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奕压住自己的声音,道:“你究竟是谁?”
薄欢笑了起来:“我是谁?你忘了吗?前世,我还为你生过一个孩子呢,可是你后来发现了,便将他杀了,杀了便杀了吧,不过是一个孽种而已。”
百里奕的脸色在薄欢的话下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这个女人,竟然就是前世将他玩弄的团团转的女人?当初自己被心魔控制,被这个女人钻了空子,给当做了岳之情封了皇后,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自己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是通过一些秘书,他还是知道,自己最后是将她杀了,并且还处死了那个孩子。
薄欢看着百里奕的脸色,继续道:“百里奕,其实我忘了告诉你,前世,我是故意让你知道我不是岳之情的。然后,我为你们布置了一个局,反正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我对你说说也无妨,你便好好听着吧。”
“你们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你们有灵魂之瓶。我知道岳之情和慕清流相互喜爱,但是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如此的快活,所以,我偷了你和岳之情的瓶子。你在发现了我的身份之后,采用了最为禁忌的灵魂大咒,却没有料到,我在暗地里已经将一切都偷转掉了,你封印的所有东西,还有那些生生世世痛苦至死的咒法,都会应验到谢子晴的身上,而不是我的身上。我在临死之前也对那你们的两个瓶子施了法,如果,谢子晴不和你在一起,便会永生永世的痛苦下去,我要让她,永远也不要和那个名叫做慕清流的在一起。”
“我想,我为你们准备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但是没想到谢子晴身体里竟然还有长生之灵,这是前世的慕清流为了保护她而为她灌注在身体里的,但是却没有料到这一世竟然成为了她的劫数。归云岛的尊主已经知道了她身体里的东西的存在,只有要了她的灵魂,和南沉瑾本有的魂魄一起吞食,就会达到长生,你说,他会不会放过谢子晴?”
百里奕握住长剑的手微微的颤动,这样盘旋的根结,叫他如何去解?南沉瑾你用尽所有去为她挡下所有的死劫,但是你有没有料到真正的劫数太过深沉,已经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
百里奕紧紧的抿着唇,突然看向那个悬挂在半空中沉睡的女子,大喊道:“谢子晴,南沉瑾还在等着你!”
谢子晴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动。
百里奕长剑一起,飞身而起,没入阵中。
薄欢看着他义无反顾冲进去的身影,冷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才是她想要的。
百里奕的脚尖踏在铁链上,然后向谢子晴滑去,但是随着他的脚步,那十几根巨大的铁链猛地一扯,谢子晴的身体也随着一动,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每一步向前,都会引起阵法的变动,然后,勒进谢子晴的身体。
他不能动。
南沉瑾透过水镜,看着三人。
薄欢的话一字字落到耳边,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薄欢,你当真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只是求这一世的因果,我就绝对不会步步设局,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即便我这一世死了,我与她也会有无数的来世。
他的目光偏转,然后看向那乌沉沉的天空,想起澹台月的模样,微微闭眼。
他让自己的心完全的沉下去,然后,心中呼唤。
子晴。
这是谁在喊她?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是谁的声音如此的温柔?
就只是一个声音罢了,但是谢子晴却突然从沉沉的黑色中苏醒过来。
魂灵的苏醒带来所有铁链的剧烈震荡。
他永不会死!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偏头,就看见了那站在铁链上不敢迈动步子的百里奕。
看到她睁开了眼睛,百里奕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喜色,谢子晴对着他无声的张嘴:“辟君。”
辟君!辟君剑!
百里奕突然明白了谢子晴的话,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落在石阶上的长剑。
他心念一动,或许只有辟君剑能够砍断这些铁链,他突然纵身掠下,然后往长阶处奔去!
薄欢一看,眼睛一眯,伸手在她旁边的山壁上一拍。
“哗啦啦”的声音顿时传来,百里奕将辟君剑卷入自己的怀中,急忙回头,就看见有无数的小铁链仿佛水蛇一般向谢子晴飞过去。
他们在夜空中响起破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簌簌簌的飞过去,如果谢子晴的身体被这些小东西穿过,肯定立马就成为一个血人!
他手持辟君剑,然后,飞快的一划!
但是辟君剑在他的手里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能像一把普通的宝剑那样借助于他自身的功力,扫开小小的一片的飞链!
百里奕纵身而上,脚尖一扫,将立马要触及谢子晴身体的飞链扫开,但是自己那扫出的脚却被一条飞链缠绕。
他挣了挣,却发现这个小小的飞链仿佛拥有极大的力气,竟然让他的脚无法动弹!但是谢子晴还在旁边,还在受制之中,并且还有无数的铁链往她的身上戳去!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百里奕合身扑在了谢子晴的身上。
在他刚刚将谢子晴的身体罩住的时候,飞链袭击,然后,狠狠的贯穿他的身体。
“百里奕!”
谢子晴只觉得温热的鲜血溅得自己一脸都是,而相贴的身体,也感受到了他的血。
百里奕微微一笑,道:“我还好,不必为我担心。”
说完强撑着将辟君剑拿起来。
谢子晴忍着自己心中的伤痛之意,道:“用我的血粘在辟君剑上。”
身后的飞链还在进攻,虽然他用周身的真气护住,但是仍然有飞链穿过他的屏障,然后,穿过他的身体,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他小心翼翼的将辟君剑挨近她的身体,在谢子晴的胳膊上微微一压,待一点血迹沾上辟君剑后,立马拿开。
他忍耐着,鲜血混合着汗水落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鲜血和冷汗所浸染,但是,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带着罂粟般的窒息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