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有祖训,不得娶官家女。”
“那又怎么样,奚大哥会为了我抛下一切的,更别说是死人留下的话了。”凝烟头一仰,自信的说道。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殷烽淩冷着脸说道。
凝烟眼睛一眯望着殷烽淩,“那跟你又什么关系!”
“你就不能换句别的吗?”殷烽淩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有把他逼疯的本事,眼睛一动,伸手往凝烟身后一指,“蛇!”
“啊!”凝烟一听到蛇,吓的叫了出来,一下子从石头上弹了起来,就像石头山按了弹簧一眼,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惊恐的往后看去,“在哪里,蛇在哪里!”
“骗你的!”殷烽淩很满意凝烟惊慌失措的样子,可被她毫无空隙的抱着的时候眼神却变得幽暗起来,尤其是凝烟微张的红唇,让他看得挪不开眼。
“你……”凝烟知道被骗气的张口就要骂,一转头,看到殷烽淩放大的脸,还有深如幽塘的眼睛,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直愣愣的望着他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凝烟愣住了,殷烽淩心里先还有些窃喜,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没有经验,虽然想亲近凝烟,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着她粉嫩的唇瓣心里一阵骚动,突然想起在石头山里的那一次意外,这两片唇的触感至今他还记得,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
凝烟眼睁睁的看着殷烽淩靠近,感觉他的呼吸都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心跳骤然加快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乱了,脑子却一点逃开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小姐!你没事吧!”小槿的声音突然响起,凝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力一推,起身逃了开来。
“小姐!”绿芽也喘着气跑了过来,一看到凝烟好好的站在那里,不明所以的双手撑在腰上大口的喘着气,道:“小姐,没事您叫什么啊,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您出什么是了呢!”
“我……我没事!”凝烟看了小槿一眼,背对着殷烽淩,连红的快要烧起来一样,随手一指,道:“刚才看到那里有东西动了一下,我以为是野兽,吓了一跳。”
“野兽,没有野兽吧!”绿芽忙问道,朝旁边看了看。
“没有,我看错了!”凝烟忙道。
“那个……绿芽姐姐,兔子,兔子呢?一定是忘在湖边了吧,我们赶紧去拿回来吧,小姐一定饿了。”小槿突然开口说道,推着绿芽就往旁边湖边走,惊慌失措的样子好像这里有什么要吃了她一样。
凝烟疑惑的转头看了一眼,见殷烽淩冷脸望着自己,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立马收回视线,追着小槿和绿芽往湖边走去,“哎,你们等等我,我也去帮你们拿兔子。”
一只兔子要三个人拿?殷烽淩嘴角抽了一下,虽然有些惋惜,可是想起方才凝烟闭上眼睛的样子,嘴角又慢慢扬了起来……
有殷烽淩的保护,凝烟的日子过的随意了很多,有殷烽淩的保护,凝烟的生活也过的紧张了很多,随意是因为可是想去哪就去哪,反正有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暗处看着,她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又冒出个人来要把她带走,紧张是因为自从那天后山发生那件事后,她看到殷烽淩总觉得怪怪的,全身都不自在。
三日后,林夫人回了明静庵,带来的消息是阮凝悦的身子大好,已经可以下地自己吃点东西了,只是不愿意跟她来明静庵,林夫人便让她在府里好好休养了,阮凝喜听了这个消息后,什么也没有说,凝烟却看得出她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双胞胎,总是不想看到对方死的,就像当初阮凝悦不管再怎么恨阮凝喜,在阮凝喜不愿意一人扛下罪责,得知林夫人会对阮凝喜下黑手后,还是刻意来看了她一趟,明为劝说,实际上是想提醒阮凝喜一样,凝烟早就看了出来,阮凝喜只怕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天气越发的寒冷,蛇头帮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五皇子也像是相通了一样再也没有在凝烟的面前出现。
过了腊八节,在明静庵为老夫人捐了一只硕大长寿塔香后,林夫人隔日便要带着阮凝香、凝烟和阮凝喜三个回府过年,原本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让林夫人和阮凝香回去过年的,是林夫人说动了老夫人,要让阮凝香在娘家过最后一个年,阮老爷向来就疼爱阮凝香,老夫人不想为这点小事伤了母子情分,才勉强答应了,可是她心里很清楚,林夫人之所以想在府里过年,不过是想亲自查看一遍阮凝香的嫁妆罢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因为明日一早就要回府,凝烟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抱着被子懒懒的问进门的绿芽。
“都收拾好了,奴婢方才出去问过了,府里的马车今儿个天黑之前已经到了,明日便会在山门前等着,小姐就放心吧!”绿芽高兴的说道,马上就能回去了,她也很高兴。
“太好了,这山里住住还行,住久了就有些无聊了,又不能回回都跟夫人说要下山去,这下终于要回去了,真有些怀念京城繁华的大街了。”凝烟长舒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道,搂了搂身上的被子,山上的气候比山下还要冷,风也很大,所以一般天一黑她就不出门了,换了衣裳在屋子里睡觉或是跟小槿绿芽说话,时间长了也的确有些无聊。
小槿把凝烟的妆奁放在床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小姐,咱们回去了,那位是不是也跟着我们一起?”
