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宸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沉默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轻轻的唤了她一声:“绯雪……”
“嗯?”
“……对不起……”
被他紧紧拥着,绯雪无法抬头,只能贴着他的耳边问道:“什么,什么对不起?”
他将她搂得更紧,“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在别苑那一次,还生本王的气吗?”
“呵,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真的不生气了?绯雪,答应我,以后本王做了什么不对的,都不许再离开本王。”他意有所指的说着。
“……”绯雪轻轻的点了点头。
男人邪魅的一笑,将她打横抱起:“那好,天色已晚,我们去睡觉。”飞快的朝里屋走去。
绯雪被放置成床上,上官宸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她终于回过神来,一手挡开了他,一手护着胸前,紧张的问道:“王爷,你想干什么?”
他讪笑道:“这么晚了,当然是脱衣服睡觉了。”
她起身来,“你睡这里,我睡小榻就好了。”
“怎么?不愿跟本王一起睡?”
“没,只是,我现在身子不方便……”
他猿臂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紧紧揽她在怀里,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哪也不许去,今晚让我们一家三口睡在一起!放心,本王不会乱来的。”
他像个被丢弃的孩子般对着绯雪耍赖,声音是那样的疲惫和伤怀,还透着些许颤抖的害怕,深深的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于是她妥协了。“好,那你不许乱来。”
得到她的允许,这个男人喜笑颜开:“本王保证,今晚在这里只睡觉!”
绯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褪下外衣,迅速上床,拉过锦被将自己盖严实。而他,则两三下除去衣物,爬到绯雪身边,掀开她的锦被钻进去,绯雪皱了皱眉:“你非得跟我挤一张被子吗?”
“这床上就只有这一床被子呀。”他可怜兮兮的回答着。
她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了,而他拉过锦被将两人盖好,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她曲蜷在他怀里,紧闭着眼,耳边传来剧烈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那只搭在她腰际的手,缓缓的,缓缓的抚动起来,起先绯雪还忍着,可那只手越来越不规矩,试图越过中衣往里探去,她翻身坐起:“上官宸,你说话不算数。”
他赶紧起身揽着她安抚道:“好了好了,本王不闹你了,别生气,本王保证只安安份分的睡觉。”
她在他的半强迫中躺下,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女人,我们睡觉。”
说完,果真将眼睛闭上,她不再信这个男人,瞪着双眼看着,而他却真的睡着了,面目安详,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一副心满意足的事样子。
这个男人的怀抱太温暖,他的睡颜太诱惑,眼皮不知不觉越来越沉,她终于还是敌不过倦倦睡意,沉睡过去。
就在她睡着的那一刻,身边的男人睁开双眼,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女人,眼里有着太多的不安与烦躁,不自觉的将手收紧,生怕怀里的人儿一眨眼就不见了。
翌日,绯雪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紫红色床幔,枕畔却是空的。她坐起身来,没待她穿戴好衣服,一个高大的人推门而入:“女人,你醒了?”
上官宸穿着一袭深紫长袍,长发随意的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俊朗飘逸。他来到她身前,为她系好尚未系好的衣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然后皱头一拧。
“女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瘦了。”他退后两步,再次仔细的瞧着她,“人家不是说孕妇都会胖的吗,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怎么会瘦,我现在整天无所事事,吃了便睡,腰都粗了,你是这笑话我吧!”绯雪自嘲着道。
上官又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旋即亲吻她的额头,将她牵到床边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早桌上的一只木梳给她梳发,“来,让本王为王妃梳头。”
“王爷,这怎么可以,你是王爷,将来的皇帝……”
“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的身份规矩,本王现在只是为自己的女人梳头。”
说着,上官宸拿起梳子轻柔的梳理着她的长发。“女人,这可是本王第一次给人梳头。”他亲了亲她的发顶,看着镜子里的人儿。“别再闹脾气要离开本王,以后我为你梳一辈子的发,好不好?”
