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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情义篇(2)

铁木真见扎亦尔兀歹身后还背着一个风箱,脸色黑中透红,就笑着对他说道:“过去的苦难还提它做什么呢?让我们对着太阳向天神祈祷,让我们的族人和奴隶安全地回到我身边来吧!”说完,哈哈大笑。此时扎亦尔兀歹才安定下来恭敬地对铁木真喊道:“我的小主人,今日不只我一个人到来,我的儿子者勒蔑我也带来了,我们家是也速该首领的世袭奴隶,在您出生的时候我曾带他来观望过您,那是者勒蔑第一次看到主人家人。我本想让他留在小主人身边,但因为事变,再加者勒蔑尚未成人,我便将他带回抚养。今日他已长大成人,也是我将他交给主人的时候了。”说完,便将者勒蔑推到铁木真面前。者勒蔑马上跪拜在地道:“今日者勒蔑前来主人身边,无论以后有什么困难,者勒蔑自当为小主人挡风遮雨,绝无怨言。”铁木真见者勒蔑是个彪形大汉,高兴地说道:“做我的奴隶不敢当,只要以后伴随着我料理事情,做我的那可儿,我便满足也!”者勒蔑叩谢道:“小主人收留我便是,我愿意为您备鞍子、开门子,做您的得力助手。”铁木真满意地拍着者勒蔑的肩膀高兴地说:“好兄弟,日后我们会是并肩作战的好知己的。”铁木真的眼神让者勒蔑的心中充满了光明和勇气。

就在者勒蔑到来之前的日子里,铁木真常常拿出一个黑貂襁褓问诃额仑:“母亲,这个襁褓好别致啊,我要留给我的子孙来使用,它是从哪里来的?”诃额伦抖着手中的羊皮布漫不经心地对铁木真说道:“我的好儿子,这是我们在迭里温孛勒答合地面时,我们家最忠诚的世袭奴隶扎亦尔兀歹送给你的,那时你刚刚出世,这是他的见面礼。而且带来他的儿子要交于你父亲,但你父亲以孩子尚幼为名让他将孩子带回去了。扎亦尔兀歹却说等待他小儿长大之日便会再送到我家地面。”铁木真听到此处,激动地舞动着黑貂襁褓高声喝道:“等那个奴隶到来之时,我便要以兄弟之礼相待。”说完,便将黑貂襁褓妥善地保存在自己的皮箱里。诃额伦母亲常常因此对铁木真微微发笑。

随着铁木真一天天长大,因为生存问题,他皮箱里的那件黑貂襁褓再没有人过问,铁木真也早已将皮箱中的物件忘记,但在铁木真心中,那个美丽的故事和忠心的奴仆一直有着重要的地位。有朝一日,铁木真能够自食其力了,相信整个草原的人们都会传颂着他的故事,到时就不怕家族奴隶和麾下将士不归还了。可能是等待这天太久了,铁木真竟然忘记了扎亦尔兀歹和他的儿子。那时的铁木真终日寅吃卯粮,居无定所,心中自然不敢奢求什么。直到铁木真成为一个有着堂堂品相的小英雄之时,他的人生才有了一定的变化。就在此时,一个个从前的属下和族人纷纷来到不儿吉小河畔寻找铁木真母子。当铁木真的叔伯们都站在铁木真麾下之后,远方飞奔而来的便是者勒蔑父子,作为一个奴隶,者勒蔑像匹战马一样勤勤恳恳;作为一个为铁木真料理家务的左右手,者勒蔑从来不吭一声,不发一句苦怨之声。