小槿话音一摞,绿芽就转头看了凝烟一眼,殷烽淩的真实身份小槿一直都没有告诉她,她也不好直接问凝烟,所以对有关殷烽淩的事很是好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成谜,还有便是因为他和凝烟走的太近了,让她隐隐有些不安,生怕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只没办法跟老夫人交代,也怕连累了自己的干娘姜嬷嬷。
凝烟是知道绿芽的心思的,可是又不能告诉她梅钱梅大侠就是冥王世子,想了想正要说话,门外就有人敲门。
“阮二小姐,住持师太请你过去。”轻尘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绿芽赶紧开了门,笑着道:“原来是轻尘小师傅啊,这么晚了,不知师太找我们家小姐有什么事?”
“这个贫尼就不知道了。”因为月儿几个孩子的事情,轻尘与凝烟主仆三人也熟络了起来,把手拢在袖子里望着凝烟,道:“师傅只让贫尼来请阮二小姐,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凝烟已经来明静庵一个多月,了了师太从来没有找她说过话,平日在庵里遇到也只是问候几句,明日便要走了,大晚上的却约她见面,不禁让凝烟有些好奇起来,想起老夫人说起过了了师太,大长公主又说了了师太认识自己的外祖母,凝烟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下了炕道:“既然是师太有请,凝烟自然是要去的,绿芽!”
“是!”绿芽一听凝烟唤自己忙答应了一声,过去帮她整理头发,小槿也从衣架上取下厚厚的狐皮大氅,待凝烟收拾好给她披上,又细心的替她拢了拢,才和绿芽一起跟她出了门。
了了师太的寝室在大殿的正后面,一排三间的小正房,左边是打坐的禅房,右边是睡觉的地方,正中间的一间平日了了师太都用来会贵客。
凝烟一进去的时候了了师太去不在,倒是从禅房内走出来一个小尼姑,四、五岁的样子,长的胖墩墩的,让凝烟很是好奇,天天吃素怎么能张这么胖,是不是了了师太看她年纪小偷偷给她吃肉了,想归想,这样的话在佛门清净地凝烟还是不敢说出来的。
小尼姑年纪虽小,却是见惯了场面的,一见到凝烟就规规矩矩的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说了了师太请凝烟进禅房。
凝烟道过谢带着绿芽和小槿正准备进去,小尼姑却伸手拦住了她们,“师傅只请阮二小姐进去,两位施主请跟贫尼到外面去等吧,贫尼请师姐给施主泡茶。”
看着小小年纪的女娃娃自称贫尼,凝烟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看她一脸坚持的样子便对小槿和绿芽点了点头让她们跟着小尼姑出去了,自己掀开帘子进了禅室。
禅室的布局很简单,不大不小的屋子里,东边的墙面上挂了一幅硕大的佛字,下面是一个梨花木的条形供桌,上面放了一个莲花双耳吊环香炉,偌大的香炉里面已经堆满了香灰,三根线香插在中间,香烟渺渺上升,两边各摆了一根红烛,用金线绣制的佛字在蜡烛的照映下闪闪发光,足见了了师太对佛祖的诚信,这幅绣画定是勤加擦拭的。
出了东面的墙,其他墙面上都是光秃秃的白墙,供桌下面放了一个枣红色的蒲团,了了师太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眼打坐,仿佛没有听到凝烟进来一样,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
凝烟不想打搅了了师太念经,在门边站了一会,可是等香炉里线香都燃尽的时候了了师太都没有动一下,迟疑了一下,凝烟上前又点了三根线香,拜了拜又插在香炉里,然后退了回去继续等,可是等凝烟点燃的线香都燃尽,了了师太依然没有动一下,凝烟有些站不住了,屋子里没有火盆,窗户为了透气又是半开着的,她的脚已经冻僵了,想了想还是又去插了三根线香,心里正嘀咕着这老尼姑叫在来怎么又不搭理自己的时候,了了师太终于动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来。
“见过师太。”凝烟听见动静松了口气,转身行了一礼。
“让阮二小姐久等了!”了了师太微笑的还了一礼,看了一眼香炉里的线香问道:“阮二小姐为何要在香炉里插香?”
“这难道不是师太的意思吗?”凝烟不慌不忙的道:“这里是师太的屋子,香烧多长时间师太心里自然有数,可是香都灭了师太都没有动一下,师太不是想让我来上香吗?”
了了师太点了点头道:“阮二小姐果然聪慧。”说完往凝烟身边走了几步,细细的打量了她几眼,道:“果然长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