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原作风的语调好像回来了。赵山打电话叫了饮品，回头说：“罗子忍
耐一下吧。”
“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凶手怎样进来行刺她，然后逃跑呢？”
赵美说。
“说的也是——没找到凶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带走了。”
“唔……”
“即是说，有好几个矛盾点啦。”张原说。“如果凶手是从外边进来的，他怎
知道□姜田进了那个房间？若是内部的人，凶器又藏到哪儿去了？怎样藏？”
“当时在混乱中嘛……”
“是很混乱。可是，我们都严格地搜过摄影师们的身体。”赵山说。
舞台那边的门打开，张京走进来。
“噢，你们在一道儿呀。”
“有什么事？”
“呃，没有啦……”张京忸忸怩怩的。
“他和我约好吃晚餐的。”赵美代答。
“啊，对了。有口信托我带来。”张京取出记事簿。“请向张原局长这样转告：
‘已经查明，那部跑车是警方的吊车把它运来这间酒店的’。”
“警方的？”赵山瞪大眼。
“是吗？我就觉得奇怪。是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我马上过去取车的。他们一定是
为我设想，直接把车送来这里了。”
“可是，单单摆在这儿，什么作用也没有哇。”
“这种官僚作风，真不像话！”张原本身是官，却在发这种奇怪的牢骚。“托
他们的福，我差点被人当凶手办咧！”
“知道是清白的，好极啦。”
“那还用说。”张原觉得没趣的样子。
走廊那边的门传来叩门声，女服务员端咖啡来了。
“辛苦啦。”赵山接过托盘。
“请把盘子放在走廊上。”说完，女服务员出去了。
“不好意思。”张京迅速伸手拿了“自己那一份”，坐在椅子上喝起来。
赵山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张原，然后怨恨地望着剩下的最后一杯，让了给赵美。
“谢谢。”赵美也不客气。因她认为女士有优先是理所当然的。
张京完全没察觉自己的那一份并不包括在内，很快就将它喝完，把杯子放回盘
子上。
“啊，好味道。”他满足地说。
罗子走到盘子旁边，“喵”了一声，然后看着赵山的眼睛。嗯？那个托盘
怎么啦？
罗子衔起一支汤匙，运到盘子边端。然后走到赵美身边，又衔起她的汤匙，
摆到盘子边端并排着。如此这般，汤匙被它收集了，摆放在盘端上。
“喂，搞不好——”赵山喃喃地说。
“晚上，突然叫我出来，什么意思？”
周文——那名穿超比坚尼的女警进来时，一把抱住片山说。
“喂喂——”赵山踉跄着快晕倒了。
传来张原假咳的声音，周文吓了一跳，连忙放开赵山。
“啊，对不起。局长也在呀！”
“打搅了。你们的私话，待会再聊好了。”
“就这么办。”小明也满不在乎的。
“哎，当时你们在这里叫东西喝了吧。”赵山说。
“嗯。”
“记得是哪时的事吗？”
“呃……”她侧着头。“在泳装环节之前不久吧，一定是。”
“叫热饮吗？”
“不是啊。因为大家都被灯照着，汗湿淋淋的。都叫忌廉梳打、柠檬汁之类的
……”
“是不是用细细长长、有长柄的那种匙羹？”
“嗯，是呀。”
“喝完以后，拿出外面去？”
“嗯……我记不清楚啦——因为我是第一号嘛。最先穿泳装亮相的。”
“是谁把盘子拿出去外面的，你不记得吗？”
“唔——”小明盘臂思索。“等等呀。”
她往舞台那边的门走去。“从这里出去，然后回来……”她转回来。“对了！
我见到她打开那道门，把盘子拿出去了！”
“谁？”
“她——萧香呀。”
果然是她吗？
“凶手是萧香。”赵山说。
“她大概使用细长的刀刃，用布之类的东西裹着吧。”赵美说。
“第一号出场后，□姜田开始准备。迟出场的人，大家都被舞台方面的反应
吸引了注意力。萧香拉开□姜田进去的更衣室的遮帘，迅速刺杀她，用她的泳
装抹去刀锋的血。然后把遮帘依原样的关上，将盘子上的长型金属匙羹全部拿出来，
摆在一起，再把凶器混进里面，然后拿到门外去。”
“不必跑太远便能处理凶器啦。”
“只要有人送去厨房就行了。因厨房要洗的东西太多了，不会逐一去看，即使
发现有古怪的东西混在内，扔掉就是了。可能他们以为是胶刀什么的。”
“总之，查查看吧。”张原咆哮地说。
