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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搜寻

手机铃声撕破了我和邢旻之间的静默。

我紧张地抬眼看了邢旻一下,故作镇定地接过有潘思妮来电的电话:“他不在这儿!”

“是我,邢佑。”手机那头传来了一把低沉的男声,这熟悉的声音不再和蔼,也不再亲切,嗓音里充满了威严。

我看了看闹钟:“都凌晨了,我刚睡熟,到底什么事?”

“乔梦,请原谅我们。邢旻现在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警察正在搜索拘捕他,为了确保没有漏网,我们会亲自到你们的住处去搜寻。”

手机一下子掉到了地板上,手机屏幕的光照到了我那惊恐的脸上——我朝邢旻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快逃,可不明就里的邢旻压根儿就不知道我的手势,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立即捡起手机,佯装很诧异:“现在?我可要睡觉!”

“为了你的安全,邢旻很有可能藏在了一些你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搜寻。”邢佑说话不留余地,我感觉到现在的邢佑和之前的他的不同之处,他变得独裁,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地除掉眼中钉。

“我可是要睡觉!”我装作很生气,朝电话叫嚷着。

“我们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来开开门吧。”

一股寒流从脚趾头一直蹿到了我的脑袋神经末梢,令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我赶紧挂了电话,小声催促着邢旻:“你快走,从窗台那里爬出去!”

邢旻走到窗前,拨开了窗帘往外看:“他们聚集在了楼下!”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只是这深夜的门铃让人毛骨悚然。见屋里还是没反应,门外的人又连续按了门铃好几次,造成了一阵阵噪音。

一会儿,拖鞋声传入耳畔,伴随着一阵咒骂。

“快藏到里面!”我打开衣柜让他躲进去。

“不行,他们会搜索这里的!”邢旻咬着手指头,脑筋转得迅速,他再次走到窗前,偷偷地往外瞄了几眼,然后又失望地走了回来。

“床底下吧!”我掀开床褥,示意他进去。

邢旻突然正眼看我,认真地说:“我还是去自首吧,这里哪里都躲不了!”

“不能——”我刚要拒绝他,房门猛地被撞开了,没有任何预兆,像是早已埋伏了一样,邢佑和几个警察出现在门口,他们就像一匹匹饿狼,看见邢旻之后恨不得要把他咬碎。

“潘思妮说得不错,你果然在这里!”邢佑面无表情地说着,他上前把邢旻的衣领扯住,咬牙切齿的样子。

两名警察走上去擒住邢旻,其中一名在邢旻的手上锁上手拷。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即将被逮捕的人就是我!他们的目标是邢旻而已,邢旻犯了错而已,是邢旻越狱了而已!又不是我!可为什么我的心脏像锤子,像钢珠一样,在心房里激烈地跳动着,把我的心房彻底击溃!

“等一下!”我上前阻止他们,抓住邢旻的肩膀,“邢旻是不可能杀人的!”

“你说什么?”妈妈惶恐地看着我,她和爸爸正站在房门口,不敢相信地瞪向我,和邢旻,“你什么时候把这个人带进来?”

“爸爸妈妈对不起!”不知为什么,每每在这种情形一看到他们俩,我的双眼就禁不住湿润了,心头上就像有一块大石头那样一直压着,酸溜溜的感觉快要溢出来了……

邢佑这时候责备地看向我:“乔梦,你为什么要欺骗我?邢旻明明就……”

“她不知道!”邢旻斩钉截铁地说,“是我偷偷爬进了她家,她在睡觉她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抓到没有,抓到没有?”一把娇媚的声音传入耳畔,只见穿着超短连衣裙的潘思妮走进了我的房间,她的双眼里似乎隐藏着期待。

潘思妮上下扫视了一下我的房间,眼神里透出不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找到邢旻的呢!”

“你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走上前狠狠地朝潘思妮说,忍住要出手打人的冲动,“邢旻对你怎么样你比我还清楚!你竟然想他死,你还有良心吗!”

