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归故乡
《偶尔的乡愁》
街头传来一声熟悉的乡音，
钩起我故乡的思愁。
故乡的思愁，
是春末田野飞翔的蒲公英，
柳絮飘飘的堰头。
是袅袅的炊烟，
母亲做荷包蛋的灶头。
是发小一起狂奔的喘息，
是老柳树上不知疲倦鸣叫的知了猴。
是潜伏人家瓜地的惊险，
是吸引女孩惊叫的潭水高空跳。
长大后奔波异乡都市的我，
努力挣取妻儿温暖舒适的枕头。
苦并乐着实践着儿时的城市梦想，
努力正能量的奋斗。
劳累而骄傲的心头，
已装不下绿意盎然的村口。
顶着头顶的星星飞奔，
适应第二故乡的快节奏。
只有佳节深夜偶尔醒来，
一弯明月才钩出心底的丝丝乡愁。
想起母爱的温暖，
和那沉淀在陈旧老屋子里的喜愁。
我曾经骑过的老槐树，
是否枝叶依旧?
它那沧桑的年轮里，
是否悄悄酝酿了我美丽的乡愁?
席宾带着宗旭的这首诗回到了瑞士，他爷爷席德荣早就催促他回去了，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希望子孙们围在身边。还有就是很多老朋友都踏破了门槛希望老爷子能劝说那宝贝孙子了结那巨额的石油期货空仓寸头。在这场不见硝烟的对全球范围内经济和政治格局产生巨大影响的“石油战争”中，那个曾经的贪婪添着冰淇淋的毛小子占尽先机，毛小子的这一役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挣得身家比老家伙们加起来的都多。但更为敏感的是这小子做了件更令老家伙们坐卧不安的敏感动作，他居然去中国旅游去了，撇下老家伙们承担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的压力，很多势力开始通过各种孔径向这个神秘的古老家族传递信号，挣的盆慢钵满了还不收收吗，世界就这么大，大家都得活，那么巨额的空仓寸头压在那里原油哪还有反弹的力量。一位前克格勃背景的经纪人甚至特意前来登门拜访了曾经的生意伙伴席德荣老先生“你在苏联辉煌时期在那个国家捞过那么多的金钱，我们对你可是出了很大的力的，现在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管好你那宝贝孙子。”席德荣清楚的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接连十二道金牌把席宾拎回了橡树庄园，生意人离政治势力远一点的好，刚刚爆发的石油战争诡异莫测，他手里的那么多经济学家都低估了油价下跌的幅度和对主要经济体的影响，认为那不过是短暂的调整，然而风暴却越刮越大，似乎一发不可收拾，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几家欢乐几家愁，对俄罗斯、委内瑞拉、伊朗和利比亚等主要依赖原油出口的国家，原油是其主要收入来源，原油价格下跌对其经济存在着致命性的打击。尤其是俄罗斯，油价暴跌和西方制裁加剧了俄罗斯经济的动荡，加速了卢布的贬值。在油价暴跌、西方制裁和卢布危机三重夹击之下，今年俄罗斯经济出现五年来首次衰退。而一些靠进口石油的顾客，则享受油价腰斩带来的盛宴快感。同时，对美国、中国、欧洲等一些原油进口国家而言，油价下降对经济的刺激作用同样被低估了。在美国，汽油价格每下跌一美分，对非能源领域的消费可增加10亿美元，作为原油进口国的中国明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可能会因油价暴跌比之前预测的提高0。4至0。7个百分点。
