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街果然如预期的,拆迁的差不多。庄厉曜转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比较宽的空地,把车停在那里,耸耸肩,扭头看向尚瑾岚,说:“这条街就是云霞街,只是153号已经找不到了。”
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看到了尚瑾岚红着眼圈,泪光隐约闪烁,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喂!你没事吧?”庄厉曜一下子蒙了,立刻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绝不能在他面前掉一点儿眼泪,不然像他这么怜惜女人的男人一定会心疼死。
“怎么会这样?那些房子怎么会都没有了?”尚瑾岚显然不能接受眼前突然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云霞街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153号,他们一家在这生活了十年,现在竟然只剩下一些土坷垃,都是废墟上的残垣断壁了。房子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爸爸,你们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们?
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一旁的庄厉曜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连忙凑过去。
“别哭,别哭啊!老婆!房子还会有的!”情急的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好言相劝着,宛若春风里的向日葵一般令人暖心。
尚瑾岚忍住不掉眼泪,她转过头,看到紧张到额头冒出细汗的庄厉曜,原来他这么紧张自己,心猛地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地抖了一下,说:“我没事,我不会哭。”
看到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庄厉曜才长舒了一口气,松开尚瑾岚的手,暗自猜想着尚瑾岚为什么会难过,联想到她在车上不停地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隐约已经猜到了几分。
“老婆,这里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吧,你回到这里是要找什么人吗?”庄厉曜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神情有些沮丧的尚瑾岚。
他竟然能猜到自己的心思,是啊,今天一天她出来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家人,可是她都找遍了,爸爸和李阿姨不知所踪,妹妹也不在学校里,电话都打不通,没人接。爸爸,阿姨,妹妹,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告诉我,要找什么人,我帮你找。”庄厉曜扭头看向尚瑾岚,黑色深眸里流露着令人感动的真诚,他是真心想要帮她,,不想看见她难过。
可以相信他吗?尚瑾岚迎着他真切的目光望过去,张了张嘴,哽咽着说:“我,找不到我的家人了,电话都打不通,现在连家都被拆掉了,你说,他们会去哪里啊?”
原来事情是这样,庄厉曜的神色微变了变,云霞街改造购物中心的项目是大哥负责的,会不会是大哥他做了什么手脚?
“别担心,这里拆迁,他们一定是搬到其他地方去了,电话打不通,可能是他们换号了,没来得及通知你。”庄厉曜想着最好的理由安慰她。“别担心,你的家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难不成你们家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还会被人绑架了?”庄厉曜轻轻一笑,半开玩笑的口吻。
“不会的。”
“那就不用担心了,会找到他们的,一定会!”信誓旦旦地保证。
“真的?”
“当然。我帮你一起找!”
庄厉曜突然伸手揽过尚瑾岚,靠在他厚实的胸前,他的心跳清晰可见,扑通扑通,强劲而有节奏。
“你听,我的心没有说谎,对不对?”
除了立言哥,还从来没有人让自己这么近距离地听过心跳,从来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承诺,尚瑾岚微红着脸,心上渐渐淌过一阵暖意,让她感到非常地有安全感。
夕阳的光芒染红了大地,温暖的色调。两个相依的人,幸福的前奏。
城西的一个三居室的房子里。
庄羽达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后,两手抱胸,表情严肃地看向对面的七楼的窗户。
门外一阵钥匙转动门的声音,换鞋的声音,脚步声渐渐朝这边过来。
“羽达,你在看什么?”豫西提着一兜子外卖,站在他旁边,疑惑地问。
庄羽达唇角牵抹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豫西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对普通的中年夫妇忙碌着,收拾着他们的东西,为何羽达他会看得这么入迷呢?
两个男人看了一会,终于,豫西沉不住气,转身走开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庄羽达跟着也转了过来,坐到沙发里,点起一支烟,闷声抽了起来。
豫西轻皱了一下眉,说:“我不喜欢闻烟味。”
庄羽达不假思索,拿起茶几上的黑色烟灰缸,摁灭了烟头。
“尚瑾岚的家人都安排好了吗?”他抬起头,看向豫西,问。
“嗯。”豫西应道,表情有些冷淡,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怎么不顺利吗?”庄羽达自然很快地捕捉到他脸上浮出的几丝不悦的神情,关心地问。
“没,没有,一切都很顺利。”豫西忙摇头否认,羽达吩咐的事他每一件都办得很妥当,绝不会叫他失望,他只是想不明白,他吩咐自己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目的?他真的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沙发对面坐着的庄羽达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手翻起一本财经杂志来。
“羽达……”豫西终于忍不住,问。
话刚问出口,就感受到庄羽达投射过来的一道冷冽的光芒,不,就算羽达会不高兴,他还是要说。
“羽达,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真的是越来越就不了解你了。你找到那么一个女孩安排到厉曜的身边,找人动了厉曜的车,制造出一场车祸连累厉曜受伤,现在又囚禁那个女孩的家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一口气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一一吐出。
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步步走向犯罪的深渊!
对面的庄羽达依旧翻着手里的杂志,只是早已经无心看进去了。他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他任何的喜怒哀乐,然后只听见他一字一字地轻吐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只一句话,立刻如一盆冷水浇到豫西的头顶,从头凉到脚,心更是凉了,听得见咔咔结冰的声音。
“好。我不问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豫西嘴唇微颤,咬牙道,转身回房,啪地一声,甩手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沙发上的庄羽达依旧不动声色,他是一条冰冷的冬眠的蛇,此刻正伺机出击,准备一招制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