绯雪眼帘垂下,密密的羽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她的心湖再次因为他的话,而起微微的涟漪。
晚饭时分,绯雪本备好了饭菜等上官宸批完公文一起用膳,他却只是让下人来通传一声,要她前去前院,有要事与她说。绯雪只好放下手中的碗筷,随着下人去了前院。
随着那人,绯雪来到一座高台前,望着那一步步升高的台阶,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天空,那些璀璨的星辰,似乎唾手可得。绯雪愣了一下,却见那人搀扶着她,请她跟随自己走到了最顶端。
这座塔楼的最顶端四周砌了白玉栏杆,沿着栏杆两旁摆落了水仙花,只余下一条小道供人行走。清香四溢,如诗如画,让人流连忘返。
“王妃,本王在这里。”低沉磁性的嗓音从通道的尽头传来,绯雪循声望去,上官宸站在那里等着她。柔顺的墨发随风飞扬着,漫天的星光,落在他俊美的容颜上。
他抬着灼亮的眼看着绯雪,朝她伸出手,那双有力的手,仿佛开始一步步牵引着她的心,微笑的看着她,低声唤道:“女人,过来……”
这个男人究竟搞什么?绯雪缓缓走到他身边,上官宸一把将她带入怀里,眸底含着浅浅的笑意,“绯雪,什么也别想,随着自己的心,希望你喜欢这个惊喜。”
突然,“咻”的一声,璀璨的夜空,被一道道绚烂夺目的五彩光芒覆盖,银光洒落,竟是耀眼的烟花。一朵朵巨大的烟花高高升起,在半空中骤然散开,一层层,金银两色相互交织着,映的四方夜色犹如白昼。
绯雪抬头仰望着天空,无数道烟花划破了夜的黑暗,给天空增添了新的色彩,千万道组成的烟花的海洋,在繁星闪耀的夜空中绽放。
她望着漫空的烟花,光彩明华洒照在长空之上,绚丽多姿,绝艳而惊人。而上官宸则是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儿,眼中映着淡淡的火光,一片柔情无限。
揽着她腰上的手稍稍使了使力,俯身在她的耳边轻问道:“喜欢吗?”
绯雪回头看他,眼眶里微微泛红,心像是飘浮在云朵里,美妙的不可思议,轻轻点了点头,“嗯!”
夜空下,两人看着眼前燃放的烟花,一束束光照亮着彼此的,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空里坠落,最后的光点,在夜空中变淡,直到消失殆尽。虽然存在的时间短暂,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最永恒的绚丽。
随着一只烟花的升起,绯雪双手合十,许了个心愿。
“许了什么心愿?“上官宸看着绯雪那一脸虔诚的样子,终忍不住处问道。
“不告诉你。”不知是被一朵烟花映红,还是突然娇羞,绯雪脸上掠过淡淡的娇红绯色,妩媚动人。
上官宸神秘的笑了笑,也不再追问,只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刚才也许了个心愿。”
绯雪质疑的瞧着他。他邪魅的笑了笑:“要不要交换来听听看。”
她咬着红唇想了想同,终于踮起脚在上官宸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他眸间的笑意隐现,臂弯微收,低声说道:“一个哪里够,得多要几个。”低沉的声音,暧昧的呼吸逗得绯雪劲间痒痒的,躲又躲不开,挣扎道:“轮到你了,快说!”
上官宸抬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秀发轻轻的拂到耳后,浓墨的黑眸深情无际,情不自禁的磨了一下她微嘟起的小嘴,抬头看着这漫天的烟火,缓缓说道:“跟你的差不多。”顿了顿,再次低头轻轻在她耳边吹气,大掌来到她的小腹:“只是,不是一个,而是许多许多。女人,以后我们可要多努力呢。”
绯雪听他这么一说,害羞的别开脸,继续看着漫天的烟花,烟花耀目,此起彼伏,似是绽开了无数的喜悦,却又如此的转瞬即逝。
星辉流火,将最灿烂辉煌的一刻尽情绽放,转瞬间又迅速的陨落凡尘。美丽的悲哀,最是叫人痴迷,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心间的喜悦骤然落入一丝伤感。初春的晚风寒凉,刺得双目微微发酸,不觉间竟有两行悄然流下。
像是感受到怀中人儿心绪的起伏,上官宸俯身问道:“怎么了?”