就在铁木真收容者勒蔑的那一天,他特别地提起黑貂襁褓的事情,者勒蔑恭维地说道:“感激主人多年来还将者勒蔑放在心上,今日到来正是不枉小主人的一片深情啊!”铁木真高兴地转过身来,对者勒蔑说道:“你者勒蔑是个情深义重的汉子,能与你伴当将是天下最快慰的事情了。”说完,便牵着者勒蔑的双手向营帐中走去。而就在此时,铁木真的营地已经人头攒动,许多从前的部众都站在铁木真的麾下要追随他,铁木真亲自卸下扎亦尔兀歹背上的风箱道:“今后你老人家不必拉风箱生活了,者勒蔑也不必举锤弄铁了,在我营帐中安心放马、安心打猎便是好了。”者勒蔑坐在帐篷中非常激动,摸着胸口对铁木真说道:“我们蒙古乞颜氏的希望就在铁木真主人身上了,等我们协助小主人打败泰赤乌,击溃塔塔儿,那时我们再来斡难河畔畅饮作乐也好。”听到此处,铁木真马上严肃起来,深沉地对者勒蔑说道:“以后只要战争,者勒蔑便是我帐下冲锋陷阵的将军。要想报仇,但凭现在的实力还不够,我们必须招集人才,就像博儿术的到来和你者勒蔑的到来一样,让所有的英雄勇士都到我们的帐下来。如此我们便可报仇雪恨,称霸草原也!”

者勒蔑马上上前道:“现在的草原上,铁木真主人的大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要想招集人才不是为难之事也。我者勒蔑有两个伴当,深谙武艺,让他们到来一定会助我主人一臂之力。”铁木真信步上前道:“果有勇士?那者勒蔑安答当快快引荐过来才是啊!”者勒蔑马上回答道:“我明日便去寻他们,他们也是靠打铁为生,流离无所也!”铁木真接过话来道:“如此甚好,有兄弟们的帮助才能有我铁木真成功之日也。到大定之时,便是我们共享富贵之日也。”说完,畅饮三杯酒,然后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得到新那可儿的铁木真心中因为欢欣鼓舞而憨笑;而者勒蔑却是因为奴仆找到真正的主人而发出满意之笑。当天晚上铁木真便杀羊宴请了到来的众族人,铁木真站在帐中,大声对众人说道:“大苦大难之后,从未想过我铁木真会有重新振作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却真的来了,那我就要对我的那可儿们说,蒙古乞颜氏将会在众部族中间占个位子,向仇敌讨个说法。”说完,他便高高地将双手举起,与众人一起满饮一杯马奶酒。

者勒蔑父子坐在铁木真身边斟满一盏酒,敬献给铁木真道:“今日能看到小主人如此神武,真乃蒙古乞颜氏的兴盛也!站在天神身边的也速该首领也一定会满意的。”铁木真听到扎亦尔兀歹如此美言,便对者勒蔑说道:“今日你已不再是奴仆,而是我身边勇敢大义的兄弟,以后我有富贵,你便可以享福,我有苦难你便与我一起渡过。”者勒蔑大声地对着众人说道:“我者勒蔑一无所有,能得到小主人如此厚爱,粉身碎骨不能报此礼也!”

当下,众人与宴席中的铁木真畅饮到深夜,最后在诃额伦母亲的催促下众人才渐渐离开。者勒蔑将小主人扶进寝帐,让小主人安歇之后自己才去休息。从此以后,者勒蔑成为铁木真帐下忠心耿耿的那可儿,在以后的征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两小无猜一生安答

铁木真从小就是一个让世人感到惧怕之人,当他的身影投放在河水中时,水中的鱼儿都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沉于水底。当铁木真坐在山石上,仰望天空的太阳散发的光辉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杀气和勇力。在铁木真年幼时,斡难河上便遍布了铁木真一家人的足迹。少年的铁木真是悲苦的,是孱弱的。他身边除了几个亲人,什么朋友也没有。直到有一天,十一岁的铁木真带着自己的兄弟们在斡难河上玩耍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少年从斡难河的一角突然闪现出来。这个少年就是在铁木真生命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另一个草原英雄札木合。那一天,铁木真正在用长棍带着弟弟合撒儿在河边钓鱼,札木合站在远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铁木真。精明聪慧的铁木真马上就发现了他,于是大声地呼喊道:“难道钓鱼也要让别人盯视吗?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让我们的鱼儿沉到水底了。”说完,用力地挥舞着鱼竿让合撒儿去问问那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合撒儿很快就站到札木合眼前大声问道:“你是何人?在我们的驻地上闲玩,难道就不怕我们兄弟打你吗?”此时札木合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大声地喊道:“我是札答兰部的札木合,难道你们是铁木真兄弟?”合撒儿得意地点着头道:“你还挺识相,铁木真便是坐在河边的那个。你们札答兰人也是我们的亲戚,但你们不是黄金家族的人。”

