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还吃吗?我再去盛一碗。”尤昙接过白彤的碗,笑着问。总觉得这个白彤姐跟别的女子不一样,连吃饭都显得很率直,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扭扭捏捏,反而多了习武之人的豪爽洒脱。
“不用了,好饱。让花好不用再给我弄吃的了,我已经好了,你看。这些日子多亏你们照顾了。”她站起身,摸着肚子,微笑着转了两个圈。
“你康复就好了,哥哥也不用总是愁眉苦脸了。这两天,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没见他笑过。”尤昙一边收拾桌子上的餐具一边说。
“呵呵。”白彤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一年多了尤昙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一直把古月当亲哥哥。
“姐姐,哥哥真的很在乎你,我以前一直在想,除了账本,不知道哥哥还会在乎什么。”她的嘴角上扬说:“最近我才发现,原来他最在乎的是你,根本不是什么账本。”
“听说你养了很多蜜蜂?”在没有和古月串好口供之前,白彤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是啊,姐姐觉得那蜂蜜怎么样?”说起她的心头好,尤昙的双眼发光。
“嗯,好吃极了。”点点头,她由衷的赞美。虽然自己不是小龙女,靠着蜂蜜度日,但是可以每日品尝一小口也是美事一桩。
“姐姐喜欢就好。”她忽然腼腆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吗?”白彤抬起头,刚好看到她姣好的下巴弧度。唉,怎么她就没有这样的先天美貌呢。
“什么?”她没有反映过来。
“我是说他们没有夸过你的蜂蜜好吃吗?”
没有,她没说话,只是用摇头来表示。倒是这岛上的村民时不时会有人跟她预定。
想想也是,白彤了解地抿了下嘴说:“跟一大帮不识货的男人待一起,很没有意思吧?”
她毫无意识地笑了下说:“我觉得花好做的饭菜也很好吃,可是他们也从来没有夸过她的手艺。也许男人都是这样的吧。”
“哎呀,看来就我什么都不懂。”白彤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
“不碍事啊。”她笑得春风满面,“就算花好没空,还有我呢,我也会下厨,可以做给你和哥哥吃。”
白彤不由地皱了下眉,头疼,可不可以别老把我和古月放一块啊。
“尤昙,你还在这啊,晴朗那小子在外头等你半天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古月点着手指头一脚踏进屋子。
“哦,我这就去。”她利索地收拾好东西,朝白彤点点头,就出去了。
“谁是晴朗?”看她走得那么急,白彤忍不住问。
“她男朋友。”古月一屁股坐下,甩甩手说:“是前朝一个文官的遗孤。”
“哦。”她明白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她真的完全忘记了?想不起你了吗?一点都想不起来吗?”她一遍遍强调。
古月安静了一会,才抬头浅笑说:“嗯。只知道我和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其他的我没告诉她。”
白彤不死心地追问:“永久性失忆吗?”
“可能是,她每回想要回忆的时候,都会头痛欲裂,久而久之,她自己也就放弃了。你呢,怎么样?身子骨好些了没?”
“没事,生龙活虎。”白彤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忽然脸色一紧,严肃地问:“那我不用再假扮你的红颜知己了吧?”
