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了解?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了。
小花心中轻松了不少,但是生活却不能轻松一天,补种了大丫家的地,从邱寡 妇家买了头小猪回来,又趁着天气好进了几次山,柴火堆满了厨房一角。
新妇小花觉得今年的秋天好像特别的忙!
好在何晋还算配合,除了教天赐的两个时辰,别的时候也没偷懒,任劳任怨的。
除了时不时的偷瞄自己,时不时兀自脸红。
还能不能正眼看人了,偷偷摸摸像什么样子!看得小花心里发毛又面红耳赤。
很快大丫的婚礼就到了,这天大丫是被一个大公鸡迎进门的,那个张大宝,根本连来迎娶的力气都没有了,小花一阵心里发堵,一连几天对着何晋都没有好脸色。
何晋倒是识趣,也不主动来招惹,虽不招惹,但是不管是在劈柴也好,看书也好,吃饭也好,总是时不时有些无奈和委屈的看着她。
若不搭理他,他就一直盯着小花看。
若是白他一眼,他反而笑笑,真是个无聊的呆瓜!大湾村的秋天很短,一转眼已是寒冬。
小花最近折腾何晋,让他去何大伯家来来回回的担了水回来洗衣服。
最近看他表现不错,今天就主动拿了脏衣服到河边。
刚靠近河边,就听见几个妇人聊的热火朝天。
“这何秀才还读书人呢,真是辱没祖先。”
“寡 妇门前是非多,非要往前凑,还有这邱寡 妇,早就听说她不正经,都不是好货。”
“就是,王冬梅老去何秀才家那附近的巷子转悠,哎,我听说,何秀才以前就是靠会几个字勾搭上江家小姐。他这是熟门熟路啊!”
“可不是,那邱寡 妇就喜欢读书人,以前就往吴家湾学堂那凑,真是屎壳郎,哪里有屎往哪里钻!”
何晋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啊,秀才什么样我不清楚么。
但这些人又都是长辈,骂骂不得,只是板着脸走到河边,把那盆在石头上磕的震天响,“啪”的一声,木盆的底生生被敲出一个洞来。
那些婆婆妈妈一见到小花,开始为她打抱不平,小花拉着脸不说话,只埋着头把那衣服用棒槌死命的槌,洗完匆匆的走了。
何晋正在院子里的菜地里锄草,见她气呼呼的回来,凑过来:“娘子?”
小花不说话,径自晒衣服。
何晋一抬头,看见在院门口站着一脸讪讪的邱寡 妇,眉头一皱。
邱寡 妇在河边看见小花,也听了那些闲话,心里不是滋味,悄悄的跟来了,现在被何晋发现,苦着脸走了。
何晋关了院门,面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娘子,你是因为别人传我闲话生气?”
小花继续晒衣服,何晋看那木盆底下的一个大洞,心中一跳。
“娘子,要是别人的闲话,你还这么生气吗?”
小花手一抖,衣服上的水溅了何晋一脸,他随手一抹:“看来娘子很关心我嘛!”
何晋笑的很畅快:“娘子如此介意,我只能不再教天赐了。”
小花一听,凉飕飕的道:“教,为什么不教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别人不知道我身正啊。娘子,为夫最重声名,本就不佳,现在又扯上这些乱起八糟的事…”
小花盯着何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故意让闲话传起来的?”
何晋一顿:“娘子,你怎么这么说呢?”
“我观察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家伙最是懒、色、小气!邱嫂子威胁你,你能甘心?”
何晋面色一黑:“娘子,原来为夫在你心中就这样。”
“远的不说,有田就说了你一句,你就坑他挑了两大缸水,三姐夫来的那天,喂给小爱的那口汤,小爱都吐出来了,后来我尝了尝,还真不知道原来我糖和盐都分不清,还有,是谁让小爱去拔四姐夫的胡须的…”
某人脸更黑。
“我警告你,教天赐是你亲口答应的,你要是耍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刚进腊月,就下了一场雪。
四姐夫顾全来给岳家送腊肉,又拿了些给小花。
小花有四个姐夫,最喜欢的就是张东升和顾全,三姐夫精明,四姐夫豪爽,小花和这两个姐夫,也最能谈得来,尤其顾全大大咧咧的,最对小花的胃口。
用何晋的话说,顾全这人就是“鲁莽,说话不经过思考,想什么说什么”。
顾全是外来户,靠着一手打猎的本事在吴家湾落了脚,一脸络腮胡子几乎遮住半张脸,他很宝贝他的胡须:“就是这把胡须吸引你四姐的,男人的魅力,懂么?”
小花只能表示满头黑线,想不到四姐有这癖好!
