啦?”她吃惊地发现铁鹰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些瓶瓶罐罐,他的衣裳敞开着,显然刚才在上药。
“没事。”铁鹰没有看她,只顾着把眼前的药摆上架子。
“受伤了吗?我看看。”并不介意他的排斥,白彤走到他的面前,就要伸手掀他的衣裳。
“不用。”铁鹰不自在地挡开她的手说:“你一个女子进男子的房间是不是应该敲敲门,或是说,我现在这种情况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白彤扯了下嘴角,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说:“你不是我师父吗?哪那么多女子男子的忌讳。到底伤哪儿了,古月打的吗?”最后五个字白彤说得咬牙切齿,故意忘记古月被“毁容”的事。
“不是!”铁鹰说话间已经整理好衣裳,从里间走了出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连撒谎都不会。”白彤步步紧跟,直到他在椅子上坐下,她还是站在他桌子另一边,居高临下。
“找我什么事?”铁鹰喝口茶,明显不想再纠缠刚才的问题。
白彤撇着嘴,自己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水,一边吹一边往嘴里送,在椅子上坐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久久才不紧不慢地问:“你为什么跟古月打架?”
铁鹰抬起眼睑,随意睨了她一眼说:“这件事我不想谈。”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白彤并不示弱,因为她有把握铁鹰不会冲她发火,所以她故意表现得非常强人所难,有意要激发他的怒气,看他失控的样子。
铁鹰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彤的脸,“长”达五秒,然后起身,向左转90度,打开房门,走出去,头也不回!
白彤青筋爆出,恨得牙痒痒。
晚饭白彤心情不好,没有准备吃的,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冥思苦想,任古月和如风怎么说就是不说话,倒是纸张一张张从门缝里塞出来。上面写着“安静”、“别吵”、“住嘴”、“定”之类的字,总而言之,她不说话,不吃饭,看样子,在搞绝食抗议,任两人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她了。最终一拍即合,肯定是铁鹰对她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了,既然不关他俩的事,他们自然是谈笑晏晏地出去打牙祭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故意站在铁鹰厢房前的院子里高谈阔论。
“如风,我没介绍错吧?”古月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问。
“当然没有,尤其是这道‘黄金鸡’,白彤肯定喜欢。”如风朝古月使了个眼色,挑着眉毛,说得好一番回味。
“唉,可惜啊,她偏偏这个时候搞绝食,实在是没有口福哦。”古月摇着头,说得煞是遗憾。
“你女人的心思有时真是难猜,你说她都瘦成这样了,唉,不吃饭哦,这可怎么了得?”如风朝着铁鹰的房门,气沉丹田,大声说。
“没事,在我们那,女人为了减肥,经常一天吃不上一口米饭,有水喝,死不了就成了。”古月铁石心肠地说着,时不时跟如风交换眼神。
“不管怎么样,我们把这些东西放她门口,兴许她半夜饿了,也就吃了。”如风见收到效果也就笑了。
“也只能这样了。走吧。”透过窗纸,看到铁鹰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身影,古月差点没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