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诺公主连忙扶起姬柔,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施夷光这才看清楚了这姬柔的样貌,与她一般年岁,竟无一丝脂粉气,活脱脱的一个清纯丽人,还有些男子豪情,但却是是国色天香,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姐姐,你瞧她的眼睛,好像你哦!”灵玉不知轻重的开口,施夷光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眸,与镜中的自己很相像,只是那眼眸深处,却有一份欲望掩盖了本该纯净的剪水双眸。
姬柔,太宰伯旱挠着,与瑶诺公主私交甚好,往日里尝尝自由出入宫闱,吴王也对她极好,可施夷光看来,姬柔的野心大的很,不仅仅是想和瑶诺公主私交甚好,而是想留在吴宫,和夫差相交甚好吧……
“这位夫人,可是大王的新宠西施夫人?”姬柔眼神不过打量了一圈,就看到施夷光站在那朝阳之下,格外的出众,想着她大概就是吴王后宫之中最近名声在外的西施夫人。
那“新宠”二字确实是让施夷光眼神一顿,姬柔不过是将她当成了越国婢女,并不在意,那语气就像是施夷光不过是一个宠物一般,随时都会被夫差丢弃。
“姬柔,你还是离西施夫人远一些吧。”施夷光突然被身后那力道拉开,离她咫尺的,居然是姬友,他神情严肃,一脸警惕的看着姬柔,似乎能够察觉到姬柔所有的心思。
“你的心思,本殿下全都知道,西施夫人如今是我父王的掌上明珠,就算是新宠又如何,总比的有些人没名没份的还要死赖着宫里!”姬友居然也会这样不顾身份,想必与姬柔平日里都是有过节的,他这一字一句明显是针对姬柔的。
“你!”姬柔就算是不服气,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说长公子殿下的不是,只是看着施夷光,越发的轻蔑,并不将她看在眼里的感觉。
“大王驾到!”那边忽然热闹起来,姬柔见势,连忙飞身上前,往那夫差所行来的地方而去,那样子,势在必得的很。
夫差看着姬柔来了,绽出笑颜,知道她骑术射箭都不错,乃是女中豪杰,不由得道:“此次行猎,你可是要与寡人抢魁首吗?”
“柔儿哪敢!”姬柔急忙低下头去,尽显女子的娇柔之态,夫差却径直的往她身后而去,随意的拉着施夷光,笑容越发的深,在朝阳之下,好看的很。
“你怎么脸色不好?”夫差如此细心的询问,倒是让施夷光不知所措了,想着夫差这或许就故意的,抬起头来,夫差脸上都是戏谑,显然是在戏弄着施夷光。
施夷光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妾身好的很,大王无需挂怀。”
“素闻大王将那曾经的越国大王勾践当作马夫来用,柔儿,倒是想要看一看,这大王如何能够做奴隶呢?”姬柔的声音从后头响起,施夷光猛然看向那王驾之下,正是一身囚服的勾践,流年也相随于此,施夷光不由得难受,她是见不得那宛若谪仙的男子做如此卑微的事情的。
夫差顺着施夷光的眼光看去,正好能够看到那就算是穿着囚服做那低贱之事也本不改那傲然气质的越国范大夫,他俯下身子,正好能够停留在施夷光的耳边,道:“怎么,不舍得你的范大夫吗?”
施夷光抬起头来,看着夫差似笑非笑的样子,并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便知道夫差对她确实没有男女之情,居然还有些看好戏的感觉瞧着她。
夫差伸出手来,拽着施夷光往那王驾之上而去,“来,陪着寡人一起上车,看看这越国大王和越国大人怎样为咱们做马夫。”
夫差携着施夷光稳稳当当的坐在王驾之上,“范蠡,怎么,还不走么?”
