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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功过篇(2)

过了一会儿,等众人都停止了说话,成吉思汗又说道:“既然有了普通百姓的管理组织,现在我也应该宣布一下我的护卫军的形式了。”朵歹上前说道:“可汗身边的侍从也要进行管理吗?”成吉思汗马上严肃地说道:“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汗权不牢固,整个蒙古国的根基也会动摇的。”他环视了众人一遍,然后说道:“我现在要任命一批‘扯儿必’,他们的职能是协同我处理族内事务,凡是管理上遇到的问题,‘扯儿必’都有权力过问并解决。”术赤马上说道:“那就相当于汉人的丞相了,这个官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成吉思汗沉思片刻说道:“‘扯儿必’就是我们蒙古国的丞相,但他们也得听从本汗调遣,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的命令都是他们的最高指令。”成吉思汗又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几个‘扯儿必’分别是朵歹、多勒忽、斡格列、脱仑、不察兰、雪亦客秃。”六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马上站起来大声叩谢道:“谢可汗恩典,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尽全力管理好族内事务,听从可汗调遣。”成吉思汗见六人自信的样子,笑道:“你们都是族中有威望的人,让你们管理族内事务实在是众望所归啊!”

成吉思汗接着宣布道:“既然每个人都有人管辖了,现在要说说我的个人安全问题,我要从众将领中选举出七十人做侍卫,时刻在我身边、帐外巡视,让我可以踏实地做事,安稳地睡觉。”“其中侍卫中分出一拨人做宿卫。侍卫负责白天值班,在我大帐前后巡视,不得轻易让陌生人靠近大帐,更不能让陌生人站在我眼前。宿卫负责我夜间值班,重要职责也是保护我的安全,但夜间不能偷懒,不能打瞌睡,宿卫之间互相监督,不得违背。”成吉思汗轻轻地挪动了一下,接着说,“侍卫和宿卫都是三天一次轮班,三天之后,上班之人便可以休息。七十侍卫军由斡歌列扯儿必率领,忽都思合勒潺为副官,如果头领遇到什么难题,两人可以互相商量。”斡歌列扯儿必与忽都思合勒潺起身叩谢道:“谢可汗恩典,我们定将侍卫军安排得威严整齐,让可汗终日安全无忧。”就这样,成吉思汗的护卫军组建了。

布置完护卫军之后,成吉思汗还是不放心,他又说:“为了让可汗的权力可以威慑任何人,我决定建立一支怯薛军,由千户长的子女和老自由民的后人组成,但必须是经过精挑细选之后的武艺超群、身材娇好的勇健之士,而且只能有一千人——这些人将成为怯薛军的士兵。这支军队将时刻围绕在本汗左右。战争来临时,做我的先锋军,在平时充当本汗的护卫军,由扎剌亦儿氏的合撒儿统领怯薛军。”成吉思汗刚刚说完,者勒蔑就大声说道:“这样的制度很完整,只要样样落到实处,相信蒙古国的国力会有很大的提高。”博儿术等人也连连点头道:“可汗的英明是世所罕见的,相信草原上最有纪律、最强大的汗国就是成吉思汗的蒙古汗国。”成吉思汗举起手道:“这样还是不够的,为了各项事务都能落到实处,我现在宣布一条最重要的律令:如果有谁失职、渎职,都要带到我面前让我来惩治他,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在纪律面前一律平等。”别勒古台厉声说道:“这样我们蒙古国真的可以像中原的国家一样强大了,相信蒙古汗国会因为这些严明的制度而长存的。”就这样,一次战前的重要会议就结束了。这对成吉思汗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决定,对整个蒙古国的未来来说,它更是一个跨时代的里程碑。

会议结束的晚上,坐在成吉思汗身边的也遂激动地说道:“可汗竟然有如此的韬略,实在是草原上从来没有的,相信汉人的皇帝也不过如此啊!”成吉思汗轻松地笑道:“汉人皇帝能做的事情我铁木真也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比他们更好。”也遂马上说道:“听说中原人都有文字,他们将很多重要的事情和律令都写在纸上,这样办事就更加牢靠了。”成吉思汗此时只是微笑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心中的愉悦之情是笑脸遮挡不住的,也遂说道:“可汗有雄才大略,将来建立大帝国,使用文字,这样札撒就能保存。”此时成吉思汗才开口道:“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啊!我现在的目标是战胜乃蛮部,这样我的权力才会巩固,但世事莫测,乃蛮部被我们消灭之后,我还会有什么样的敌人,这只有天神知道了。”也遂听了这样的话,便不再说什么了。

