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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女儿

新闻闹得这么大,秦父不可能一无所知,再加上秦哲雅那边被秦哲宸打压地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关超俊一向乖觉,所以和秦哲宸的关系虽不说亲昵,但是也不至于一味被倾轧。如今态度骤然变化,再联想到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不消说定然其中少不了秦哲雅的戏份。他一贯就认为得罪秦哲宸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老婆还自以为聪明,工作的不顺利免不了就要摆到脸面上来了。秦哲雅硬着头皮和秦哲宸对着干。可半点好处都没有,徐老师再不敢多出来说话,而沙莎更加是找不到了。自己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回家自己老公又是冷着一张脸,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委屈,自然是要回去找父亲出头了。

当年的事情不小,自己老婆女儿没少在他面前编排过乔桑榆的坏处,又牵扯到乔家那些破事,而且秦哲宸还为了乔桑榆的事情闹过一场,心头就对她十分不喜了。现在又和她搅和到一块去,还不顾了秦哲雅,自发地就出面为秦哲雅抱不平了。

秦哲宸为了这事已经闹够了心,又因为忆起前事来,心头正是不快,秦父贸然地来进行指责,那他根本就不会有好口气了。他和乔桑榆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少不了她们的一份“贡献”,现今他举步维艰,正不知前途的时候还来说他,这郁结的火气自然就向他撒了:“我说了,不要为秦哲雅出头,怎么我说话这么没用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你妹妹。再说了你看看一个乔桑榆把事情都弄成什么样了。”秦父不甘示弱地摆出父亲的威严。

秦哲宸冷哼了声:“事情弄成这样是她的错吗?你问问你的宝贝女儿,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不然明天您老就自己去公司处理事情去。”

秦父气结,抖着声音:“你,你”了半天,最后呵斥了声,“混账小子。”

那边秦哲宸已经把电话给挂掉了,他只能对着“嘟嘟”声干瞪眼,再大的火气也无处发泄。

秦哲雅见这回秦哲宸是铁了心了,而关超俊现在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不满,唇角都快咬破了,不得不低头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此一波三折的发展简直比电视剧还要好看,人们的八卦心里已经被调动了起来,又岂是她想要收手就能够平息的。不等到她纠结好要不要打电话和秦哲宸去认错,报纸上又对乔桑榆的身份来了个大曝光。原来乔桑榆不是大家想象的灰姑娘,而是乔家的三小姐。

说起乔家,那也算是名门了。乔氏集团也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而现在乔家当家的是两兄弟,而乔念中、乔念华两兄弟一共生了三个女儿。也就是说乔家的股份至少有三个之一是属于乔桑榆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立刻变成了王子和公主的浪漫故事,大众们热衷于猜测她们当年分手的原因。

当事人秦哲宸和乔桑榆都沉默着,秦家对此也没有任何消息发出来。而乔家则是在第二天郑重其事地由报纸上提到的乔桑榆的父亲、乔念华出面否认了乔桑榆的身份,宣称她不过恰好是姓乔而已,这个无疑又是加了一把火。

秦哲宸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恨得牙齿直痒痒,暴躁地当着小孙的面将报纸撕了个稀烂:“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桑榆怎么不是他的女儿了。对,这个人根本就不配给桑榆当爸爸。”想到以前乔桑榆每次提到她爸爸时苦涩、隐忍的表情心头就像是针扎了一样。虽说她嘴上说的是她根本不在乎,可是如果不在乎的话,她又怎么会那么难过呢。尽管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吃不准她到底对她爸爸还有几分感情。但是这么直剌剌地被否认,那换做谁都会不舒服的。

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拧着眉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是决定尝试着给她打个电话。本来他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没想到电话竟然被接起来了,一时他纵然有着千言万语要安慰她,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桑榆,你。”

而乔桑榆则平静、淡定多了,知晓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当年的事情我都扛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从我妈妈去世的那刻开始,我们就不是父女了。”捏着电话线,眼神没有焦点地看着前面,或者是更早的时候,是回到乔家的时候,还是从来就不是呢。她们除了有着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之外,的确是构不上是父女了。

她承认在看到新闻的那瞬间,她是难受的。可是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妈妈。否认了她,其实就是在否认她妈妈。她妈妈那么的爱他,可最后在那个男人的口中全盘地被否定了。她为她妈妈不值。如果当年她没有那么深爱的话,现在或许她还活的好好的,看看如今他的嘴脸说不定能够明白过来的。可惜一切都晚了,若当真有着阴阳之说,不知道在那边的妈妈看到这个消息是否也会后悔呢!

