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碧眼的高挑中年女人走进来,沈曼辞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她恭敬地打招呼。
“Helena,这次世界巡演你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想你是我见过的能把弗拉明戈跳得这么棒的最年轻的女孩,要继续努力啊,你会像玛丽亚·佩姬斯那样出色的!”
“谢谢您的夸赞,玛丽亚·佩姬斯女士一直都是我崇拜的对象。”
“好了,最后一场回伦敦的演出结束以后你就可以好好休息或者大玩特玩了,美丽的东方姑娘。”
她俯下身子凑过来,在她左右脸上各印下一个吻,然后转身去慰问房间里的其他演员。
沈曼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要回伦敦了。
沈曼辞一出机场就看到林舒卿靠在一辆车旁等她。
她穿着一件花灰色的针织衫,头发染成了妖艳的酒红色,双手交叠在胸前,佝偻着背,一副瑟缩的样子。几个月不见,她还是这么漂亮,只是好像身子越发的消瘦了,原本就瘦长的身材更是显得高挑。
她走过去,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唤了她一声。
“舒卿。”
闻声,林舒卿抬起头,一张美丽典雅的面庞扬起微笑。她的笑容总是微微撅着嘴,嘴角轻轻上扬,有一种类似于痞子的感觉。
她走过来揽住沈曼辞的臂弯,然后把她塞进车里。
这年,沈曼辞在英国的第七年。独自奔赴异乡,十三岁遭遇莫名其妙的绑架,吃尽苦头。
她还记得她十一岁那年,母亲领着她到机场,身上穿着新买的白色棉裙,拖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登机前她俯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去了就不要回来了,那里的日子比这里好,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那是她第一次对她笑,让她甚至忘掉了询问为什么她不和她一起离开,或者要一个号码。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地域,文化,水土的差异都压的这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喘不过气来,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位叫凯瑟琳老婆婆和一条萨摩耶。好在有人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所有,并且每月都会有一比数目可观的钱寄来,她至少不用为了吃穿住行发愁。
她曾独自飞回中国,抵达的那天恰好是农历新年。街头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她陡然发觉这个城市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手机里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而那个她心心念念,做梦梦见都会哭着醒来的女人早已不知去向。
她在漫天飘雪中第一次感到绝望,感到孤独无助,也从未有过的清醒。
她被抛弃了。她用了几年都想不通的事情却在这一瞬间看见了结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就像你渴了很久,快要死的时候有人递给你一杯水,你欣喜着伸手接过来,却被人狠狠打翻了。
买了返程的机票离开。飞机窗外是大朵大朵连接成海洋一般的云海,平和纯净,她知道自己真的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