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的时间不算长,两个月归来的时候,我的座位依旧安静着,我重新来到这里。爬山虎的叶子浓绿着,说不出的沉寂。我笑着,侍弄着它的枝条,它无言地看我,似乎等我讲一个故事。而故事,真的发生了。
回来后,我接手了公司的一个单子,要求极其严格,而工作又是如此琐碎。我接了下来,认真地做着。累了的时候,就常常和爬上虎对视,对视的时光里,心,是安静的,也是活跃的,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点子,喷薄而出。
日子一天天地过,工作一点点接近尾声。当我把完整的资料放到老总手里的时候,她抱歉地对我说:“本来这次提职人选是有你的,但刚接到总部通知,名额少了,你看,你还年轻,能不能……”没等老总说完,我就笑了:“没关系的,我等。”
我惊讶于自己的镇定,更惊讶于自己的回答。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如此淡然。当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我看我的爬山虎,它是安静的,不声不响,而此刻,外面秋风正起啊,它不躲,不藏,静静地看天,看地,看天地间行人匆匆而过。我抚了一片叶子,放到鼻下,闻闻,似乎有一种气息,穿心而过,那种气息,叫:来日方长。
是秋叶黄的时候啦,我的爬山虎不再调皮,是温婉的女子啦。我采撷片片绿中泛黄的叶子,轻轻丢在我的窗台,我的桌上,我的椅子上……
只是眨眼之间啊,我的爬山虎豪华尽逝,只待与秋风冬雪共舞,历久弥坚,在时光里透出幽幽的香。
那向上的枝条,终又开始回归到与我初识时那份原始的利落、安静。只道是繁茂不骄,惨淡不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爬山虎与我共度的时光,宠辱不惊。
青春里的正能量
六月,花红柳绿。小城的清晨,异常清爽。
太阳还没起床,街上已是比往日热闹了许多,陆陆续续的人啊,车啊,奔向一个个写着“高考考点”的地方。
“哈,都穿上我们的新衣服啰!”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红T恤的少年,在轻声地交谈着,彼此看看背心后面五个可爱的字——“明天会更好”,然后,相互举拳示意,加油的样子。
“老师来了……”不知是谁轻轻地说一声,红色的一片,刹那安静了下来。
顺声而望,走过来的是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子,也是身着一件红色T恤,微笑着向他们走来。很显然,是他们的老师哩。
孩子们围过来,看到老师T恤后竟然也有五个字:“我们在一起”。
“老师……”微弱的,却又是清清楚楚的哽咽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拄拐杖的男子,微笑着,拍拍挨着他的孩子:“没事儿,老师这不是来了吗?放心地去吧,老师等着你们!记着哦,我们是风火少年!”
“是,我们一起去追风……”孩子们继而笑了,嘹亮地和老师应和着。
原来,考试前夕,这个男子,这群孩子的班主任,在送生病的学生去医院的路上,不小心扭伤了腿。同学们自是要去看的,他不但让同事阻止了,还托同事带给孩子们每人一件火红的T恤……
此刻,这片红艳艳真像一团火,无畏无惧地热烈燃烧着,却有着无比镇定的神态,他们淡淡的笑容,是多么让人踏实的妥帖啊。
北方的小城,天气说变就变。傍晚时分,天刚刚还是响晴的,忽然就变了脸,一阵闷雷,老天不管不顾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啊,直打得人们措手不及,直打得刚出考场的孩子,望天兴叹。
“免费雨伞,请您使用!”
考点外,几顶黄色的遮阳棚下的桌子上,码放着五颜六色的花伞。孩子们见了,兴奋地跑过去,一个接一个地拿着伞,开心极了。
片刻之间,马路两边翠绿的梧桐树下,灿然盛开了一朵朵的花,飘动着,慢慢四散开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雨,也渐渐小了起来,小城静了下来。
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那些青春少年走来了,走到黄色的遮阳棚下,放下一把把花伞,冲着棚里的人,清脆地说:谢谢。之后,便你说我笑着,再次走向考场。那么洒脱,那么自然。
121把伞,是小城的20名爱心志愿者为孩子买来的,他们不过是想给孩子们一点点鼓励,一点点方便。一场大雨之后,盛开过的伞,重新返航了,带着一股青春特有的芬芳,带着高考中无人而设的突然出现的特殊“考题”的满分答案,带着青春里实实在在的正能量。
121把伞啊,一把不少。这金灿灿的遮阳伞,在青春少年里熠熠生辉啦!
