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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世篇(5)

过了一会儿,也速该将合撒儿带了进来,让合撒儿与铁木真一起向自己的母亲道歉。由于也速该在家中的威望,两个孩子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向诃额伦道歉道:“我亲爱的母亲,今日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应该让母亲伤心劳神,以后我们一定还要好好做人,团结兄弟,做个真正的黄金家族后人。”诃额伦害怕也速该发怒,于是勉强地对铁木真和合撒儿微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生性顽劣的家伙,知道过错就好了,你们以后只要好好做人,好生听父母的话,那我一生就无他求了。”说完她站了起来,轻轻地抚摩着两个孩子的脸。铁木真首先对诃额伦说:“母亲,我们兄弟以后关系一定会好的,将来做个草原上的雄鹰。”

也速该放口让两个孩子站了起来,说道:“我的儿子们,将来不可调皮,认真听母亲的话,这样父亲也就安心了,这样也会让父亲更加安心地处理好蒙古部族的大事。”说完,也速该便要求铁木真和合撒儿在诃额伦母亲的卧榻上就寝,两个孩子欣然地接受了。诃额伦将孩子揽入怀中,高兴地对也速该说道:“好了,我的夫君,今日天色已晚,让我和孩子们早早休息吧!”说完,诃额伦便叫来豁阿黑臣让她打理就寝之前的事儿。也速该心悦地答道:“我还有重要事情议论,你们好好休息吧!明日你们来我大帐中就食,让我们好好高兴一番。”也速该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营帐。豁阿黑臣渐渐忙完事情也悄悄地走出了营帐。

坐在床头的诃额伦将眼睛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然后将铁木真抱到床头,厉声地说道:“今日我让你们逃过了责难,以后可不得再犯,现在我来好好教导教导你们。”说着,她又将合撒儿抱到床头说:“吾子年幼,好好教导之后必定可以成为一代英豪。”诃额伦平息了怒火之后心中如明镜一般,她拢过两个孩子的手儿,轻轻地说道:“你们今日的表现让我失望到了极点,现在我就给你们讲个你们蒙古祖先的故事。你们听完之后要铭记它,每日早起晚睡都要想着它,这样才不枉母亲的一片苦心。”

“在你们的老祖先朵奔生活的草原上,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阿兰豁阿。一个偶然的机会,朵奔在自己的领地上抢夺了阿兰豁阿,并将她娶为自己的夫人。两口一起生活了几年之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不古纳台,另一个叫别勒古纳台。他们都是非常英勇的勇士,在草原上出了名。但时间不长,朵奔病死了,于是阿兰豁阿就成了一个寡妇。但阿兰豁阿不甘寂寞,在后来的几年里又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遭到不古纳台和别勒古纳台的嫉恨。因为失去丈夫的妇人如果没有嫁给兄弟是不能生子的,这是蒙古人的大不敬。有一天,阿兰豁阿发现两个大儿子坐在石板上对着三个小子不停谩骂,阿兰豁阿非常生气,于是就将五子全部叫到身旁,对他们说:‘今日我桌上有一支箭,你们给我把它折断。’不古纳台和别勒古纳台伸手就将箭折断,得意扬扬地坐在那里。于是阿兰豁阿又拿来五支箭,问道:‘吾子再将这五支箭折断。’而此时的不古纳台和别勒古纳台都没有折断这五支箭。阿兰豁阿微笑地问他们:‘你们怎么折不断这五支箭呢?’此时营帐中悄无声息,孩子们都诧异地看着母亲。于是阿兰豁阿严肃地喝道:‘你们就如此箭一样,如果一个人与敌人战斗,一定会被打败;如果你们五人同心协力,那么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战胜你们。你们要好好团结,而不能互相嫉妒,更不能相互攻击。你们五人同心协力,日后一定能在大草原上干出一番大事来。’阿兰豁阿说完,五人孩子马上领悟到真谛,在后来的发展中都成为了草原上的英雄,其中就有我们孛儿只斤氏的祖先孛端察儿。”

