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子睿嘿嘿一笑,“打他一个耳光换回你们母女的和解,这事儿也挺划得来的。”
“去去去,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么?”童雅珂责备道,“你这人,也真记仇。”
“怎么了,我就记仇怎么了,要不是他,我跟你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吗?”顾子睿抹了一下鼻子,冷哼了一声,“我给他背了六年的黑锅,你妈给了一巴掌那算便宜他了。你还替他不值呢?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这六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呀!”
见这家伙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来劲儿,她只得压下声音给他说些好听的缓缓他的情绪,“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苦知道你委屈行了吧,不都说了好好补偿你的吗?”
“补偿什么呀,咱们俩分手得了,省得你一天到晚猜忌我怀疑我,这日子有什么意思,你说说你说说,要不是你那么蠢,咱们俩能到今天这田地吗?”他这话有些重了,说完就有些后悔。但是这人是出了名的嘴硬,就算听见童雅珂那边都不吱声了,也还不开口说句软话。
“你今天……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过了好久,童雅珂才开口,她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憋屈,不是不知道他忍着那些话一直没有说出来,可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那么生气。
“子睿,我知道我伤得你很深,很没有办法原谅,可是你不能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没有我,她活不下去!听到她最后那句话,顾子睿拿电话那只手颤动了一下,嘴角明显勾起了得意的笑。这个男人,为了他一句话也能得瑟很久。
这样一来,心情也就好了很多,可正想说两句温暖的话打消她消极的情绪,却听见有人拍门的声音。
“雅珂啊,有人来找我,咱们改天再说吧。”
童雅珂还想说句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还没带得及说出口,那边挂断了,气得她直跺脚,“这个人每次都这样,也不让人把话说完。”
顾子睿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徐翊,嘿,他身后跟着个女人,还有个贼机灵跟他长得很像的孩子。两人视线一对,相视一笑,瞬间明了心照不宣。
“哟,你还真来慰问我呀!”顾子睿让他们进来坐在沙发上,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水,揶揄道,“还拖儿带口的呢。”
徐翊内敛地一笑,柔柔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这才介绍道,“这是我老婆苏唯,比我们小好几岁呢,就叫小唯得了。”说完,又转头跟他老婆介绍顾子睿。
“这位小朋友呢?”顾子睿捏了捏小男孩儿的脸蛋儿,喜笑颜开。
“我儿子徐司沐。”说着徐翊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表情特像个合格的父亲,“司沐乖,叫顾叔叔。”
小家伙儿跟徐翊小时候一个样儿,一看就是调皮捣蛋的事儿精。他乖乖地叫了一声“顾叔叔”,一双大眼睛不停地东瞧西瞧,最后视线落在顾子睿放在电视柜上那把收藏多年的藏刀上,跟着便从徐翊的腿上跳下去跑到跟前拿出小手不停地摸。
顾子睿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徐翊,似笑非笑地说,“你小子行啊,自个儿当年没有从军,可是这儿子才四岁就有了军事热血,你说说,是不是你爸把他给洗脑了?”
坐一旁的苏唯抿嘴直笑,跟他解释道,“其实司沐也是最近才见到他爷爷的,以前都跟我住在美国。”
这时顾子睿才稍稍打量了一下徐翊的老婆,说实话,这女人也不算特别漂亮,跟童雅珂一样,属于特单纯那类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很会说话,说起话来柔得让人心里酥酥的麻麻的甚是惹人怜惜,难怪那小子爱得死去活来。
“对了,玉拉和厉叔叔也快回来筹备婚礼了,你赶紧给人准备一份大礼。”徐翊把还朋友抱回来让苏唯看着不让他到处跑,顺便提了提徐玉拉和厉盛钧的婚事。
“成啊,反正这年头就是单身汉好欺负。”他扯着嘴角自嘲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想什么,徐翊很清楚,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儿子第二天要去幼儿园,那一家三口人坐了没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徐翊不免又在他耳边罗嗦了一番,感叹他成了典型的家庭主男之外,也把他的话或多或少听进去了一些。
等他回过头给童雅珂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却一直占线,想了想,洗了个澡,早早的睡下了。
————————————分割线————————————
医院,妇产科手术室门外,一个身形削瘦的女子坐在长椅上瑟瑟发抖。手里拿着病历单,低头看着B超图上那个黄豆般大小的影子,那个孩子,他已经快成型了,她和顾子期的孩子。
“陈嫣!陈嫣!”手术室里的一声像菜市场大妈似的不耐烦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一抬头,早已泪流满面。正好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轮椅里从里面推出来,一张两白得丝毫没有一丁点儿血色,虚弱的表情告诉她,她的孩子刚才已经死在了里面冰凉的手术台上。那一刻,她害怕了,她不要自己的孩子还没见到早晨的阳光就这样胎死腹中,她不要,她不忍。于是,她刚跨进手术室便转身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路上,她不停地叫着这四个字,早已不在意路人鄙夷的眼光,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多么地风中凌乱,此时此刻的她,只清楚一件事,她要留下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他。
可是顾子期,他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整整一个下午,她把所有得退路都想好了,哪怕是逃离他的世界几千万公里远,她也得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
整理好思路,调整好呼吸,抹干了脸上的眼泪,果断地摸出电话。
“子期,我要见你,立刻,马上。”
这是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这种命令的语气跟顾子期说话,那个高傲的男人顿时立在当地,皱着眉不知道她想要演哪一出戏。不过,他逃避了这么多天,也确实该去跟她做个了断了。只是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些不明确因子,莫名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