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竟然是水声,而且还是很湍急的流水!
这时候路洞分成了三条,黑漆漆的看不到头,现在的情况,有些麻烦。
谢子晴道:“回琛,干脆我们走右边的那一条路?”
右边的那一条路有水声,而且很大声,那么就意味着出口。
慕容回琛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在完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人都会选择一点稍微有点提示的东西,而现在,有流动的水就是心理的暗示。
水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层,谢子晴踩上去,水立即深上了小腿。
慕容回琛立马回过头来拉住她,两只手一握,相互给对方支撑,谢子晴只觉得这样的相握是如此的熟悉,她诧异的看向慕容回琛。
但是模糊中那人只是前行。
两人转过一个口子,轰隆隆的水声更胜先前,这时候眼角出现点点的灰暗的光,那是天光!
谢子晴的心中一喜,慕容回琛放开她,自己往前面走去。
但是就在这一走之间,脚下却突然踏空,向着下面落去,谢子晴一惊,急忙冲上去拉他!
如果这是平时,以慕容回琛的武功,定能安全脱险,但是现在踏着的是松软的土,根本毫无借力之处,他的手按住的每一个地方全部塌陷,他本想叫谢子晴不要过来,但是谢子晴见他有危险了怎能不管,但是她刚一上前,脚下的土地也顿时陷落!
水声滔滔的传进耳朵,两人“扑通”一声落入湍急的流水。
没有谁想的到,这枯涸的暗河之下,还有暗河!
这层的泥土年久腐蚀,在加上下面的汹涌的河流经过,早就已经不能受重,两人这样的踩上去,哪里还不落下去。
汹涌的暗河激流卷着两人,以飞快的速度往前方冲去。
谢子晴觉得自己的呼吸被紧紧地按住,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在被水冲往不知名的地方的时候,她蓦然的回首,只见在水的那头,竟然有一只巨大的红色影像!
那是,一只火凤凰!
她的脑海有什么想要炸开,但是却被刺了一下,痛的晕了过去。
承明帝站在山口,面对着这个阴风阵阵的夜晚,他心里无限的着急。
每一个西都王朝的皇帝在继位的时候,都有一本《开国太祖皇帝本纪》,而里面记录的,是被真实记录下来的西都秘史,无论荣耀或者龌蹉,无论黑暗或者光明,都被最真实的记录。而其中严重警告的一条,就是历代的西都皇子皇孙,都不能擅自进入清风寺,而且,阴煞山,更是止步!
这样严重的警告,被每一代的帝王严格遵守,即使是他的祖父,以狂傲著称的疆华帝,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现在,自己的儿子,竟然违抗了这个命令,他担心,会不会真的给整个王朝带来祸患。
就在这个时候,有侍卫大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众人立马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南沉瑾站在那人的火把前,脸色微微的发白,手里的火把已经熄灭。
他走了出来,脸上依然平静,一双深沉如海的目光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才对着承明帝道:“父皇。”
“你还知道我这个父皇?”承明帝冷声道。
南沉瑾淡淡的道:“父皇何必动怒,孩儿不是回来了吗?”
承明帝“哼”了一声,却似乎不忍心责怪自己这个天纵奇才的儿子,他道:“既然回来了,就走吧。”
南沉瑾淡淡的道:“不忙,孩儿还有事要请教主持大师。”
主持大师站在旁边,听了南沉瑾的这句话,道:“殿下有什么事请说。”
南沉瑾笑了笑,道:“请问大师,先祖皇帝的陵墓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胡闹!”承明帝的脸色一压,“给朕回去!”
南沉瑾笑道:“父皇,你的儿媳还不知在什么地方,难道您就要回去?”
承明帝道:“朕可以有无数的儿媳,你的太子妃也不是非她莫属。”
南沉瑾似笑非笑:“那么,孩儿说,如果孩儿此生非她不娶呢?”
这句话一说完,后面的所有宫中嫔妃脸色一白,如果刚开始她们认为谢子晴的太子妃之位没什么分量,可以随便欺负的话,那么现在,南沉瑾的话就明显的体现了他的意思,这个太子妃在他心里,乃重中之重!
西都王朝的祖制是,若太子不婚配,则永远无法接替皇位,那么更深一步的说,南沉瑾是在拿自己的皇位做赌注。
承明帝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父子两人无声的对抗,只不过南沉瑾依然带着颠倒众生的微笑,而承明帝,却是乌云压顶。
兰妃的手在长袖里紧紧地握住,如果,如果皇上将南沉瑾废了的话,那么……
空气仿佛被粘住了,每个人都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一口大石紧紧地压在胸口,让人动弹不得。
一个是当朝皇帝,而一个,是祖先预言的未来皇帝,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就在这个胶着的时候,一个和尚突然喊了一声:“方丈!半勾河里面有人!”
南沉瑾一听,立马转了身子,向前一闪。
黑暗中恍惚的有着一个人影,细细的点,南沉瑾和众人一看,然后拿了火把向前走去。
后面的人迅速的跟了上来。
当南沉瑾终于看清楚那个黑暗中的人影,眼睛突然一紧。
只见慕容回琛湿哒哒的在行走,他怀中抱着的,赫然就是谢子晴。
他的心又是痛的一抽,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什么。
谢子晴的身体上搭着慕容回琛一件湿了的外袍,全身上下被盖住,只露出一掌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的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甚至还微微的皱眉,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脸蛋,看起来生气已经去了大半。
他要如何的控制自己才不让自己发抖。
南沉瑾走上前去,从慕容回琛手中接过谢子晴,将她身上盖着的他的衣服一丢,眼睛从她被水沾湿的紧紧裹着的纤弱的身体掠到她鲜血渗开的手臂,最后是额角的一处擦伤,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