当诃额伦的声音落定之时,铁木真惭愧地低下了头,而合撒儿也连声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诃额伦又说:“如果你们兄弟像阿兰豁阿的儿子们一样不和,那就记住五支箭的力量吧!我的孩子们,以后你们不能和睦的时候就想想这个故事,它会让你们知道兄弟团结是多么的重要。”说完,就将合撒儿脸上的泪花抹去,心疼地说,“你们都是英雄的后人,将来在草原上一定会建功立业,但前提是你们兄弟要团结一心。”

铁木真渐渐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他突然坐了起来,跪在母亲面前攥着拳头说:“我们兄弟以后要像石头一样坚硬地团结着。阿兰豁阿祖辈的故事就是我们兄弟生活的明镜。今日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因为我们有一个仁慈贤惠的母亲。”

铁木真真正地了解的兄弟的含义,于是他在以后的成长中从来没有让兄弟感情涣散,而他的兄弟也为他后来的事业贡献了无可替代的力量。诃额伦母亲的英明让铁木真从小就珍惜亲情、在乎团队精神。带着祖先身上的优良传统,铁木真和他的兄弟们正在一步一步地成长,一点一点地汲取蒙古族的和整个大草原的精华。

铁面无私惩恶扬善

在铁木真最快乐的日子里,草原上的人们正在用武力的方式阐述着草原人不可征服的神话。也速该不但向自己的子女育以勇力,更让孩子们知道成长所应该拥有的快乐。在铁木真身上,也速该能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也看到他与众不同的智慧和聪敏。也速该常常在自己的族人面前说:“我子之中,独长子铁木真非同凡响,智勇双全,将来我可以予以重任也。”而在众人眼中铁木真也的确聪慧灵秀,答里台曾对兄弟们说:“铁木真生得富贵之相,勇力和智慧都在众子之上。但有时唯唯诺诺,摇摆不定。”而蒙格秃却说:“非也,那是汝未见其真性情也。铁木真此子虽还尚小,但诃额伦妹妹的悉心照料和教育,真能见出一些一代英豪之迹象也。”铁木真的一举一动都让首领也速该关注,因为也速该不但喜爱铁木真,而且将蒙古族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当铁木真五六岁的时候,他已经能在诃额伦母亲面前复述着从前母亲讲给他的一个个美丽的故事,其中就有诃额伦每天都让他和他的兄弟牢记的阿兰豁阿祖先的故事。可能是因为年长的缘故,铁木真总是能用他流利的语言将兄弟们聚拢在母亲身边。于是诃额伦母亲对他们说:“我的儿子们,你们能这样幸福地生活在我身边,都是因为你们的兄长铁木真带来的,他是一个手执苏鲁锭降生的孩子,他给我们家族带来了福气和快乐。”每当诃额伦这样说起时,铁木真总是皱着眉头问诃额伦母亲:“母亲,我和兄弟们不是一样吗?为了让兄弟们不争吵,我分担母亲的职责,来教育我的兄弟。”说完,就转身到帐外通知豁阿黑臣来给母亲收拾卧榻。

有一天,身怀第四个孩子的诃额伦对豁阿黑臣说:“我的亲人啊,你觉得我他日生下的是儿是女?”豁阿黑臣毫不犹豫地说到:“夫人和首领都是大福大贵之人,一定会多子多福的。”诃额伦连连笑了几声,高兴地说道:“我眼前的儿子们个个都勇敢而温顺,希望这个儿子也会像天上的雄鹰一样成为蒙古人的英雄。”就在这时,别勒古台(也速该别妻所生)跑了进来,喊道:“诃额伦母亲,铁木真正在营帐外呼天唤地呢!不知道是为什么。”大吃一惊的母亲诃额伦马上就预感到有什么不对,于是拖着身怀六甲的身子走了出来。诃额伦放眼望去,只见在营帐百步之外站着铁木真,而且对着天空大声地叫喊着。于是诃额伦带上豁阿黑臣和合撒儿赶了过来,大声呵斥道:“铁木真吾儿,今日大好的天气,你叫什么?快快与我归去!”说完就要拖着铁木真回营帐。但此时的铁木真看着母亲诃额伦依然大叫,而且毫不理会诃额伦的言语,他继续呼喊着:“天神,你出来,我要在你面前打死别勒古台,看看我是不是一个怯懦之辈!”

