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想办法止血,我找药去!”木隶焦急地朝雷大雷吩咐一声,便飞身跃出空间外面,阴沉着脸等在那里。
不多时,就见银娃飞奔而来。
木隶先行施礼,道:“小兄弟,事情紧急,劳烦你,尽快给我找些伤药来,要最好的!此情容后补报……”
银娃反应也不慢,忙问:“伤在哪里?”
“在舌上。”
银娃脸色一凝,立即又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银娃便回来,木隶便一把抓了他手中包裹,进空间去了。
银娃就在空间外守候,看看木隶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消息传来;而直等到天黑下来,空间内再无人出来,只好怅然而去回报大巫和公主。
蛮女和大巫一干人皆是惊疑不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受了伤、为什么又伤在舌头、伤势又是如何;蛮女却是心中明白,她却知道一定是满五出了事情,不由得惴惴不安、郁郁不乐,但只好静待消息罢了。
且说木隶心急火灼地进了空间,也顾不得许多,忙唤雷大雷过来托住满五的头;便将银娃取来的物事翻弄出来,打开一个瓷盒来看、见装在其中的是一种碧绿药膏,便不由分说,用小小舀子取了药膏,小心地伸进满五口中往舌头断伤处不住敷涂。
还好此药效果奇佳,立竿见影地止住了血!
三人本是军中武夫,平时小伤小病在所难免,颇不在意;但今日满五伤在舌头,他自己又拒绝缝合,真是令木隶头大!当下虽然血是止住了,但今后说话恐怕就是个大问题了,——木隶的心情变得实在糟糕!
再看满五自己,虽然痛得脸色全变,但看起来神色还算平静、应该不会再做出什么极端的傻事来;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是耐心等候些日子痊愈便是了。
雷大雷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对满五愤然不已!
——如果在双方搏杀的战阵上发生满五助敌的这一幕,不知道有多少弟兄要枉死在他手上!即便这不是战阵,满五的行为也还是不相原谅!自己和木隶、包括满五,现在全都陷入死地绝境不说,更严重的是还坏了罗盘山的大事!
“这样的人,还救他干什么?让他痛死算了!”
同样的想法,木隶也曾在心中闪过;但现在他想的是,要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这一次可是输得干干净净的了!自己这三个人的生死是小事,但大局怎么办?
从大巫和蛮女的为人和所处角度来看,他们大概不会要了自己这边的三条性命,但至少也是要把三人继续关下去的吧?三人丢脸倒是小事,人家恐怕也不屑于把三个小角色作为将来的谈判筹码;便是,若是给关到老死,恐怕中间自己不羞死也得郁闷死了!
又想到蛮女身上,不禁对她的心机和耐心感到既佩服又害怕:和满五之间的秘密,竟能隐忍这么长时间、直到关键时刻才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这般年纪、却有这样的心智,木隶竟无由地对她嫌恶起来。
满五的心中则是由于承受剧痛而使心中的愧疚和痛苦有所抵消,而略略感到一丝解脱。
三个人便在空间内各想心事,一时百千思绪横生、杂念纷飞,不能自已!
再说蛮女,她的平安归来和当初意外遭擒,一样让人如幻如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还真就发生了。
对于大巫来说,这真是万千之喜!在小团队的肃穆注视之下,白发对黑发、形容枯镐衬托着青春容颜,这并未让人产生任何不和谐之感。祖孙二人执手相望,都是一时不能自抑而任凭泪水化雨飞溅,不过却都是幸福喜悦的尽情释放!
“大父!”蛮女开心地喊道。
“哎!老夫总算可以不用怀抱惭愧,终于有颜面见先王于地下矣……”
“参见公主!”自大巫而下,整个团队以一种年代久远的古礼向蛮女庄严致敬,祝贺她的安然归来。
若是由着性子,蛮女恨不得马上赶到王宫去和国母相见;但由于这是非常时期,出于掩人耳目、迷惑敌人的需要,她又不得不暂时藏身于祭坛下面的密室之中。
蛮女自然不便当众说出满五与乳娘的关系,只是含糊告知众人,是自己说动了三名汉人中的一个同情者,是他寻机帮助自己开门逃出。
大家无不大叹侥幸、公主不但吉人天相,而且智计过人。
眼见公主已经平安脱险,小团队诸人不禁群情激奋;银娃便说这下再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不如就去把三人抓来灭了,以图干净了断。
大巫当然不会想得如他这样简单。他含笑听众人七嘴八舌争论了半天,才说:“自己胡乱做的什么主,还是都来听公主的吧。”
众人便都恍然大悟:今非昔比了!于是纷纷告罪,都来听公主的安排。
蛮女便微笑着说:“还如先前一般处理吧。这三人,一方面内中有助我那人,咱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另一方面,人才难得,最好能让他们为我所用。这就先关着吧,只要不是非份之想,但有所求,尽量满足便是,此事还由银娃出面便是。”
大巫沉吟道:“我看木隶此人,沉郁坚忍,只怕不容易让他就范。”
蛮女便轻笑说:“至少也要让他有所助力,否则就太便宜他了。”
余事从长计议。于是蛮女便在密室暂时安顿下来;大巫又传信给国母,将喜讯告诉她、并又反复叮嘱她不必急于前来相见,另外在宫中更要小心遮掩,以免走漏消息。
等到天亮以后,随即便发生了木隶出空间来讨药的一幕。根据银娃的描述,蛮女初步判断便是满五出事了。但事情究竟到哪种程度?对此蛮女却是不得而知。原本蛮女对满五一直怀揣着歉意;再加上这次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对满五的算计和利用,蛮女有些无颜见乳娘的感觉。要是满五真的出事,她真的太对不起这母子俩了!
从空间门口出来的那一刻,她已觉察到满五似有独自承坦一切责任的打算,心中格外不安!但时间来不及让她细想或劝说他一下。
想不到坏消息竟来得这么快!
“怎么会伤在舌头上呢?”蛮女在心里思索着。
“难道是木隶对满五用刑?要么是以罪论处,割了满五的舌头;要么是满五受刑不过、只好咬舌自尽。”
蛮女一想,不禁不寒而栗!
“木隶,对这样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即便他有千万错万错,也不该如此!你真下了手!”心中对木隶便充满了怨怼之意。
不过,从只言片语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满五应该还活着;那么,具体如何,反正满五以后至少还能写,到合适的时候再找机会问清楚吧。
这么一想,蛮女心中有了定断,于是耐心等着后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