“可是，哥哥，李峰怎会牵连这件事的？”赵美问。
“问题就在这里。”赵山点点头。“首先要知道，萧香是否存心嫁祸李峰…
…”
罗子往走廊那边的门走去，发出尖叫声。走廊外面传来拔足奔跑的脚步声。
“有人在哦！”
赵山冲出去。打开门时，见到某人跑过走廊的背影。
“等等！”赵山往前奔时，一个不留神，鞋子在地毡的表面滑倒，跌个四脚朝
天。
不过，罗子有爪，它不怕滑，一下子越过片山追赶逃跑的人去了。当然，
张京、赵美、小明也跟在后面。
“好痛……妈的！”赵山好不容易爬起来。“哎，那么多人追，我不必了吧…
…”
“快追！”张原的怒吼声就在身后响起，赵山慌忙跳起来往前冲。
“——捉到了！”张京跑回来，向赵山示意。
喘着气，瘫坐在地毡上的人是高龙。
“——因为萧香恨姜田嘛。”对于张原的质问，高龙坦白地点点头。“我知道
她想做什么，因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女人。所以，选美会那天，我觉得会有事发生，
便跑来这里了。”
“你看到什么？”
“我是在选美会开始之前提早来到的。一切准备就绪，刚好各人都不在时——
李峰来了。”
李峰？”
“由于我在柱子后面，他没发现我。然后，他走进那间休息室去了。我想进去
责问他干什么，正在迟疑之际，他走出来了。”
“然后？”
“不久，出场者来到，选美会开始了。李峰又走过来，在这附近踱来踱去，大
概是想看看□姜田吧。其后有人送来饮品，李峰连忙躲在那些遮帘的背后。当服务员
离开后，他又悄悄走近休息室的门，好像在窥探里头的情形。突然门打开，李峰
撞到门，飞快似地跑了。探脸出来的是萧香，她端着盛了许多玻璃杯的托盘，准备
放到外面，她用怪异的眼神目送李峰逃跑的情形，不久弯下身去捡起什么……”
“是干了的颜料吧。”张原说。“萧香灵机一触，把它放进□姜田被杀害
的更衣室内。喂，你干嘛偷听我们对话？”
“不是……我……”高龙似乎有难言之隐。“我很在意这件事，心想可能是香
子做的……所以跑来这里看看，刚好听见各位的对话。”
“你是警员哦！即使只有一点点情报，也该马上报告才是！”
“对不起。”高隆说。“——真的是香子做的吗？”
“但她为何连李峰也不放过？”赵美说。
“萧香凭直觉的判断，把李峰掉落的颜料留在案发现场，因她发现那是两刃
的剑。”赵山说。“她见到李峰，李峰也见到了她的关系。”
“因此她想到，万一李峰被捕时，他的供词反而会泄漏她才是凶手的事实。”
“你——”赵山转向周文。“我们去拘捕李峰的事，你有告萧香子吗？”
“没有。”周文摇摇头。“不过，当我离开咖啡室时，瞄见一个忽忽离开的背
影。”
“是谁？”
周文沉默地指着高龙，血色从高龙的脸上退去。
尾声
“开枪射杀李峰的是高龙赵山说。“今天，李峰恢复了意识，他也作证啦。”
平静的下午。
靠近警察厅的公园里，在并非午休的时间，好些上班族男男女女在歇息。
“干嘛他要杀了李峰？”赵美问。
“因高龙晋升的日期近了。但萧香、他和□姜田之间有三角关系，一旦关
香子杀了□姜田的事曝了光，高龙也就不得不辞职。他不愿这事发生。由于他察
知香子杀了□姜田，并使李峰成为嫌疑犯，他不希望警方从李峰口中得知真相。
只要李峰死去，大家便无从确定杀□姜田的是不是李峰的可能性，也就不能否定
此事是因他而起了。”
“难怪他要杀李峰了，那萧香子呢？”
“嗯，她坦白招供了。大致上跟我们所推测的一样。”
“没找到凶器？”
“找到了。还混在清洗过的刀叉和汤匙中。”
“可是，李峰为何跑去会场？”
“动机很简单。他只是想看一眼□姜田的泳装打扮而已。大概问心有愧吧，
他知道我和根本兄到来探访，慌忙逃跑，却在路上遇到了高龙。”
“是不是有偷窥的癖好？有点寒酸相咧。”
“可不是？我根本不想看女人穿泳装！”
“他跟你对调就好了。”赵美调侃地说。
“——你说不想看什么？”有声音说。
发现萧香就站在旁边时，赵山吓昏了。萧香一把捉住赵山的手臂，依偎着
赵山说：“今天我不用值勤，哎，可以慢慢告诉我有关你对我的泳装姿态的感想吗？”
“那我失陪啦。”赵美快步离去。赵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目送她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