“当然不用了,她都有喜欢的男人了。就是那个晴朗,人如其名,是个很有活力阳光的孩子。”古月笑得很难看,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哀愁。
“放不下吗?”白彤细细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古月苦笑了下,说:“唉,放不下又能如何?血缘这种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你真可怜。”白彤撅着嘴巴,摇了摇头。
“什么?”古月不依地囔囔:“别闹了好不好,我又不是流浪狗,收起你那同情的眼神,倒是你和铁鹰究竟怎么回事?那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白彤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又想起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热吻了。她闪躲着古月玩味的眼神,虚张声势地吼:“看什么看。”
“乖,跟我说说,那天我进门前发生什么事了?”古月暧昧地凑近她,一只讨厌的手戏谑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眼睛眨巴眨巴了下。
靠,差点被催眠了去,“怎么有你这么讨厌的人。”白彤朝他扮了个鬼脸,趁机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古月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两人果然不寻常。我相当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铁鹰那肯定套不出什么了,白彤又害羞,什么都不肯说,头疼啊。
白彤出了屋子,随手捡了根竹子比划着,漫无目的地在岛上闲晃。这就是铁鹰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约莫可以感觉到是一个接近圆形的岛,绝立于茫茫无边的海中央。没有现代的码头,只有沙石成堆的浅浅沙滩。离岸不远的地方,成排地新种了些竹子,一米高的样子,想必是用来巩固沙土。正值涨潮的时间,海水来势并不汹涌,有一下没一下地冲刷着沙石,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沙子很细,她忍不住脱了鞋袜,踩了上去。随着身体重量的落下,她的脚缓缓漫进其中,看着脚四周的沙子一点点漫过脚背,她的心似乎也跟着隐藏了起来。这儿真的很美!闭上眼睛,深呼吸,感觉到的除了清新还是清新。满足地吁口气,直接在沙滩上坐了下来。
潮还在涨着,白彤却固执在坐在那,海水每逼近一点,她的心里就多一点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埋在沙里的脚,迫切地希望海水漫过它们,那会使她此刻的心忍不住雀跃起来。
“近点,再近点。”白彤看着近在咫尺的海水和它所带来的白色泡沫,喃喃自语。
就在她专心致志满心期许的时候,她的手臂冷不防被人提起,随即整个人后退,双脚抽离细沙,她懊恼地看着海水浸泡过那两个下陷的脚印,继而又在上面留下海水,几个泡沫不规则地点缀其间。不悦地回头,竟然看到铁鹰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会是他?她敛了神色,低头不语。
“身体刚好,别在这待着。”他转身离去前,用极其冰冷生硬的声音说着貌似关心的话。
白彤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却恰恰他回了头,因为等不到她的承诺,所以他忍不住回头。
两人愣在当场,四周的空气瞬间冻结,尴尬万分。
“小心。”铁鹰冲上前,拉了她。
她条件反射地跳离了原地,再低头一看,原来海水又往上逼近了一些。
铁鹰拿了鞋袜对她说:“赶紧穿上,风寒才好,别又着凉了。”声音并不粘腻,却明显比刚刚多了一丝温度。
白彤的脸忽然又涨红了,不争气地想起了早上那个温柔又霸道的吻。
夕阳下,铁鹰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在她呐呐地接过鞋袜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白彤叹了口气,她和铁鹰的距离何止是这一尺之遥。“铁鹰!”白彤胡乱套了鞋子,冲上去。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就像刚才看到她出现在这,却裹足不前一样。看了她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上前拉开了她。
“我看到了八皇子言启文了,他跟你长得,很像,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顿号,她总算把盘桓在脑子里快一天的话说出口了。
铁鹰不明所以,却侧过身子,回了头,对上她闪躲的眼神。
“我是说,我是说,早上,我,我把你当成他了。”话越说越小,心跳却越来越有力。呃,没反映,难道还没有听明白?
这样是很难懂,嘴里叫着铁鹰,却说她认错人,这让人怎么理解?
“有什么不对?”白彤抬头看着他的鼻梁,真想一拳打扁它。他的脸部线条非要这么僵硬吗?他是不是做过拉皮手术啊。
“在哪儿见到言启文的。”铁鹰抬了下眼皮,转移话题。
白彤左思右想,最后乖乖回答:“冷百合那,也就是当今非常得宠的冷妃,我亲眼看见他走进冷妃的屋子,亲耳听到,嗯,他们两有奸情。”因为好奇,也因为尴尬,白彤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铁鹰的面部表情变化。
平静如水,一点波澜都没有。白彤第一次觉得铁鹰的这个表情真酷,这是不是说明他对那个未婚妻真的没有丝毫的在意。还有那个吻,他当时热情地回应了,不是吗?那又代表着什么呢?他对自己应该是有意的,不是吗?白彤低着头,渐渐地绽开了笑颜。
“知道了,这些事以后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了。这风大,早点回去歇息。”铁鹰深深地看了她的头颅一眼说。他还有正事要做,不能再流连了。
“哦。”悻悻开口,言语苍白。他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跟自己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