谁知,她竟然不紧不慢地抬眼看我,妩媚的一举一动让我火冒三丈:“我就是有良心,所以才站在正义的那边。邢旻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包庇。”

“看吧,邢旻你看吧!是不是觉得曾经为了这个不爱你的女人而报复我很傻瓜?对,你本来就是个傻子!”我指着潘思妮,愤愤不平地对邢旻说道。

可邢旻压根儿就不看我,他只是咬着下唇,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被拷住的双手就更动弹不得了,整个人就如扯线木偶。剩余的那么一丁点可爱遗留在他那露着青筋的脸上,邢旻,已经失去了自主的能力了。

邢旻被带走的那一晚,房间里一片狼籍。妈妈和爸爸不停地询问一番,我筋疲力尽地躺回榻上时,却已经怎么也睡不着了。试问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切,有谁能安详地睡熟?恐怕能睡着也已经不错了。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公司,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办公椅上,漫无目的地打开电脑——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平时的我是怎样的?坐下,开电脑然后去冲杯咖啡?冲劲十足地把文件都过目一遍?拿起电话就拨给指定客户?还是怎样!我犹如忘了自己是在什么位置,我该干些什么。

“老骆让你进一趟办公室。”陈宝蓝一如既往地轻拍我的肩膀,不知为什么,此刻的自己竟然感到他这样拍我很恶心!

如若完全不认识陈宝蓝,之前对他的好感烟消云散了般。

赫然,我发现自己的两手粘上了一些什么,有好几个地方被染得玫红玫红的,就像恐怖片里会荧光的颜色那样,让我顿时毛骨悚然。

原来是笔袋里有一支玫红色的笔没有盖上笔帽,笔管里的墨水都漏了出来,流到了笔袋上,而我又刚好染到了。

我快步走去洗手间——实在太恐怖了这颜色,染在手上一块一块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掉。我正想把注意力从手上扯开,一抬头就看见了潘多才正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涂着嘴唇,不知道是不是佳人有约,她的心情看起来舒畅极了。

我默默地走到她旁边,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就这样打破了安静。潘多才把我当作透明,继续画着嘴唇,顺便也把唇彩拿了出来。

回想起这几个月,要是潘思妮没醒来的话,我和潘多才该是感情多么好的一对姊妹,我们会一上班就扔下公文包,迫不及待地告诉对方自己前一天遇到了什么离奇的事情,我们会形影不离地去这儿去那儿,聊尽办公室的八卦,在我踏出社会的这段日子里,她给我保留了社会上难以寻觅的纯洁,不离开LD集团有很多原因,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离开潘多才,不想毁掉了我们之间仅存的纯洁。

我真的很想让时间倒流回去,让我再好好感受那时候的快乐,让我更加好好地珍惜那段时间的天真。直到现在,我看向镜子,通过镜子看向潘多才,我真的有种想要跟她说话的冲动,天知道我已经多少天没有跟她倾诉过我这段日子的烦恼!

我好想跟她说话,想起这一连串使我崩溃的遭遇,我就好想哭,想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哭闹,但这我已经忍了好一段时间了。

看着手上被洗过的墨水渍依然没有褪色过,我不禁有些心急了。要是平时,我一定会跟她说“好倒霉,墨水渍都撒到手上了,还洗不掉”,或许会说“你看,多恐怖”——

“你看——”突然,我发现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这颜色好恐怖!”

我愣愣地举着被染得很难看的双手,嘴巴却不由自主地朝潘多才说着这话。

正美滋滋地涂着唇彩的潘多才停住了,惊愕的光在她双眼里一闪而过,她又很快恢复冷静地把头转了过来——她看向我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终于以正眼看我了!

我哽咽着瞪着双眼,使眼眶圈住眼泪,不让它们往下掉。

“啊,”她面无表情地微微张开嘴唇,“是挺恐怖。”

语毕,潘多才草草地朝着镜子涂了几下玫红色的唇彩,抓起化妆包就走出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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