札木合推开合撒儿站到铁木真面前大声地喝道:“大名鼎鼎的铁木真就是你吗?果然能见到你出语不凡之处也!”札木合又走近几步道:“今日能在河边相见,真是难得的好机会。”说罢,便要同铁木真一起坐下。铁木真却飞身站起道:“札木合,你这个外来种族,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这样是无礼的吗?”札木合昂起头道:“每当我遇到英雄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今日看到你感觉更加强烈,所以你一定不是个等闲之辈。”听完这样的话,铁木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大声喊道:“难道世间竟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吗?那就让札木合永远地感觉下去吧,这样我就能成为英雄吗?”说完,铁木真便对札木合展开了笑颜。札木合指着铁木真的鱼竿微笑着说道:“你的鱼钩上没有鱼饵,当然钓不到鱼了,我给你找些鱼饵来。”说完便向草地上奔去。铁木真顺着札木合奔跑的方向望去,只见他在草地上不停在挖着,然后从地下拿来一只蚯蚓放在手中跑了回来。他站在铁木真面前托起手中的蚯蚓高兴地对铁木真说道:“你看,将蚯蚓放在鱼钩上便能钓到鱼了。”

铁木真不解地看着札木合,心中疑惑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他将蚯蚓钩在鱼钩上,过了一会儿,他便放下手中的鱼竿对合撒儿说道:“我去与小兄弟札木合玩耍,你来在此看守鱼竿。”说完,就拖着札木合向草地上奔去。札木合问道:“铁木真兄弟今年几何?看来我们是一般大的人呢!”铁木真呼叫道:“我生来已经历过十一个春秋,想来也有十几岁了。”札木合连连点头道:“果是个小英雄,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气力将我左右。”铁木真听到这里,马上放下札木合喊道:“那你拖着我,你也会这样有力的。”说完,两人站在草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就在此时,别客帖儿带着别勒古台从远处奔来,询问铁木真在与什么朋友说话。札木合马上自报了家门,别客帖儿却不屑一顾地转身跑了,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原来是野孩子,我们家族可没有如此低贱的兄弟。”就这样,别客帖儿就这样跑走了。当天,铁木真就对札木合说:“现在是隆冬季节,过几天河面上便有冰冻,到时我们再来相会好了。”说完,铁木真便带上自己的弟弟们回到营地中去了。

当天晚上,铁木真对家人说起了札木合,诃额伦亲切地安慰众子们道:“你们不要因为身份的卑微而看不起他,我们现在这样的境地能得到朋友真的很不容易,就让铁木真珍惜这个朋友吧!”别客帖儿不屑一顾地站起身出去了。诃额伦母亲狠狠地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别客帖儿还是倔强地跑走了。铁木真说道:“我们形只影单,我觉得札木合是个不同寻常的少年,日后定是个成大器之人。”此时诃额伦母亲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微笑起来。大约是天气过于寒冷,铁木真站在帐篷里不停地跺着脚,合撒儿说道:“哥哥,如此寒冷下去,明日你便可以在冰面上见到札木合了。”铁木真紧握着双手道:“明日河面一定会被冰封,明日兄弟们一起到冰面上玩耍也是快事。”说完,兄弟俩就钻进暖和的羊皮被里安然地睡去了。