夫差却不说范蠡,只是说着范蠡,流年回过头来,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施夷光,读懂了她的心疼,忽然觉得心里温暖的很,这与当初的感觉是一样的,莫名的心安。
“启程!”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整个行猎队伍都浩浩荡荡的出发,夫差转过头去,看着施夷光发着呆的样子,又看着前头的流年。
“西子,你可是喜欢范大夫?”夫差忽然询问,施夷光连忙摇头,却不敢看夫差一眼,她不知道什么算是喜欢,只是觉得流年对她才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并不是男女之情。
“若是你喜欢范蠡,寡人可以做主……”夫差还要再说,却见到施夷光脸色变幻的越发不好,也就顿了顿不再多言。
施夷光扬起头来,看着夫差那带着笑意的脸庞,却觉得,此刻最离不开的是他呢,只有夫差能顾保护她,给她难以寻觅的温暖。
流年怎么看不到施夷光看着夫差的眼神,他怎么会不明白这种赤痴恋,当初的阿九,看着初佑也是这种眼神,前世的苏妲己看着帝辛,也是这种眼神。流年大概是知道的了吧,施夷光此刻对夫差已经是情根深种,没有由头的想对夫差好。
姬柔随着瑶诺公主上了同一辆车骑,她只能看到前头的夫差和施夷光两人的紧紧相随,却见不到身后,在那骏马之上男子对她的怜惜。
穿过那竹林,才能见到吴王的林苑,可那微风扬起,竹林之内的落叶随风扬起,有些别的声音,夫差立即警惕过来,那竹林之内,忽听到羽箭萧瑟之声,夫差拔剑而立,手中寒剑辉过,那王驾之上,赫然一支能伤人性命的箭矢。
“有刺客,保护大王!”一下子平缓前进的车队喧嚣不已,夫差怎么会不知道这箭尖毫无闪失的直指着施夷光,显然是为施夷光而来。
如儿早已飞身进入那竹林之间,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一个蒙面人就已经跪在了夫差的脚下。“待下去严刑拷问,大队行进。”
施夷光惊吓不已,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到夫差手上鲜血淋漓,那血红色的让施夷光倒吸一口气凉气,夫差刚才拔剑对立,被那羽箭箭身所擦过,“大王!”
施夷光满是疼惜,轻轻的握住夫差的手,“疼吗?”
夫差征战沙场十数载,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他见到施夷光的样子,低下头,她居然有泪从那眼角而出,从没有人会为他真心的流一滴泪的,这种感觉的很奇妙。
“西子,这是第一次,有人会为寡人流泪的。”夫差感怀之间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施夷光抬起头,看着夫差,那马车颠簸着,两人的眼神却交汇在一处。
夫差迟疑了很久,伸出手,为施夷光抹去泪水,“傻丫头,别哭,不过小伤而已,死不了的,你做不了寡妇的呢。”
“你,你胡说什么呀!”施夷光听到夫差的话,泪越发的汹涌,夫差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的很。
林苑离姑苏城很近,不过才一个时辰就到了林苑行宫,本依礼,宫妃是不可随行的,可到夫差这一代便改了,只要善于骑射,便可以同男子一般,就像姬柔,可以跟着夫差一起行猎。
夫差虽然手上受了伤,却也不能再行宫里乖乖的带着养伤,施夷光本就不想和姬柔争个高下,就只能留在行宫里头,施夷光并不会搭弓拉箭,也不想出丑人前。
百无聊赖之际,施夷光便一个人在行宫里瞎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阿九……”
除了流年,没有人会叫她阿九的,她回过身,看着流年那临风而立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他早前是如何当马夫的,果真是暴殄天物呢。
流年看出施夷光眼中的笑意,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实是邋遢至极,“你笑什么?可是觉得我流年好好的不修道,来这里做奴隶吗?”
“夷光哪里敢笑大人。”施夷光虽然是这么说,可却掩不住的笑意,“只是觉得大人穿上这么一件奴仆的衣服,却还是那般的好看,英俊不凡间让夷光移不开视线呢。”
流年不明白她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是在赞扬他,又仿佛是在嘲讽他一般。便也不作声,与施夷光站在一处的时候,是想着当年那只小狐狸的,“那你觉得,是我更俊美些还是夫差呢?”
流年言下之意是要比上一比的,就像当初想和初佑比较是一样的,当初自己是天帝驾下的流年神尊,初佑尽管是女娲神殿司命,却也不过碧龙荷成仙,修为道行皆没自己高深,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阿九都绝不会舍弃初佑,就凭这一点,流年还是很羡慕初佑的。
施夷光被流年这句话问倒了,看着流年,他那相貌确实是这世间少有,就算是流年说他是天上的神仙,施夷光也绝对会相信的,只是……
“你和夫差是不同的。”施夷光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是觉得不同。
流年玩味一笑,却是心中明白,“我和夫差,哪里不同呢?”流年俯下身子,扬起眉头的时候,邪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