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的脸上冷得可以拧出水来。
“我……不行啊,”海风傻笑地说,“我连口琴都不会吹!哈哈……”
“那罗森呢?”周希问道。
“我?我也不会呀!”罗森笑着说。
海风突然冷眼看着罗森,罗森感到全身发冷。现在就算罗森会,也只能说不会了吧!
“总会点什么吧,例如吹口哨。”
“这个我也不会。”
“不会呀。”
海风、罗森同时回答。
“那么,唱歌也好耶。”
“不会唱。”
“我的歌声五音不全。”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人!”纪小夫以认真的表情打趣海风和罗森。
“好了,先抽签再说吧!”赵小真笑道。
“如果男女配对就好了。”小纯说,“男人和男人在一组多无聊。”
赵小真很快把纸巾撕成八块,分别在每两块上做不同的记号。
罗森在海风的“注目礼”和“安抚”的手下自动弃权了。
“请抽签吧,海风先生也请抽。”
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气氛,海风当然不想破坏,于是他抢先取了一个签。
“什么德行啊!”罗森冷眼看着海风兴奋与期待的表情,默默嘀咕道。
“我抽到的是二分音符,可能是因为我的口袋经常空空如也!”
其他人都没有答腔,默默地抽签。
“谁的记号是四分音符?”赵小真问。
“是我。”小纯说。
“还要请多指教。”说这话的是高巧。
“哇,我已经有被压迫的感觉了。”
“别烦恼,我的块头虽然大,胆子可是很小的。”高巧说。
“我的是八分音符。”周希说。
海风内心顿然开朗起来。若和周希同组,搞不好又被勒脖子,那才真实受不了呢!
“我是你的同伴。”风笑天说。
“噢,风笑天先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田小姐,这可不是决定约会的对象哟。”赵小真说,“现在是十六分音符。”
“我就是。”石文哲说。
“我也是。”同一个时间纪小夫也说。
刹那间所有人全都沉默下来,气氛顿时骤冷。
石青和纪小夫互瞪着对方,真是冤家路窄……
“哟,看来我和王先生是一对喽。”赵小真说着红了脸。
“我的手可能会发抖,无法演奏呢!”
“你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吗?”小纯笑道。
石青和纪小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勉强给咽回去,认命似地耸耸肩。
“那么,午餐后各组自行商量,晚饭后就开始演奏。”
赵小真所作的宣布,大家似乎都没有异议。
“唉……好喝,我想再喝一杯咖啡。”赵小真伸手拿起咖啡壶,甚是愉快。
“对不起,侦探先生,”风笑天说,“请把生菜色拉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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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用毕,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似乎在无意之间又造成了赵小真和海风两个人留在那里的局面。
当然,罗森是被海风赶回去的。
“真难为情。”赵小真说。
“我倒乐意当听众啊……哈哈……”海风笑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小真摇摇头,“我刚才好像很出风头……但我是尽力而为。”
“你做得很好,你使大家都轻松多了,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你做得很好啊。”
“哟,您是在夸奖我吗?我好高兴呢!”赵小真笑着。
赵小真对海风似乎应该有更大的指望才对。
“后来……发现什么情况了吗?”赵小真的表情转为严肃。
她指的是窃听器录音的事。
“昨夜我守了通宵,并没有人出现。”
“怪不得您显得很困的样子。侦探先生的工作也真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守望,还有人换班……”海风在说话时眼睛直盯着刚刚罗森坐的位子。
这小子竟然弃我不顾,独自睡大觉去了。可恨!等一会儿,哼!
海风忿忿地想。
“我真想替你,可是我还要练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海风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当然,一想到有人在偷听,一定会不放心。”
“是啊,不过……”赵小真似乎难以启齿,“如果没有人来拿录音带,窃听者岂不是变成我了吗?”
海风愣了一下。
不错,照这么说也蛮有道理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海风、罗森之外,就只有赵小真了。
“这……我真的没想到。”海风说。
“您这样怎能成为一个好侦探。”赵小真笑道。
“我啊,哈哈……别人都说我在沉睡时才是一个好侦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哈……”海风厚颜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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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一回到房间就打电话给新上海爱乐会的事务所,而后又打电话给小刚。
罗森吩咐小刚把窃听器录音的事告诉赵龙之后,海风从餐厅回来,罗森向海风交代了一下电话内容,海风对罗森发泄了一顿脾气之后,向书房走去。
因为罗森认为:假设有人要拿录音带,与其在容易引人怀疑的半夜里,倒不如趁大家都在练琴的白天,而且中午十一点左右是最适宜的时刻。
这是海风很用心对罗森进行“教育”时,被罗森的只字片语引起思考后所得出的结论。--海风问罗森为什么晚上不来替班。
“现在,究竟是谁会来拿录音带?抑或是自己又空忙了一场……”海风深深吸一口气。
一个睡眠不足的人,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不打瞌睡那才是奇怪。除非他有钢铁的意志,而海风的意志就像是一团可以随着情况改变形体的黏土。当上眼皮的重量不断增加时,海风便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沉睡’”时应该是我名侦探状态最好的时候,所以为了办案,我必须‘沉睡’”。
“先小睡片刻后才能更清醒的监视。短短的时间内有人来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
自己心悦诚服地接受这个理由后,海风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海风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醒来?轻微的声响?职业良心?抑或是偶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海风想着,原来睡着了。然后他深了一个懒腰,想站起来,突然头皮一紧。--海风听到书架的地方有人在挪动书本的声音。
是谁呢?