晚上,睡在卧榻上的铁木真突然感觉到被子里袭来一股令他寒颤的冷气,他马上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大双眼看看天色,发现天色明亮,但寒气像骨针一样扎在人的身体上。于是铁木真缓缓地穿上衣物,然后等到全家人都坐在大帐里用完了饭,对众人宣布:“今日想去斡难河畔玩耍的人都跟我一起去。”说完,他便飞一般地向外奔去,他的身后跟随着所有的弟弟。当铁木真站到河边的时候,他大声喊叫道:“天神啊!您终于能让我在冰面上玩耍了,我们感激上天赐予我们的冰雪。”此时别客帖儿带着别勒古台站在冰面上喊道:“铁木真,我们能在这里打架吗?”说完,就一脚将合撒儿踢倒在冰面,别客帖儿与别勒古台马上哈哈大笑起来。铁木真见此情景马上飞奔上去要与别客帖儿较量一番,就在此时,铁木真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铁木真兄弟,不必与他一般见识,都是你们自家兄弟。”铁木真回身一看,原来是札木合站在冰面上大声地呼喊着。

铁木真见到札木合,便放弃教训别客帖儿的想法,径直朝札木合的而来。札木合站在铁木真面前道:“你那个别客帖儿兄弟,真如豺虎一般凶恶也!”铁木真愁苦地答道:“这样的兄弟,我没有也好,有机会我会找他算账的。”说完,两个少年就在冰面上悠然地闲步叙聊起来。札木合问铁木真:“你怎么会抛弃偏见要与我做好朋友呢?”铁木真不紧不慢地说道:“天地之间的生物,本来就是一家,现在你我都是站在一片天地之间,不能以鄙视别人的眼光来做人,这样是得不到什么快乐的。”两人在冰面上不停地走着,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札木合见铁木真如此仁义,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公狍子髀石,郑重地对铁木真说道:“铁木真兄弟宽仁豪爽,我札木合深敬之也!今日我将我父亲传给我的公狍子髀石相赠于你,我们从此便是志同道合的安答,兄弟你觉得怎么样?”铁木真睁大双眼看着札木合,于是决然地喊道:“那就让天神作证,铁木真与札木合从此就以安答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死,不相弃,相依为命。”铁木真接过札木合的信物公狍子髀石在手中,然后又在自己的身上寻找着他随身携带的铜灌髀石,他狠狠地从衣冠上拽了下来,放在札木合胸前道:“收了我的信物之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安答了!札木合安答,我们在冰面上的誓言要让天地知道,要让我们的子子孙孙知道,要让草原上的人们传遍我们的故事。”说完,两人就快乐地在冰面上玩耍了起来。

当下铁木真和札木合就作出约定,等札木合长大成人便来帮助铁木真雪族仇恨,铁木真也决定,只要自己有大成之日,一定要让札木合安答同享富庶,共坐一帐。就在此时,别客帖儿带着兄弟们从冰面另一角走了过来,大声喊道:“我的铁木真兄长,你们在乐和什么呢?难道有比所有对手都被打倒的味道更有趣的吗?”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铁木真狠狠地瞪了一眼别客帖儿,大声骂道:“诃额伦母亲的谆谆教导你都拿给狗吃了吗?”铁木真抹了抹嘴唇看着札木合道:“今日在我新安答面前不便让你难堪,你还不快快收回你放肆的嘴脸!”别客帖儿拍拍脑袋说:“原来是和野种的后代札木合结拜安答呢!看来我们蒙古乞颜氏将会不幸了,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做我们家族人的安答呢,铁木真真是有胸襟啊!”说完,就站在札木合面前手舞足蹈起来。但札木合并不是那种冒失无礼之人,他站在冰面上不停地对别客帖儿微笑着,别客帖儿对着他哈了一口气,然后大摇大摆地从铁木真与札木合之间走了过去。此时铁木真强忍着愤怒,面色铁青地对别客帖儿喊道:“走了便是,识相的就让我以后不要动怒。”札木合见铁木真如此气愤,于是慰劝道:“今日别客帖儿小兄弟说得不知道是否属实,如果真的这样,那铁木真安答不就是个笨拙脑袋了?”说完也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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