进攻乃蛮部的日期一天天地临近,众将士也已经将成吉思汗的政策一一落到实处。在成吉思汗巡视军队的时候,他听到有许多人抱怨自己不能在本氏族效力。成吉思汗严厉地呵斥道:“我们的军士不能因为少数人的欲望而动摇,我们要保护的是多数人的利益。”他转过身又对众将士说道,“我宣布的法令既是政令,也是军令,请所有的族人和部众都认真履行。”众将士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啊!这样我们军人的纪律就更加有保障了。”正是这道口谕的落实,让蒙古军在随后的战斗中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而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对乃蛮部的战争,因为严明的纪律和高效的管理方法,使得蒙古大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面对强大的乃蛮部,成吉思汗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取得了胜利。从此,乃蛮这个西方大国就消失在蒙古草原上。成吉思汗的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这些口头传授的法令被人们认为是“大札撒”的雏形,正是这些法令的颁布,推动了后来蒙古成文法律的诞生。对于成吉思汗来说,这是对蒙古草原的巨大贡献,也是草原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创举,而后来文字和札撒与这道口头法令的形成是前呼后应、一脉相承的关系。在成吉思汗身上,又有了一道新的光环,那就是“用智慧治国治军,用武力战胜强敌”。成吉思汗也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智慧比武力更加重要,收容有知识的文才是非常必要的。他后来经略中原时求贤若渴的故事也名扬四海。

创造文字文被天下

从部落割据到草原大一统,经过几十年的艰苦征战,蒙古人终于有了他们自己的国主,在庞大的汗国中,汇聚了蒙古和中原的各路英雄豪杰,以至于豁儿赤在汗廷上狂言:“我们蒙古国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君,我们有普天之下最勇猛的勇士,我们可以将天下的任何一个敌人打败。”

事实也证明成吉思汗的确是当时世界的霸主。在他的八十八位功臣中,没有一个不是武艺和气魄超群的人。坐在汗廷宝座上的成吉思汗高兴地说:“我们这个骑在马背上的民族现在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自己的社会组织,我们什么也不缺了。”这时塔塔统阿叩拜道:“如果大汗要一统天下,大蒙古汗国的实力还会经受无数考验,大汗心中应该有底才是。”众人听到这样的说辞,马上愤怒地对塔塔统阿说:“你这个读书人,满嘴没有一句吉利的话。”成吉思汗却挥了挥右手道:“看来塔塔统阿老师有意见啊!今天我净听奉承之言,现在还真想听听塔塔统阿老师的意见呢!”塔塔统阿直言不讳地说道:“凡上国尊王,武略只是谋取天下的一种方式,治国还是得靠文治,只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才能永葆青春。今日我们汗国人才济济,但缺少文才,这对于一个大蒙古汗国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成吉思汗听了这样的话,高兴地说道:“看来我将塔塔统阿老师留在身边是对的,我的儿子和弟弟们也应该多学文化了。”失吉忽秃忽叩拜道:“文可以治理国家,而武只能争夺国家,这两者区别太大了。”汗廷上一片沉寂,成吉思汗略作思量之后对塔塔统阿说道:“我知道文人有智慧,我蒙古国世代习武,不通文化,我的子孙以后一定要学习文化的。”塔塔统阿大声喊道:“大汗英明,大汗一定会成为天下之主,世界之王。”随后成吉思汗坐在高位上,迎接让草原人盼望了上百年的开国盛典。

欢庆持续了一个月,成吉思汗逐渐冷静下来。他若有所失地在汗廷上走来走去。这时,塔塔统阿觐见道:“大汗,请你到我的教室里看看吧!”成吉思汗看到塔塔统阿,微笑道:“太好了,看看我的子弟们学习怎么样了。”成吉思汗进入教室时,众人正低头书写,塔塔统阿说:“蒙古人个个都是人才啊!他们学习的劲头非常大。特别是失吉忽秃忽,他的成绩最优秀。”成吉思汗走到失吉忽秃忽跟前,看他正书写畏兀儿文字,便说道:“失吉忽秃忽兄弟,你写的文字都让我感到神秘,你会畏兀儿文字了吗?”失吉忽秃忽站起来道:“大汗好!我已经将畏兀儿文字全部掌握了,学文字不比射箭,要下大工夫才行啊!”此时众子弟们都站起身来对成吉思汗说:“伟大的成吉思汗,我们都在学习畏兀儿文字,塔塔统阿老师非常乐意教我们。”成吉思汗平和地说:“好啊!学习文化就不必上战场打仗了,如果有机会,我也来向你们讨教啊!”说完,众人就又坐下认真地学习起来。成吉思汗轻轻地对塔塔统阿老师说道:“等学生们下课后,先生到我汗廷上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商量。”塔塔统阿点头应允。

到了晌午,塔塔统阿慌慌忙忙地走上了汗廷,叩拜在成吉思汗面前:“请大汗恕我迟到之过,监督学生才至此。”成吉思汗笑道:“没什么,只要你来了,我就很高兴,现在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必须完成。”塔塔统阿惊异地答道:“塔塔统阿虽是个文人,但愿意为大汗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成吉思汗笑道:“我就是要你做文人做的事情,而且是非常有意义的事。”塔塔统阿松了一口气道:“那就请大汗吩咐吧!”成吉思汗走到塔塔统阿面前说道:“我蒙古国已经建立,但苦于文化闭塞而不能很好地与外界交往,也没有文字记录下来,这个问题已经开始阻碍我们大蒙古发展了。”塔塔统阿赞同地说道:“是啊!没有一个统一而固定的政令和文书,确实会影响国家的发展。”成吉思汗连连点头道:“嗯,所以我请先生来共同商议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塔塔统阿问道:“您是想用文字来颁布法令,制作外交文书吗?”成吉思汗高兴地说道:“是啊!我们以后的国事文书和札撒不能靠口头传授啊,更不能靠系绳打结来做事,我想创造蒙古人特有的文字!希望先生发光发热,完成我的心愿啊!”塔塔统阿受宠若惊地说道:“是这样啊!那我就用我有限的智慧、尽我微薄之力来帮助大汗完成这个壮举吧!”成吉思汗听到样的答复,激动地抓住塔塔统阿的肩膀笑道:“如果蒙古人有了自己的文字,先要在皇子皇族中进行传授,然后让后人都来学习,让整个蒙古国的后人都学习蒙古文字。”