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房门并未关上。射进来的光线使房间内微亮。
然后海风听到拨弄录音机的声音。
啪!咋喀!
一定是在换录音带,他想过去偷看一下。
如果爬上书架,后背一定对着门口,不行。
海风在沙发后面调整好姿势,准备从沙发后探出头时……说是迟那时快,口袋里的呼叫器突然哔哔响起。
“别吵!”
骂它也没有用,海风想关掉呼叫器再站起来。
突然一件重物打在头上,海风又昏了过去。
海风不醒人事的时间也许并不久,当罗森将他叫醒,海风抚摸着头站起来时,口袋里的呼叫器还在响着。
而窃听嫌疑犯是有绝对够的时间逃走的。
罗森赶到书房门口,听到海风口袋里的呼叫器不停地响,便赶进来看看书房里的情况。
书架上的录音机此刻正躺在地板上,而最重要的录音带已不见踪影。
击昏海风的是一本百科字典。
“同样是挨打,我倒宁可被美女摄影集打到。”海风自言自语。
--哈,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宁愿让你多睡一会儿。
罗森冷眼瞥着海风。
“犯人呢?”海风清醒后急忙问罗森。
“跑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犯人?”
“……”
罗森实在想不出应对的话语。
--真是输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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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总算回到二楼房间里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小刚的声音:“爸爸,你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我怎么会偷懒?”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
“还说呢,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才让窃听的嫌犯逃走了。”
海风很激动地把经过说了一下,以为小刚至少会道歉地说:“对不起,有没有受伤”,没想到小刚竟然说:“你在做这件事时就应该先把呼叫器关闭才对,爸爸,你真笨!”
“算了,别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海风仍然气呼呼。
“凶杀案!”
“是吗?……你说什么!”
“在林二井先生家里发现一具男人的尸体。”
“真的吗?”
“我干嘛说谎!”
“那么……被害人是谁?”
“据说是音乐团里的一个事务局长,名叫张木。”
“哪里的音乐团体?”
“当然是林二井先生的新上海爱乐会。而且他是这次音乐大赛的主要干部。”
“原来如此……如果他被杀,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谋杀。”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
“那简直是一种舞台效果,因为尸体简直是凭空而降。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凭空而降?”
“而且,死者不知为什么没有穿上衣。”
“没有穿上衣?裸体吗?”
“不,正相反,他穿衬衫还打领带--这一点倒不重要,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状况!”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爸爸不能出来没关系,但是我要罗森过来。”
“为什么?”海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小刚继续说:“我想见一见罗森。如果爸爸你不能来,就让罗森来吧!赵龙先生一定会到现场来,我想他一定会派一个人去你那儿找你,如果爸爸不能在美女中脱身,就让罗森来吧。”
“喂,这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变成刑警的顾问了?”
这是海风唯一能说出口的讽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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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刚挂上电话时,林二井回来了。
“警察的巡逻车该到了。--我不太清楚规定,是不是发生这种事就不可以外出了?”
“只要把去的地方交代清楚就行了。”小刚回答。
“那就好。”林二井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解释说:“我是个很忙的人,如果每次外出都要费尽口舌才能出去,那我可就受不了啦!”
“林二井先生,我到外面去等他们,好吗?”
“这个嘛,我也去吧!我想这个地方并不难找。”
林二井说的这一点,小刚倒是很同意,因为现在这里是一个大灾地。
“还是有人留在尸体旁边比较好,我到外面去等吧。”小刚道。
“那就麻烦你了。”
小刚从房间出去,打开大门到外面的路上。
怎么还不来呢。该到了……如果那个叫张木的男人是他杀死致死的,原因在哪里?是否和窃听器有关?
小刚想。
对了,刚才林二井打电话给目暮说:问事务局就知道是哪一家装潢店施工的。意思是说,内部整修工程是张木一手安排的,在施工期间他当然会经常在这里。
若要把窃听器隐藏在房间里,当然是有足够的时间,如果说这就是杀人凶手的动机……张木当然是没有窃听的必要,一定是参加音乐大赛者,或他们的父母拜托张木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