诃额伦听到这里,怒火不打一处来,她揪住铁木真的耳朵狠狠地拖了一下:“逆子铁木真,你忘记母亲给你们的教诲吗?你忘记了阿兰豁阿老祖宗的训言了吗?你给我说说!”说完就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别勒古台站在母亲的背后轻轻地谄笑道:“母亲,今日铁木真看到我在牧场上抓了一只野兔,于是要抢。结果野兔跑了,他也就发疯了。”诃额伦的怒火越来越强烈,大声地呼喊道:“天神为我处置这个逆子,我与他父亲将他让给你,我们太失望了。”就在此时,豁阿黑臣悄悄地跑到也速该的营帐,向他说明了情况,要也速该父亲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也速该当时正在与别妻速赤吉勒坐在案头饮水,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呵道:“今日吾儿怎能如此不知理,看我好生教育他一番。”于是豁阿黑臣带着也速该来到铁木真叫喊的地方。

正在面红耳赤之间,铁木真感到背后被皮鞭重重地抽了一下,回头才发现是也速该父亲。于是铁木真低头无语了。也速该愤怒地问道:“是何人让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速该马上伸出长鞭照着铁木真的脸上打去,但此时诃额伦却将他拦住,喊叫起来:“我的夫君啊,今日孩子是错了,但他还小,让我这个妇人来好好教育他吧!”也速该的鞭子悬在半空中,也只好作罢。也速该轻轻地抚摩着诃额伦说:“你可知这是为何?他们怎么会如此让夫人伤神?”诃额伦连忙摇头:“也速该父亲,我也不得其解啊,还是你来责问吧!”说完,就含着泪水将身子转了过去。

也速该大声呵斥道:“汝等都给我进帐来。一一说出你们的过错,如果有悖事理,我定不会轻饶。”也速该凭借着自己在家庭中的威望将两个孩子、诃额伦和豁阿黑臣一起带到诃额伦的寝帐坐定,然后呵斥道:“今日铁木真像头发了狂的小牛,别勒古台像个羔羊一样被他欺凌,我心中实在不能平静,现在你们说说事情的原委。”也速该激动的口中飞溅出了唾沫。而此时的诃额伦也好像发了烧一样,面色通红,豁阿黑臣胆怯地站在帐门口低着头。也速该看着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于是问道:“铁木真,你是长子,你先来说为何如此桀骜不驯,让众人恼怒。”听到这句话之后,铁木真才抬起头来道:“父亲,其实我是为了部族大事着想。别勒古台竟然是一个表面正经的小人。”说完,铁木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地讲述着:

“今日早晨我与几个朋友在草地上玩石子,突然看到别勒古台从远处跑来,于是我丢下石子问他为何慌慌张张行走。别勒古台却说:‘我刚刚从仆人蒙力克家过来,因为我抢夺了他家的一个红色铁器,所以蒙力克全家都在草地上寻找。’我见别勒古台神色慌张,便跑过去问了个虚实。而事实是:别勒古台抢夺了蒙力克家中的所有金银,还在蒙力克儿子的脸上打了几巴掌,将蒙力克家的帐篷差点儿烧毁。蒙力克见我到来,马上失声痛哭,要我们给他说个公道话。因为别勒古台要挟蒙力克,如果他敢把事情真相说与父亲也速该,他就会让蒙力克全家流浪戈壁。见到我的蒙力克马上跪倒在地。我听了之后,气愤在胸。于是就把别勒古台打倒,让他去赔礼说不是。而别勒古台大声地喊道:‘你铁木真是天神赐给人间的?我昨日见到一个天神,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铁木真没有私己之心,将来天神一定会怪罪铁木真,偏向我别勒古台的。’说完就翻过身来要打我。”

