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答话,便满口的苦涩,一笑牵动,已是自嘲,赵钧默下意识从桌旁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明火暗亮暗灭,烟雾袅袅,他指尖略感到温度,周身却是冰凉不堪。
“恐怕,如今她最不待见的就是我了。也罢,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算了,郑伯伯,我心里不苦。”
此番最后的谈话早不是公事了,他的声音都低柔了几分,像一个迷途的晚辈装作镇定地否认道。
郑副官本欲再言,却是话到口中不知如何说,只得“哎”了声,然后关上书房门退了出去。
天晓得,那半夜还在处理公文的男人瘦了多少,他自小瞧着他长大,却是知道他的性子素来容易转牛角尖,若是无能之人,贩夫走卒倒也罢了,却是这般的身份和地位,这影响却是真真叫人难以回转的。心中百感交集,郑副官垂下了眼,只长长叹了口气。
前几日在平安大院里听戏时,他分明见他搂着那戏子,眼神却分外清明,那****环顾了四周,早已眯起眼,了然于胸,四处锣鼓喧天,却是暗处藏人,还未来得及提醒自家主子,却从他的眼神里已知他自是知晓了,那四周多是监控,如今这乱世,看戏的愈发多起来。
这世道一个行差错步定然是万劫不复。
“监视恐怕倒好了,郑副官,你猜,这四处是眼睛多些,还是枪杆子眼多些?”竟是调侃和嬉笑,他那样略显孤僻冷峻之人说起风凉话来倒颇为自在。
不禁莞尔,郑副官自是知道他的能耐,可他不能不为他担忧,到底他是自家主子的长辈,于公于私,他都要为他多想些。
本来不阻挠张梁笙进府邸探望大太太他是赞同的,只是这些日子里来,他心中甚是忐忑,他也不知他在害怕什么,只是有时看着在外隐晦如海,淡笑若风的赵钧默,再回去看见引得太太浅笑的张梁笙,他竟会在青天白日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太太安好,心情稍转,他知自家主子在外都放心百分,只是这般的结果,得到的不是没有牺牲的,若是可以谁愿意自家府邸心爱之人,家中之妻的男性友人进进出出,他知赵钧默已退让了几万步,可这几万步想必步步见血,郑副官是怕,怕这几万步的退步,后果不堪设想,然,再不堪设想又如何,总好过太太如杜家少奶奶的下场。
他知自家主子虽是军人,却是个瞻前顾后的脾性,万事不打算是不能的,此番只要大太太能安安静静,隐没在人前,在家里心情尚好,恐怕大太太举着枪杆子一枪崩了自己,他家主子恐怕皆是愿意的。
“万望一切皆好,国家强盛,人民安康,夫妻相守百岁。”
也不知怎么地便走到了赵家府邸内设翻新过的祠堂,郑副官点了三支香,面上已是岁月褶皱满面,低沉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沧桑,望着牌位,耳畔仿佛能听见府外警卫端着枪,金属碰撞,子弹在枪里随着警卫的动作而透出几许冰冷的碰撞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