更令席德荣老先生震惊的是他那个小孙子居然一声不吭的动用了家族多年闲置不用的家族基金压对了这场豪赌。这个家族传统的掌舵人看着帐目上那刺眼的赢利数额一阵心惊肉跳。他不得不启用了手中的“金股否决权”强行平了空头寸头。相比金钱来说孙子的安全要金贵千百倍。席德荣摇着那红木躺椅是喜忧参半，儿子驾机出事后这宝贝孙子成了他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带在自己身边打理家族生意，小孙子耳熏目染和他的精心调教总算是成了器了，现在看来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不禁一阵欣慰，但他内心也一阵寒意涌起，小孙子的动静闹的太大了，成了各方盯着的目标了，甚至他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都出来打招呼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死的并不明明白白，哎，万事小心为妙啊。席宾为爷爷沏了一杯中国茶，这是临行前米兰送的，氤氲的茶香弥漫开来，席德荣微微睁开了眼睛，这是故乡的味道啊，一丝感慨弥上心头。“爷爷，你想不想家啊?”席德荣没有吭声，自从45年离开大陆，他再也没踏上过故土，战争让他这个延续了千年的家族不得不背井离乡远走异国漂泊。先是在法国落了脚，又展转西欧最后停留在了没有受到战争摧残的中立国瑞士。家族大多数生意早前也因为二战移到了这个弹丸之国。席德荣在这里购买了三十五公顷土地建设了橡树庄园，一大家子几十口生活在这里。席德荣披星戴月的四海奔波恢复壮大家族的生意，产业拓展到大宗商品、金融地产、生化制药、工矿采掘。触角无处不达，成就了一个神秘家族的辉煌，渐渐隐去了战争带来的伤痛。
席宾把那首偶尔的乡愁放在了爷爷怀里就出了书房。他早就盘算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老爷子回乡看一看，这么多年他还保留着中国国籍，那是他和故乡唯一的一线牵连，人都说人老思故土，叶落归根愁。抹平爷爷心中的伤痕是他小小心灵里早就种下的苗。这里再好在爷爷看来那也是他乡，从老人给自己起的名字就可以一窥端倪，宾，就是客的意思嘛。席德荣架起水晶老花镜端详着这来自故土的催情诗，不禁热潮涌动，是啊，牵心动肝的乡愁啊。回去看看吗?!
两个月后，一架庞巴迪环球8000平稳降落彭城机场，宗旭陪着万方景禾等在停机坪前，大家今天都很高兴，席德荣老先生今天归乡祭扫，并出席席氏家族集团在彭城生物谷开工仪式。彭城生物谷是席宾决定在彭城投资的第一个项目，这个生物医药产业园占地1万亩，这个致力与打造全球生物制药顶尖的综合体，萃集基因工程、细胞工程、发酵工程、酶工程、生物芯片技术、基因测序技术、组织工程技术、生物信息技术尖端研究所，新药研发、生产销售为一体，总投资100亿美元。宗旭一开始听席宾讲要在彭城投这个项目的时候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彭城一下跨入全球生物制药一线是不是有些悬乎?席宾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这个丝毫没技术储备和基础产业的准二线城市呢?在给万方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还犹犹豫豫的，万方听了到是一镇，猛的站起来说“好啊，这事有谱啊，看起来席氏家族名不虚传啊，能量很大啊。”他刚刚从工信部为彭城争取来一个“经济转型和科学研究加速器”，彭城将落户一个天河二号国家超级计算机中心，那小子精明的很呢，他奔的是“IT制药”。
IT制药这项全新的技术刚刚兴起，有利于高效地制作预期治疗效果显著的药。最近日本制药企业兴和公司与东京大学、富士通联手，利用日本理化学研究所的世界最快超级计算机“京”，成功研发出新型抗癌药物的研发。研究中，研究人员着眼于对癌细胞增殖发挥重要作用的蛋白质。研究人员以这种特殊蛋白质为切入点，利用超级计算机“京”模拟计算出了能够有效抑制癌细胞增殖的化学物质。因为要计算出这种癌细胞特具的蛋白质与可能有效的药物结合的情况以及对体内水分的影响极为复杂，所以只有使用超级计算机进行精密的模拟实验才能使之成为可能。在本次合作中，富士通负责在超级计算机“京”上进行化学物质的模拟实验。兴和公司负责验证抗癌物质能否真正的被化学合成。东京大学则负责改良模拟实验的方法。
