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看着赵三,他似乎很想安慰自己,却没有……总是这样吗?她曾经苦苦追求是对初佑大人的执着,从来不知道身后的陌上花开处,是流年神尊。
可如今,她想要寻找,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否在为了另一个女子放弃所有,那种痛楚总是能让她再午夜惊醒之时,心中只有满满的寂寥。
“三公子,三公子!”忽然殿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显然是赵三的人,他急忙的出去,阿九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和那小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点了点头,满脸忧色,随之让这小厮快些离开,转身看到阿九,有些许无奈。
“恐怕今夜送不得你走了,皇上召所有人都去他那儿,不知道要商讨什么,今夜恐怕是个无眠夜了。”赵三开始答应了阿九今夜就能送她离开,而今不得已食言,总是有些愧疚的,赵匡胤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阿九倒是不以为意,多待一日少待一日都是一样的,赵三急急忙忙的和阿九交代好了,让她好好待在里头不要出来,紧接着就往外头赶去。
赵匡胤在孟昶的寝宫正殿之上,召见了所有有品级的将军们,说的却无非是那画像上的女子,将整个晋阳城的重重把守,赵匡胤不知道今日见到的到底是人是鬼,但那掌心的温暖却告诉他那是真实的。
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到了大半夜,众人才散了,独留下赵光义一个人,看着这里头没了人,才敢对赵匡胤道:“皇上,你要找的这个女子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呀?”赵匡胤为人一向宽厚,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和一个小女子计较,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简单的女子,动用所有的兵马。
赵匡胤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看着赵光义如此不解,根本不明白的样子,觉得这件事情也不需要瞒着自家弟弟,便带着赵光义往内室而去,兜兜转转的推开了那内室的雕花木门,那镀金的白玉床头之上,赫然是赵匡胤要搜捕的女子的相貌。
“这是……”赵光义惊讶无比,那画像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他一直知道赵匡胤将那个“宪儿”一直都藏在身边珍若重宝,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也怪不得赵匡胤连花蕊夫人都不在意。
那女子一身红衣,在那夕颜花边飞舞,那红袖扬起之时,她的眼眸都是能够勾人魂魄的,似乎她就在那里起舞,三千烦恼丝洗尽一切俗世尘埃。
但赵光义细细看来,这似乎就是赵匡胤这几日,在晋阳城中搜捕的女子,他越发的糊涂了,他连忙问道:“皇上,她不是死了吗?那您在那晋阳城中找的……”
赵光义对这件事情略有耳闻,那女子本是南唐官宦之后,却所嫁非人,早两年便郁郁而终,可如今赵匡胤却发疯似的要在晋阳城找她,这莫不是天大的笑话!
“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赵匡胤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她不是鬼魂,因为朕很真实的拉住了她。”赵匡胤的双眸忽然都是那样的闪亮。
“那也许,只是一个长得很像她的人呢?”赵光义不免想到了另外一个只会让赵匡胤失望的可能性,“可能这个女子只是和她长得很像,彼此没有一点关联呢?皇上,你难道就这样兴师动众的吗!”
赵光义不过是在劝说赵匡胤放弃这无谓的寻找,尽快的班师回朝,可赵匡胤此刻的眼中只有那墙壁上的那幅画,在烛光的摇曳之中越发的好看,“朕不管她是宪儿的魂魄,还是一个长得像宪儿的人,朕只要她来朕的身边,别的,朕都不在乎。”
赵匡胤双手摁在赵光义的双肩之上,赵光义似乎是能从他的眼中找到那份执念的,连他也无力阻止……
阿九在那夜空之中划下一道弧线,正好能够站在赵匡胤住处之上,她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琉璃珠,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奇怪,赵匡胤,这最有可能得到天下的君王,可能会是流年吗?
