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两声“哇啦”!
那其中一声属于我,可另外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这是为何?还有一个音质显然大异于我的“哇啦”,难道我出现幻听了!
伴发性穿越后遗症?
我一时惊疑不已,头顿时变得有点两个大。
就在这时,就感到“啵”的一声,头脑之中,一个拇指大的水滴状物体像弹弓弹射弹子一样,猛然弹了出来。水滴四周,金色光华不停流转。
又是“啵”的一声,那拇指大的水滴跳动了一下。
“何方妖孽,敢占本尊躯壳?”那水滴居然吐出一句人言。
靠,要不是刚才那自揪的钻心疼痛让我确认自己并非在梦境之中,我绝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过,作为一个大量储备各种正常异常知识的现代青年,对于穿越啦、重生啦、附体啦、夺舍啦这些概念,都有着充分的理解力和接受力。只是平常不过把它们当做网络小说家们的YY,纯属思维领域的事情,根本不想真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我目前其实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种处境里,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我想这水滴自称是我这躯体的主人,八成比我要知道得多些。而我貌似是不请自来,鸠占了鹊巢,可能还真有失礼之处。
礼多人不怪!虽然这家伙出言不逊,但我还是先给他来个先礼后兵先。再说,咱也兵不过人家。
我调整了一下状态,无师自通地在头脑里说道:“在下也不知缘何到此,还望尊驾指点迷津。”
听我这么一说,那水滴态度果然变得友好了一点,但兀自颇大大咧咧地道:“嗯,别怪我说得太坦白,本尊适才已探过汝之底细。呐,不过是个游魂,谈不上任何修为。看来汝断非白子孽种,是来夺我肉身的。这样,还真是有点伤神啊!嗯,呐,伤神!”那水滴说完,静默,似是觉得无趣,有些悻悻的。先前四周流转的金色光华也顿时黯淡了许多,呈现出一种金白色。
水滴这一段半文半白的话,虽然听得我有点头大,但好歹以前玄幻小说没少看(没想到如今居然派上用场,真是不胜之喜!),对于他的大致意思也能估摸出个七八成。以前在玄幻小说里,老会读到那些修真者修炼元神的桥段,我估计这水滴就算不是元神也八成具有某些元神性质。至于他说我是个“游魂”,听他那口气,估计是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废材级破落货。至于什么“白子孽种”,则八成是他的死对头之类。但他为什么会“伤神”呢?
我一个搞数据的半拉子现代白领,又不是什么神婆巫汉,对于这些问题,显然一时无法索解。
眼下,唯有继续收集数据和信息,慢慢判断形势。
我便又问道:“恕在下冒昧,斗胆请问,不知阁下所谓的‘游魂’为何物?”
水滴似乎对于我已经提不出什么兴致,懒懒地说道:“你果然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呐,不过总算还懂得些礼节。我那老鬼师傅是最重礼节的,看来搞得我也跟着他中毒太深。这些鬼凡人烦人的繁文缛节,老子最恶心了。呐,不过,你倒有点像我那病鬼师弟,那个假模假式的家伙……”
水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我明白,但凡人喃喃自语,其实也是希望有人听到的,这是简单的心理学常识。
我虽弄不懂这水滴的来历,但貌似它还颇有来头。他对我看不上眼,我也没有办法,我本来大概也不具有什么和他在同一个层面对话的资历。我只有先想办法从他的话语里先搜集点信息,然后见机行事。
现在,我开始有点羡慕那些玄幻小说里一穿越就牛逼哄哄的人物了,而我却只能在这里受窘。
没办法。在人屋檐下,无法不低头。
我决定继续顺着捋一捋那水滴状存在的毛。
我道:“不知尊驾的师弟是哪位高人?”
那水滴四周的金色光华似乎盛了一点,我猜测这大概表示“水滴”的兴致提高了一点。
果然,那水滴发出的声音也比前次略为响亮了:“哈,什么狗屁高人,那都是凡夫俗子的鄙见。不过,我那病鬼师弟,对我还是真心不错的,而且他也很有钱。不过有钱有何用,有钱能买来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么?所以,凡人的世界就是——庸俗。但要说嘛,我那师弟还是要算凡人里面有点高的人了,据说还是出生名门,他的祖上五代都在韩国作宰相。到了他这一代,还没有来得及仕宦,国家都让人家给灭了!真是一群废物呀!”
现在我心里有点亮堂了,我估计他嘴里的这个师弟,就是汉初三杰里的张良。我虽然从小历史学得很差,但是后来在和家里那口疯狂追古装剧时,有一段适逢高希希导演执导的《楚汉传奇》热播,
为了在我家那口面前显示点史学功底,增加她的崇拜感,满足我的虚荣心,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史记》知识。而且,这和刚才那个青儿的话也对上了。
若按照我目前搜集的信息合理推断,我八成是穿越到了秦朝末年,可能转世在了一个叫“沧海君”的大人物体内。
“沧海君”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似乎削微有点印象。而这种感觉的含义即是,这个人在《史记》里一定是个没有什么名头的人物。但“沧海君”居然是张良的师兄,而且貌似还有一些神神道道的本事,这让我不得对历史的真相进行重新的定位。
不过,历史都是人写就的。而“成王败寇”从来就是中华历史的不二逻辑。至于那些政见不合者,思想相异者,力量不逮者,或者被涂成一团乌黑,或者删刈不录,或者张冠李戴,总之,随上位者意志而定。就算《史记》这种秉笔直书的煌煌巨作,太史公也难免不得不考虑维护刘汉正统。
所以,所谓“历史的真相”本是难以界定的事情。
好在,我这人,脑子里倒少有成见,正视数据胜于概念,正视事实胜于教条。
现在,我可能是寄居在了历史上的这位“沧海君”的躯体内,而原主“沧海君”却成了我头脑中的一个金色水滴。
一种生平从所未有的诡异感笼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