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目光冷冷的看来,隐隐间杀气毕露,带着那种手染万人血的无情之色:“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七个人?”
宋棋风淡淡的笑了起来:“兄弟你身上有两双护腕,所以在下心有此问。”
那人眼里的杀气淡了下去,然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些事别多问。”
宋棋风淡雅的笑了笑:“多谢兄弟提醒。”
而谢子晴在后面听得清楚,宋棋风这是在借提问告诉他们,这些人并非全部的人,还有人没有来,不能贸然动手。
大厅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烧在墙角的柴火噼里啪啦的作响。
卢仁将墙壁上的兔子拿了下来,开始剥皮。
谢子晴的眼睛从帘子后看着那七个人。
烛光下,那些人的坐的端正之极,浑身上下都处在一个时刻警觉的状态,这种状态,和李季风一样,如果不是常年处于危险之境的人绝对不会有。他们一只手端着茶喝,而另一只手却隐入大氅内,以不动应万变。他们全部都低着脑袋饮茶,眼光从开始就没有四处飘过,绝对的高度集中的状态,一有危险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七个人太不简单。
谢子晴觉得,今天的任务如果要完成绝对有些困难。
谢子晴依然在烧着火,柴火亮堂的照的谢子晴的眼睛,卢仁陡然瞥见她的眼睛,心里竟然莫名的一抖,只觉得这样的眼睛,仿佛也在燃烧着火,冷清而寂静的燃烧。
卢仁将油倒在锅里,然后看着它滋滋滋的冒出了声,然后,将准备好的辣子一股脑的倒了下去,然后放下兔子,喷鼻的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阿飞急忙笑道:“这肥兔子好香!咱这厨子最拿手的就是辣子闷兔肉,最是驱寒保暖,味道也是一级棒,待会儿各位爷吃点就知道了!也亏大爷们赶上了好时候,昨儿都还没有兔子呢,否则你们来了就只能捡些牛肉吃吃,那便没这样的乐趣了。”
阿飞在那边说的唾沫横飞,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他的话音一落,场上又陷入了寂静中,气氛冷的很。
阿飞一见,刚想开口调节气氛,那为首的人突然冷喝道:“闭嘴!”
阿飞吓了一大跳的模样,而这个时候,那七个人突然齐齐起身,然后分列在门口,恭敬的半弯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众人的心里都微微的惊讶,这七个人明显是冷傲之人,但是现在这般低微的等着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门突然轻轻的推开,飞雪和狂风裹着一个人的身影悄然出现。
那个人全身都隐藏在斗篷之内,店内的灯火虽盛,但是却仿佛照不进那人的方圆三尺地,斗篷从上而下遮住了他的身体,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模样。
他就这样的走了进来,飞雪簌簌的从他的斗篷上落下来,一触到屋内温暖的空气就化成水渍。
他进入,留下一地的水痕。
随着那人的进入,大厅中的气氛顿时一变,这种难以抗拒的压力,不需要任何的动作,只要他还在那里,就让人难以出大气一分。
宋棋风等人的心里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子站在大堂内,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看,但是却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原形毕露的错觉。
他坐下,从斗篷下露出黑色的靴子,明明从雪地里行来,那人不仅连雪也没有沾一片,甚至连湿意也没有半分。
这还是人吗?
那七个人立马低头立在他的身后,那人的手轻轻地一抬,手依然在斗篷里,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尊贵之气。
那些人突然半跪在地,然后起身,卑微的坐到他旁边的另外两个桌子上。
这边寂静了一会儿,那边阿飞反应了过来,道:“快,将最好的铁观音端上来!”
阿飞自然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何况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人的地位超然。
卢仁这边还在犹豫要不要下药,谢子晴看了看他,卢仁心中已计量,将手中的药粉完全抖入了一个精致的茶盏里。
五个茶盏,只有一个有药,拿不拿着都要看他的运气。
卢仁将茶盏端上去,立马就感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力,仿佛空气一般的笼罩开来,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安。
卢仁将茶盏端上去,等着那人来拿,可是等了一会儿,那人连动也没动。
那个为首的人道:“拿下去吧。”
卢仁心中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的,但是就在他想退开的时候,那人的手一动。
那个为首的人立马道:“等一等。”
卢仁只好僵着身子顿在了那里。
他的眼角看到一只手,一只如鬼斧神工一般雕刻的完美的玉般的手,指骨分明,修长而有力。美得惊心动魄。
那人的手停在一个茶盏上,然后拿了起来。
是那杯有药的茶盏。
卢仁急忙飞退回后院,明明天气冷的很,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他和谢子晴相对看了一眼,谢子晴自然从他的眼睛里瞧见了惊恐,她心中不由得愕然,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气场?
而谢子晴只隐约的看到那人拿着茶盏,轻轻地摩挲,却并不喝一口茶。
谢子晴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手在袖子下动作,却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手,但是那样轻缓的动作,仿佛不不是在饮茶,倒像是在看茶杯一样。
这边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喝那茶,但是那人却似乎没有一点喝茶的意思,弄得所有人都是七上八下。
掌柜的拿着笔在那儿带着,眼睛却时不时飘过那个神秘人。
那个神秘人的手终于将茶端到了嘴边。
他的手终于出现在谢子晴的面前。
谢子晴只觉得脑袋猛地一空白!
这双手!这双手!这双无数次强硬的将她搂入怀里的手!
南沉瑾的手!
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答案她不想深思,仿佛一深思就是巨大的悲伤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