站在那牡丹瓶之后,能够看到那在床榻之上安寝的男子,阿九的正要往那儿走去,却在那么一瞬间忽然顿住了脚步,在那辉映着月光的地方,那玉坠之下赫然是一副画像,那上头的女子让阿九震惊无比。
这分明就是她的皮相……她连忙上前细看,那女子一身红衣,一眉一目都是阿九的样子,阿九不由得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怎么也没料到这凡间女子,真的有与她长得一样的。
低头看,那赵匡胤正是今日黄昏之时拉着她认错了人的男子,这样一来一切都好解释了,为何那些士兵都要抓自己,原来是赵匡胤把她当作画像之上的女子了,阿九也不再管什么画像不画像了,径直的将带着琉璃珠的手放置在赵匡胤的胸口之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阿九不由得失望,这赵匡胤就算是的天下的君王,也不是她要找的流年。
可在那黑夜之中,阿九正要离开的时候,那床榻之上的人猛然的拽住了阿九的手,赵匡胤乃是习武之人,自小就谨慎,就连睡觉都不会放松戒备,只要有一点响动他就能够惊醒,他本以为是寻常此刻,但在那月光之下,看的见阿九那张酷似“宪儿”的脸庞,衬的越发惨白。
这一次,阿九是怎么都无法摆脱赵匡胤的束缚,他的力道很大,让阿九无法挣脱开来,又不好对凡人使用法术,只见赵匡胤满是执着的眼神,“宪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阿九知道这会儿是要智取的,她眼角的余光能够瞥到那画像中的女子,那夕颜花盛开的时候绝美,阿九手中化出那只开一夜的夕颜,笑起来的时候也像那个女子一般,“凡事自有天意,你又何必强求。”
赵匡胤眼之所及只有她的面容平静,仿佛不是这世间之人,“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是我的!”忽然觉得一刻之间,嗅到一股香味,随之没有了知觉,阿九见着赵匡胤已经倒了下去,只等着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在梦境一般。
深夜之间,阿九看着手腕之上的琉璃珠,孟昶,赵匡胤都不是流年的转世,那边只有那南唐之地才能找到流年了,西王母只说天下必定是流年,可南唐国力微弱,又如何能够统一天下呢。
“阿九!”忽然,有一丝光亮在那荒败的院子里头随着那声音若远若近而来,阿九赶忙迎了上去,果然是赵三,月光暗淡之中,赵三正好能够拉住阿九。
“如今半夜,正好可以离开晋阳城!”赵三本来是想着明日将阿九送出去的,但想想还是早些离开,不然明日防守越发的严密,更加不好的逃离。
阿九随着赵三而去,在那宫道之上,正好有两匹马,“我亲自送你出去便是,上马。”赵三携着阿九而上,径直往宫门口而去。
皇城门口重重守卫,却无人敢拦赵三的马,就是在宫门口之时,赵三也是将那令牌往那些将领眼前放去,阿九只知道赵三不是寻常之人,却没料到他手上的令牌居然无人敢挡。
“赵大哥,你那令牌不知是哪里的神通呢?”阿九在后头问着,赵三却只是一笑,“不过是晋王赏的,他们以为咱们是王府里头的人,自然不敢得罪。”
晋王赵光义,阿九倒是知道一些,从少年时候就开始随着自己的兄长赵匡胤一起行军打仗,在军中也极有威信,这样看来,也怪不得这些将士不敢拦着盘查,她看着赵三的背影不由得开玩笑道:“你也姓赵,莫不是,你也是什么皇亲国戚?”
赵三却不语,良久才在那出了晋阳城的枯死的柳树之下,胡诌了一句,“瞎说……”
到了那郊外的丛林之间,赵三本想着就送阿九到这里,却忽然迷失了方向,阿九早早的下马而行,站在那棵槐树之下,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怎么了?”赵三连忙问道,随之也跟着阿九下马,突然赵三骑着马往那黑暗的密林而去,再不见了踪迹,“踏雪!”赵三喊着就要往里头追过去。
阿九却猛然拉住了赵三,“不要进林子,这里头有迷魂阵,危险!”
“踏雪随我征战多年,就如同我的兄弟,我不能看着它出事!”赵三知道这林子里头似乎很邪乎,但也偏要往里头而去。
阿九踮起脚跟,在赵三耳边低语,“这阵法其实也不是什么迷魂阵,其实是……”“是什么?”赵三好奇的很,似乎看着阿九自己也并不想进去,想阿九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怎么会怕这小小阵法呢,赵三也根本不相信这什么鬼神妖灵,更不会相信什么迷魂阵。“这阵法乃是****迷惑之术,不可进去。”阿九坚定的很,她是曾经见过这样的阵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