顾全一见到何晋就没好脸色,他这态度和张东升倒是不谋而合。
顾全拍掉身上的雪花,又跺了跺脚,对正在收拾腊兔子的小花道:“这些脏活累活,就得男人去干,你四姐老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然嫁人干嘛?”
何晋面色如常,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顾全把他那杯端到自己面前,挑挑眉:“小花,这家伙一直这么懒?”
何晋也冲小花挤眉弄眼。
他扫了一早上的屋顶,又除了院子里的雪,算起来也不算懒了,只好转移话题:“姐夫,给有田说的那个吴家姑娘可回话了?”
顾全喝了口热水,神色有些愤怒:“那个吴贵家的闺女你姐姐看走了眼,不要也罢!上回我在山里救回来的那个书生沈泽,和吴家闺女传了不少闲话!现在的读书人,真是没脸没皮,圣贤书里难道不教礼义廉耻?”
何晋垂着头,被顾全白了一眼,兀自把玩着茶盏。
“四姐不是说那个吴秀儿本分的很嘛,这怎么回事?”
“总之,再让你姐给有田物色别家的,哎!要找你四姐这么好的就难了。”
小花虽然听这话无数次了,还是忍不住想笑。
果然……顾全喜滋滋的道:“梅花贤惠又漂亮,做的一手好菜,女红也好,还真没见过能比的上她的,又会心疼人……”
小花心中暗笑:四姐夫粗狂,说起四姐的好来却没完没了,这才是良配吧!真是羡慕啊,看了眼何晋,何晋也正好抬起头看着她,目光如水,看的小花心头一颤,面皮发烧,何晋一笑,很是得意。
顾全说完,一口干掉了茶水。
何晋眼角直抽:牛嚼牡丹就是如此了。
“再来一杯!这茶不错,就那些读书人喜欢穷讲究。”
小花又给顾全倒了一杯,顾全笑嘻嘻的冲何晋挑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这坏胚子都长的相像,那沈泽和何晋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姐夫,三两句话就要刺何晋一次已经成了习惯,不是嫌他太弱就是太懒,太酸腐,小花跟着笑笑,姐夫为她撑腰,不能不给面子。
何晋一项少理会他,这次倒是问了句:“这沈泽是什么时候在山里被发现的?” 顾全不搭理,小花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颇为不耐的道:“你们刚成亲没多久,说是遇到了山贼,身上被打的没块好皮肉,也就剩下那张脸还勉强能看。现在倒是好了,又嫖又赌的……”最后总结:和何晋越看越像!
看顾全说的万般肯定,小花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娘娘庙遇见的书生。
“姐夫,那个沈泽是不是一副书生打扮,头戴方巾,皮肤很白,个子和君安差不多,老是去青山镇赌钱?”
“你见过沈泽?”
何晋也看着小花,小花点点头。
“那就错不了,这厮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打伤了,消停了几天。租的吴贵家的屋子,乱七八糟的!”顾全说着眼底露出一抹不屑:“他整天里游手好闲的!”
说着又借着这个话头,刺了何晋一顿,才被有田叫走了。
等顾全一走,小花就问:“你老实说,是不是认识沈泽?”
何晋眼神闪了一下:“是认识。但是就我所知,沈泽不是这么无良的人。”
见小花狐疑,又补充了一句:“我认识的沈泽品性俱佳,有真才实学。”
如果是那次在赌坊见到的那人,小花还真难相信他“品性俱佳”。
“你们是什么关系?”
“只是认识而已!”
“是吗?”
“真的,娘子,这个人又不会影响你对我的认识……”
正要再说什么,天赐已经到了,何晋得开始上课了。
天赐悄悄和小花打了个眼色,小花了然。
邱嫂子也真是,何晋说不让进来就真的从来不进来。不会又是拿了东西送过来吧。
虽然何晋对邱寡 妇的态度没变化,但她倒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何晋的,尤其之前的那拨流言蜚语之后,见何晋还是照教不误,伺候,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新鲜的,她总是送来。
等小花出来,果真见到邱寡 妇在拐角,拢着双手哈了口气,又搓了搓:“小花,何秀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小花一愣:“没吧?他天天跟大家闺秀似的足不出户的。”不过他这人性格不好,得罪人还真不好说。
邱寡 妇又凑近了些,再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我跟你说了,你别怕啊,也别太担心,我这些天送天赐过来,看见有个人在你家附近鬼鬼祟祟的,都看见两回了,有天在鱼塘那,还见那人和这附近的几个混子说笑,你让秀才最近别出门,我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
“嫂子,你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没?” 小花还真有些跃跃欲试,要真这附近的二流子无赖过来,让她练练手也不错。
“这人还很警觉,总是躲躲闪闪的,脸倒是没看清楚,看着很瘦,白,哦,我有回远远的看见,不像那些二流子,说话声音斯斯文文的,哦,对了,头上戴着方巾,看着像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