席宾从不打不算盘的牌，他铆准的就是这超级计算机中心，近水楼台先得月，家族旗下的生物制药企业多少次新药研发倒在这超级计算机上，全球制药巨头凶猛无比，残酷的竞争激发变态的行为，他们巨资垄断超级计算机资源，让竞争对手倒在现在生物制药复杂而又必不可少的的巨量数据计算面前，最可怕的是即使你找到了合适的超级计算机资源有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空不钻的技术间谍早就把你的底细盗的一干二净，你沦为为他人打义工的跑腿。
景禾也很高兴，这么好的项目你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要说这经济转型和科学研究加速器还真是个基础性的好东西，没有梧桐树怎么招来这个金凤凰。彭城生物谷的动工破土让他这个市长觉得轻松不少，前不久统计局交给他的彭城季度工业经济数据让他如坐针毡，残不忍睹，要说彭城的经济转型课是拉了不少了，一句欠了历史的债不是他这个刚上任不久的市长的作风。这么多年来越是困难越要硬着头皮上已经是习惯了。几个月前彭工集团调整产品方向现在还未见效果，哎呀，船大难调头啊。
席德荣在孙子的搀扶下走下了舷梯，万方和景禾赶忙上前握手致意，席德荣虽说腿脚不大利索，但精神矍铄，他的两个手被万方和景禾一人一只手的握住。主宾双方好一阵寒暄。席德荣又特意问到哪个是小宗啊，宗旭赶紧走到跟前说“欢迎老先生荣归故里。”哪知席德荣颤颤巍巍的给宗旭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我要谢谢你这个年轻人啊，要不是你我下不了决心回来看一眼那。”宗旭赶忙搀扶老先生“哎呀，老先生你可折杀我了，回去书记还不把我给训死，让最尊贵的客人给我鞠躬。”席德荣哈哈大笑“你当的起我的感谢。”几个月来，宗旭和席宾不断的电话邮件沟通，根据老爷子的回忆寻找席家祖屋和祖坟。宗旭在泇水不知道奔波了多少回，问了多少老人，翻遍了N个版本的地方志，好不容易在鹅鸭城遗址找到了让席德荣魂牵梦绕的祖屋，历经风霜的石头老房子只剩下孤独的四壁凄泠泠的等着主人回家。宗旭领着一帮人按照当时的风格把房子收拾了一番，把小院子拉上了粗石围墙，装上旧木门窗。又把院外和公路连接的小路整平了，铺了一层粗沙砾。老房子后面半里路的山坡祖坟地里席德荣当年栽种的六棵柏树已经有一尺多粗了，枝繁叶茂的。宗旭根据老爷子提供的照片把和树木对着的已经坍罅的坟头堆了黑土，还意外的在山坡上的一个凹塘里找到了席德荣父母的墓碑。
席德荣牵着宗旭的手上了车，宗旭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万方书记计划在路上和席德荣老先生谈事情呢，他回头看着万方，万方对他树起了大拇指，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笑着示意宗旭随遇而安。车子行使在国道上，席德荣已经完全不认得变化的犹如桑田的城市和村庄了，只是那一闪而过的山峦河流还是沉默如旧，席德荣惊问“徐山?”宗旭回到“徐山!”“运河?”“运河。”“这是泇水?”“泇水!老爷子，咱们到家了。”“到家了，到家了。”车子拐进粗沙砾路，席德荣开始泪流满面，哽咽不止。远远的看见老石头房子还象当年那样默默矗立，只是和自己一样更加苍老了。推开木门，院子里的老槐树一树的槐花。席德荣苍老的手抚摩着班驳的老树皮感慨“想不到你还等着我。”宗旭听的也流了泪。席德荣在屋子里里外外转了几圈，甩开席宾搀扶的手，顽强的攀登小山路去祭奠祖坟。宗旭赶紧把火纸和酒塞给席宾示意他赶紧跟着去。席宾一路小跑跟着去了。宗旭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掏出一纸烟点了起来。不远处的小柏树林里升起一阵袅袅的烟。宗旭轻轻吁出一口气对李安全说人走的再远，发达的再厉害到了祖坟前也得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