呆坐在电脑前面好一会也没有动作,直到秦哲宸打来的电话。电话响起看到号码的时候,她直觉就是想要挂掉。可是却鬼使神差地接通了。她想她是需要证明她比她妈妈坚强,也按照妈妈说的那样,不那么爱别人,好好爱自己。看,秦哲宸,她曾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去爱的男人,她现在可以平静地去面对他,可以坦然地接起他的电话,而不是尖锐地竖起全身的刺去报复、去蜇伤。

秦哲宸冷静了下来,听着她平静无波的话语,放下了一半的心,舒了口气:“那就好。他也的确称不上是个爸爸。没有道理为了他难过的。”

“嗯,知道。”乔桑榆平稳地说。

她自己想得开,他满腹的怜惜和安慰没了去处,面对她平静的状态,呐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才说:“桑榆,对不起,我会把事情处理的。”

“哦。”乔桑榆淡淡地应了声。

一段电话线连接起了两个人,可是却又把两个人分隔着。她们之间隔着苍茫的五年,又牵扯着她们都不愿意提起的伤痛过去,隔膜疏远横亘在其中。两个静默了好一会,“桑榆。”

乔桑榆应答的简单:“嗯。”

“我,你。”他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很恨他,他也想知道她还能否原谅她,他也要告诉他的后悔和爱意。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头响起了一阵铃声,就听到乔桑榆说:“不好意思,我外公打电话来了,我先挂了。”不等他的反应就挂了电话。

秦哲宸沮丧地捏着电话,多好的机会,这是她们重逢以来最平和的一次了。可惜他没有把握住机会,挥挥手让小孙出去了,自己靠在座椅上,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映照了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在旁边投下了一段阴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和她之间何时才能重新迎来阳光呢。喟叹一声,面对乔桑榆他真是重不得轻不得。

忽然眉头皱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她当初在他面前说过的那些话来,“如果我妈妈不那么爱我爸爸的话,她肯定不会这样的。可是我爸爸就不知道。”他听过她妈妈所有的疯狂举动,她说那是爱。如果不爱了,那就休止了。回想到了她刚才的态度,心猛地一抽搐,那是不是她不爱他了,所以才可以平静地接起他的电话。一股酸涩直冲到了喉咙口,十指交叉捏紧,不,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乔念华回到办公室后,就接到了乔念中的内线电话,让他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乔念华知道这是免不了的,爽快地答应了就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落座,乔念中就蹙着眉头不满地说:“念华,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要是让桑榆看到了,这像什么话了。”

乔念华不以为然,靠在椅背上,看着乔念中:“哥,你说她把我当作爸爸吗?再说了,我不出去声明的话,又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来连累了乔家。”

“可是念华,她的确是你的女儿,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这样子会把两个人关系弄得更僵的。”说实在他对乔桑榆是有着很深的内疚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们家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乔念华的脸色难看起来,强忍着激愤:“哼,唯一的,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缓和吗?她当年走的时候就说了,她不是我乔念华的女儿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乔念中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到底她都是无辜的。念华,我们还是盼着你们父女能够重归于好的。”

乔念华态度不见丝毫的软化:“她和她妈妈都是一条心的,看不上我们乔家,也不认我这个爸爸,我又何必要贴上去呢。”对楚连歌的怨愤通通全都转移到了她的女儿身上,“她有骨气的很,大哥,你就放心吧。”

“唉。”乔念中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益,“其实我们不回应也是可以的。”就像和秦家一样,不作回应也不至于把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日后如果有缘再见的话,也都留了一份情面。

“大哥,我和妈都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再说了,也不好让睛瑶知道了多想。”

乔念中神色一僵,嘴唇开合了两下,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自己妈妈只怕对桑榆这个孙女更加没有感情了。望着乔念华一脸坚持、无所谓的样子,只愿他日后不会后悔吧。“现在也已经这样了,我多说也没必要了。你出去工作吧。”

乔念华起身就准备出去。

乔念中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道:“念华。”

乔念华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大哥还有事?”

乔念中扯起了嘴角,摇摇头:“没事了,你出去吧。”

乔念华转身离开。乔念中再次叹息,脑海中浮现乔桑榆那双灿若秋阳的明眸,直直地仿若是能够看到人心里去。他清楚乔家除了她们夫妻之外,并没有人欢迎她了。他的愧疚也只能放在心里了。但愿秦家那小子能够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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