也速该此时痛恨起来骂道:“别勒古台,汝敢动乱人心,毁我蒙古家族的门户奴仆,你这是与造反一样。如此年纪就有如此的歹心,我看你是恶神带来的孩子,铁木真打你是轻,将你的性命送去才是理。”也速该气愤得连连咳嗽了几声,于是披上诃额伦卧榻上的单被靠在帐中愤怒地看着别勒古台。此时别勒古台跪在地上痛哭着:“都闻铁木真是个好人,今日我便做个坏人,这也让众人看不中,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思?”别勒古台一边垂泪一边紧张地喊着,此时也速该才明白了铁木真的大义。因为铁木真就是想让天神看看,别勒古台这样有私心的奸雄能不能胜过这个没有私情的铁木真。当铁木真将别勒古台抓起来,拖着去蒙力克家道歉的时候,别勒古台却用暗箭在铁木真的背上划了一下。虽然没有伤到他,但却让铁木真变得被动。于是别勒古台乘机就逃跑了。

万般无奈之下,铁木真哭着喊着要让天神看看别勒古台是怎么让他打败的。于是就有了后来诃额伦母亲所看到的景象。也速该点了点头让铁木真站起来,狠狠地抽打了别勒古台。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别勒古台口口声声地喊道:“我是个不善良的孩子,我错了。我要去蒙力克家去道歉,我要修好他家的帐篷,还要修好我们之间亲密的关系。”别勒古台连说了几声,也速该才放下手中的鞭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铁木真站起来责问道:“别勒古台,你还敢说你是天神派来的吗?还敢说有悖天理的话吗?为了部族的安定,我是不会同情你的,不会对你动感情的。”铁木真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但依然很有力量地刺在别勒古台的耳朵里。

也速该听到铁木真的这一席话,心中不禁欢喜起来,于是对铁木真说:“吾儿铁木真处处都能在众人之上,今后一定可以继承父亲我的地位和财富。”说完,就将别勒古台抓起来带了出去。但此时铁木真对父亲也速该喊道:“父亲,我要同你们一起去,因为蒙力克要我说个公道话。”于是也速该带上铁木真,揪着别勒古台向蒙力克的营地走去。

远远地看着蒙力克家泛灰的营帐上有被烧毁的痕迹,再低视一看,蒙力克的幼子坐在地上,蒙力克本人也跪在地上企求着什么。也速该等人马上并步上前问道:“我亲爱的亲人,我将这个逆子捉来,让他为自己的行为来赎罪了。”说完就让别勒古台归还所有的财富和珍宝。别勒古台在不远的地方挖开一个窟窿,取出所有的东西归还了蒙力克。铁木真此时欣慰了,高兴地喊道:“蒙力克大叔,今日的事情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还请您不要宣扬。我现在就让别勒古台还你一个新帐篷。”说完,别勒古台就拖着一大块羊毛毡子送给了蒙力克,并狼狈地道歉道:“蒙力克大叔,今日你可见到铁木真的义气了,是他让父亲知道了事实,他在给你说公道话呢!他是个十足的无情者和冷血动物。”

别勒古台狼狈的样子和闪烁的言辞马上让蒙力克精神起来,站在别勒古台面前镇定地说道:“小主人,我们应该上交的财富分毫不差,如今这些是祖祖辈辈省下来的,如果您想要,我可以送给你们,但不必强人所难才好。”说完就放下那些财物。铁木真马上上前说道:“不可,今日就是为了还您财物,如此一来,我不是空忙一场?你就收回去吧!”也速该从蒙力克的营帐转了一圈回来说:“吾儿铁木真说得极是,你不要让我们空忙一场;再者,我们的友谊就不值这么一点儿财物吗?”而此时别勒古台已经将蒙力克的帐篷修理了一番,回来说道:“蒙力克大叔在族中是有地位的,以后更不能如此对待您了。就算我想这样做,我的好兄长铁木真也不会饶过我的。”说完,也速该就带着满心的歉意回到自己的营帐,而铁木真和别勒古台也都回到诃额伦母亲身边,准备与诃额伦母亲同榻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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