绯雪却转眼带着泪笑了,抬手轻轻抚上他好看的眉眼,柔声道,“没有,只是太高兴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心里还是怕这样的日子,以后很难再有了吧。她淡淡的在心底加了一句。
这时,一名侍卫走上塔楼,行了行礼,上官宸向他走去,听着他轻声禀报了什么事情,复又接过他手中的一张信笺,就着烟火的明亮简略看了一眼,略一思索,交待了几句,便又回到绯雪的身旁。
绯雪见状,知道一定是军中有要事,便宜淡淡的说了一句:“王爷,我累了,想回去睡了。”
“没什么大事,是裘邪派人传来的消息。”上官宸示意她无需在意,继续拥着她观看烟火。
“王爷,还是正事要紧。”绯雪知道,这样的日子怕是快要走到尽头了。
“女人,真的没事。”
继而揽着她静静的欣赏着烟火。
“王爷,裘公子跟你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上官宸收敛了笑容,凝神看着她:“女人,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绯雪低首道:“没什么,只是很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罢了。”
上官宸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一些好友的,改天也介绍给本王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吧。”
绯雪沮丧的说道:“从小只跟莫姨相依为命,没有什么朋友的。”
听怀里的人儿怅然的语气,像一个需要要抚慰的孩子,不自觉的抱紧她,“知心好友有两三个就足够了。“
绯雪轻轻迎合着:“嗯,一个人能走到另一个人心底最深处,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抹恬淡的笑意自他唇边泛起,他朝她倾身,轻柔的耳语道:“女人,那我到你哪了?”
没想到话题又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拨回了暧昧的方向。绯雪一凛,睁大了杏眼,看着眼前这个无赖的男人,一时难以应答。
他伸出手,轻轻托着她的下颌,微笑着问道:“可有走进你的心里?”
此刻,他的双眸明净,但有微澜涌动,笑容美好,却如烈酒罂粟,醺人欲醉,绯雪瑟瑟退缩着,脑子却忽然闪现了绯烟那张脸……
就在这一瞬间,她寻回了清明的思路,正视着上官宸,对他认真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我的心上了一把锁,没那么容易打得开。”
上官宸微微地一怔,只是含笑看着她,暂不答话。
绯雪以为他无言以对,轻轻福了福身行了礼,转身便想回房间去。但在转身那一刹那,他忽然又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重新拉加了他的怀里。
他看着她受惊的表情,邪魅的笑意渐渐隐去,目光回到孩童般澄澈。低下头,让额头与她的相抵着,模样虔诚,语气则带着孩童般的无赖,说道:“再坚固的锁也会有钥匙,再不成,本王翻窗子进去。”
上官宸与绯雪一连在别院住了好几天,这些天,他们品茗赏花,把酒言欢,似乎无话不谈,两人抛下了所以的间隙,仿佛忘记了红尘俗世,只是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享受着彼此之间的温情。
今晚是他们在别院的最后一夜,上官宸早已在里屋歇下,绯雪却久久不得成眠,坐在外屋的桌子旁,看着点点烛火。裘邪已将江南的叛乱平息,而上官宸也将会登基称帝。那么她呢,她的归宿真将会是在那薄凉的深宫之中吗?
夜是如此的静谧,又是如此的漫长,点点烛火随风跳跃着,如同绯雪的心,没有一刻安生。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的在一点一点软化,她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只要在这个男人的心里,还一个小角落是属于她的,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