塔塔统阿明白成吉思汗非常重视文化建设,便一边做老师,一边整理书籍,着手创造蒙古文字。一个月后,塔塔统阿来到汗廷兴奋地对成吉思汗说:“伟大的成吉思汗,我已经将文字的基本框架做出来了,请可汗聆听。”塔塔统阿一点一点地描述着文字的雏形,成吉思汗听完,高兴地对众臣子说:“大蒙古国的文字创造出来后,让你们的后代来学习,把我们的故事写到书上去,千秋万代地流传下去。”众人高兴地叩拜道:“成吉思汗英明,蒙古人的文字一定会将蒙古国的功绩永远传扬下去。”根据塔塔统阿的想法,蒙古文字由二十一个畏兀儿字母拼写,其余的字体由偏旁构成。成吉思汗对塔塔统阿的方案非常赞同。此时的塔塔统阿信心十足,开始准备下一步的创造工作。一年后,成吉思汗亲自来到塔塔统阿的帐房中查问文字创造的情况。塔塔统阿高兴地对成吉思汗说道:“‘畏兀字书’已经完成,您的诸子弟们都开始学习了,失吉忽秃忽已经掌握了这种文字。”成吉思汗紧紧地握住塔塔统阿的双手,动情地说道:“难得啊!你还要将这个文字教给众人,这样我们才能成为一个有文化的大国啊!”塔塔统阿连连点头,果断地答应了成吉思汗的要求。

塔塔统阿铭记成吉思汗的嘱托,将“畏兀字书”传授给了诸皇子,他的学生越来越多,所有的蒙古贵族子弟都想做他的学生。很快,这种蒙古人的文字在汗国内传播起来,形成一股学习文字的潮流。而塔塔统阿依然在兢兢业业地研究和完善着蒙古人的文字。失吉忽秃忽站在塔塔统阿面前道:“老师如此忙碌,就让学生来替你效劳吧!”塔塔统阿轻轻地摇头道:“不行啊,你还是去成吉思汗身前做文书吧!他的大札撒需要人写,他的法律需要你这个断事官给他执行啊!”失吉忽秃忽便回到成吉思汗廷帐。成吉思汗见到他叫道:“失吉忽秃忽,我现在命令你给本汗起草一个大扎萨,所有的百姓都要遵从的大札撒。”失吉忽秃忽谨慎地说道:“成吉思汗委任我为大断事官,现在又让我拟定大札撒,实在是我的荣幸,请成吉思汗现在就吩咐吧!”成吉思汗郑重地对他说:“我现在就口头传授所有的规章制度给你,你要将它们全部整理出来,然后做成札撒,以后只要有人犯错或犯罪,你就要按照大札撒的条目处罚,不能有半点私情。”失吉忽秃忽听了,连连点头。

失吉忽秃忽取来纸笔,坐在汗廷上配合着成吉思汗一点一点地撰写蒙古草原的第一部成文法典——《札撒大典》。《札撒大典》经过反复修改,最终在众人的期待中诞生了。1219年,成吉思汗高举“世界征服者”的旗号进攻花剌子模之前,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忽里台,在忽里台上,他向所有的将士申明了自己的领导原则、律令,还有一些对传统生活习惯的约束——蒙古人最早的习惯法。就这样,札撒在世人心中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成吉思汗对贵族和百姓说道:“如果谁违背了可汗的意志,那他就同样触犯了条律。”

由此可见,大札撒只代表成吉思汗一个人的利益,如果成吉思汗觉得要修改,那就必须修改,同样,如果可汗有过失,札撒是无法约束的。这体现出强烈的专制色彩,但在那个时代,在那时社会的发展水平上,成吉思汗的札撒还是具有非常大的进步性的,起码它是蒙古草原上的第一部成文法典。它让蒙古历史熠熠生辉,让草原人的思想和生活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对于成吉思汗来说,蒙古文字是弥足珍贵的,它直接催生了《札撒大典》。而蒙古文字——“畏兀字书”经过后人不断地完善,它的表达性更强,它的词汇更丰富。一个文化大国就这样在漠北大草原上诞生了。关于成吉思汗的历书开始出现在世人面前,而真正的蒙古史学著作——《蒙古秘史》就是在成吉思汗去世后不久诞生的,这标志着蒙古文化发展到了文字时代,一个文化大国即将隆升在大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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