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用膳时 ,上官宸都没有再来,只派一个属下照旧送来一些点心及酒楼里做好的菜肴。
不知为何,每到用膳时绯雪的心情都跌到了谷底,一点食欲也没有,她终起身离开。迷茫充斥心间,原先的计划此时也变得虚无飘渺。未来,她将如何过下去?
活着,真的好累!
绯雪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整理好自己混乱的心绪。她不能因为他而自乱阵脚,她要相信自己的决定。
这日清晨,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只是微微吐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周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一辆马车停在了绯雪住的院子门口。
绯雪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走到厨房里,只见珠儿还在生火烧饭。
“珠儿!”她站在门口,竭力压着心底的酸涩,说道:“我要走了,你跟着皇上回京吧,好好的照顾自己,找个好人家……”
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看着珠儿僵硬的把柴火丢到炉灶里,心酸难忍,狠下心来转过身去,仰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离开厨房。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迟早都是要分开的。她不能,不能让珠儿服侍自己一辈子,她不该把青春都浪费在她的身上。
“姐姐,你真的不要珠儿了吗?”珠儿哽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姐姐您是为了我好,可是,珠儿真的不想离开您。您要我嫁人,我嫁人便是了,只求姐姐您不要丢下我!”
绯雪停下了脚步,回身走过去抱住了珠儿,“珠儿,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误了自己。你该有一个疼爱你的夫君,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再自私的牵绊住你,你留在我身边,从来你都没有为自己的事情着想过。”
“可是,珠儿只想跟着姐姐。若是我嫁人了,姐姐怎么办?姐姐,珠儿放心不下你。”珠儿哭道。
“才说你别太顾着我,你看你,又来了!”绯雪本想笑,可是眼泪却不小心落了下来。她抚了抚珠儿的头发,说道:“我就是担心你这样,才让你跟着他回京。”
“姐姐,我不要,我要跟着你,就算是嫁人了,也可以在你身边侍候你。”珠儿急切的说道。“姐姐别再撵珠儿走了,好吗?”
“好!”绯雪哽咽着挤出一个字。她还能说什么呢,有这么好的妹妹陪着自己,她已经知足了。
“那我们走吧。”
“嗯!”珠儿终于笑了。
车轮缓缓的滚动着,绯雪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小院,深深的落寞浮上了芙蓉面,终落下了帘子。
马车行了半日后,忽然被一阵马蹄声打断,接着,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珠儿掀开帘子,惊得张大了嘴色。“皇……皇上!”
绯雪听到,心里猛的缩紧,抬手掀开帘子一角看去。果然是他,他坐在一匹健壮的马上,横亘在前面,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他扯动着缰绳,缓缓驱着马来到马车旁,居高临下的撩起了帘子,俊脸面无表情,凤眸直直的盯着马车里的绯雪。
这个该死的女人,又要从他的身边逃开了,这个认知让他的愤怒怎么也压抑不住。前几日的谈话让他们不欢而散,而后几****都没有再去她的小院,一来,他是回京处理棘手的事情。再来,他也想彼此都冷静一下。可是他依旧会派人送东西过去。这几日待他冷静下来,思念又一次入侵。他本想大方的放手,可是当他在五年后再次看到她后,就再也放不开了。
就在他打定主意,无论她如何的讨厌自己,他都不会放手时。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又要再一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他。
“要去哪里,我送你!”他冷冽的说道。即使她要走,他也要知道她去往何处。
绯雪淡淡的别开了眼,说道:“不劳烦您了,还请爷回去吧!”
上官宸二话没说,一把揪起车夫的领子,冷声问道:“他们要去哪里?”
“不……”绯雪还没出声,车夫已经回答了。
“容县。”
车夫只见来人一身华袍,面容冷俊,早就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了。
闻言,他紧绷着俊脸稍稍松动了下来,吩咐道:“你在前面带路。”
“是,是!”车夫扬起马鞭,驾驶着马车前行,上官宸则驱马在后紧随着。
绯雪抿着唇,感到很无奈。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的霸道,这样的颐指气使。可因有他的陪伴,之前因前途渺茫而浮动的心,却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珠儿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端坐在马背上悠然的上官宸,问道:“姐姐,皇上怎么会知道的?”
她摇了摇着,顺着珠儿掀开的一角往外望去,恰巧上官宸此时也侧首看了过来,越过珠儿,目光直直的盯在她的身上,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绯雪像是偷看被抓包似的,赶忙别开了眼,红唇又抿紧了几分。
珠儿将窗帘放下,窃笑道:“皇上真是厉害,连姐姐你要不告而别都知道。”
绯雪沉默着,但抿紧的唇却稍稍松开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她跟珠儿两人这样上路,她心里总是提心吊胆,可是现在有了他的随行,心里真的踏实了。
从洛都城到容县,要三四日的路程。
此时已经是黄昏,残阳似火,天边一片金黄。上官宸决定在镇上的客栈投宿,明日再起程。
绯雪皱起眉,撩开马车的窗帘子,看这天色还早,离开黑还有一个时辰呢,为何现在就投宿。
上官宸看出了她的疑问和不满,他薄唇轻勾,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扔给客栈的小厮,伸手将车帘撩起,说道:“若是再继续赶路,等到天黑了,前面便是荒郊,难不成你想露宿吗?”
绯雪脸色窘了片刻,不去理会他伸出的大手,径自从另一边下了马车。
他们走进客栈,人们的视线不由都聚焦在了他们的身上。
“开三间上房,再送些饭菜和沐浴的热水来。”上官宸掏出一锭银子,对店掌柜说道。
待安顿好后,天色已经全黑了。
绯雪沐浴后,只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的她正准备上床睡觉,便听到两声敲门的声音,还不待她回答,门已经径自被推开了。
“你……你来做什么?”只来得及抓起外衣披上,她有些恼火的看着不请自己来的这个男人。
“我来睡觉的呀!”说完,他径自走到床榻边,弯身脱鞋子。
绯雪怔愣了半响,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羞窘交加,“你……”
只见,那个男人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袍。
无计可施的她,本想夺门而出,却见身上的衣衫不整。紧蹙黛眉。
此时的两人,一个忙着脱衣服,而另一个却是忙着穿衣服。绯雪一边穿一边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气得玉面涨红。
这个男人的行为真的是越来越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