终于,少年完成了自己12年奋斗的答卷。走出考场,天是蓝的,地是绿的,就连心情,也是明晃晃地透亮着。
人群中,分外惹眼的是那高高瘦瘦的“绿色男孩”。他戴着太阳帽,穿着绿色T恤,抱着一台单反相机,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他身后有着这样的标示牌:给青春留下高考的印记(免费拍照)。
原来,他是去年刚参加完高考的学生,如今就读于某大学编导专业。大学里的他,回首自己的高考,愈加觉得,那青春中最为庄严的时刻,总该留下一些什么的。他就想利用自己所学,在高考的时候,为更多的考生和家长留下美好的回忆,而考完最后一场之后的离开,也许更能触动心灵吧。于是,小伙子抱着相机来了。
小伙子不停地忙碌着,他的单反里,有青涩忐忑的焦灼,也有爸爸妈妈和孩子的相依相偎,但更多的,是那些纯真的笑,滋润着开花的年华……
都说,流光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可是,这少年郎们才偏不是呢,他们品出的是樱桃红了甜,芭蕉绿了亲。多好的笑意盈盈的青葱年少啊,他们将那一抹抹色彩,涂抹得如此恰到好处,哪怕是这庄严的高考,亦是让这红、黄、绿啊,斑斓多彩着,孜孜不倦着,温暖了整个青春。
生如樱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仿佛是与刻骨铭心的人赴一场约会,尽管春寒料峭,海棠依旧不顾一切,心甘情愿地开呀开,开成一树的灿烂。
那花,粉嫩粉嫩的,大簇大簇的,层层叠叠,好像把整个大街都染粉染白一样,远远望去,如同朵朵的云啊,笑着逼近你的眼,直抵你的心。
绿叶还那么小呢,她就鼓足了劲头,在你没注意到花蕾时,就在顷刻间,她拼尽了一生的力气,粲然开放。淡淡的粉花,含了淡黄的蕊,简直是繁花似锦了,她使劲地开呀,只怕开得不惊艳,不惊心。似乎是太奢侈,太张狂,奢侈到不留一点怒放的美好,张狂地开到奢靡。
可是,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她其实有一颗羞涩的心哩!
不然,她为什么要选择淡雅的粉色,来点亮她短暂的生命,而且还只是开上那么短短的几天?
不由自主地,我想到了那个女孩,十八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多少的青春美梦,都在这时点燃。可是,她不能,不能了,肌肉萎缩,无法医治,只能看着青春生命一点点消逝。当所有的人为之惋惜、痛苦时,她羞涩地笑了,她把自己的有用的器官,一一捐献了出来,不为什么,就为留一丝她的气息,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美好。
多像海棠啊,拼尽所有的力气,只为那一刻的繁华。
这海棠,经历了寒冬,春风沙尘,花开时,却只那么纯粹的几天,她没有理由不拼命地,没完没了地开,绽放生命,享受短短的光阴。她挤到春天的舞台,唱一首歌,嘹亮地告诉你一声: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即便如此吧,她又是那样的寂静,仅仅在几天之后,便完成了使命,淡然退场,将后面大段大段的美好时光,留给那些看似还不甚强大的绿叶,享受整个夏的光阴。
你能想象吗?转眼之间,这海棠花就会躲了繁华,飘洒着,似雪,落在地上,一片片,一团团,让人震撼。而每一片,都依旧粉嫩着,是留恋这世界吧。她们带着的,是对春天无法忘记的纠缠,她们已把自己整个给了春天,虽然零落为尘,却怎会忘记。可是,她们却不得不说再见。因为,她们要把舞台留给那些丰硕的果实。
海棠的绽放,其实是一次完美的演出,当那些玫瑰呀、蔷薇呀……还迟迟不肯上台的时候,她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演出,且是如此声势浩大,如此惊心动魄,如此轰轰烈烈。
海棠花即使生命短暂,也不会错过一场春天的表演,我们呢?我们又怎会错过生命中的盛宴?好啦,就这样吧,当如海棠,走过尘世,尽力拼搏,繁华落尽,美丽依旧。
落花,怎一个“落”字了得
当满眼的苍翠替代了繁花似锦,只在春风里嗅得若有若无的花香,不由想起了落花,那为春天而来,又为春天而去的落花,真所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走在春风里,脚下零星的花瓣美丽着匆匆的行程,即使花落了,也将大地尽染得丰富而浓烈。春天不应只是一场美丽的展览,还是生命的约会,因着万物生灵的守约,欲显其丰富。想前日,这些可人的花儿还如约而至,摇曳枝头,几束洁白,洁白里又透出些许粉色,颇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而今,还未等这惊喜从心头掠过,一阵微风袭来,朵朵花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枝头,潇洒飘逸的身姿在风中翩翩而舞,飘洒盘旋,轻轻落下,微微弹起,似娇如蝶,然后,归于平静,一切是如此从容淡定……偶尔枝头还有几朵做最后的舞蹈,似乎要与刚抽出的嫩叶交代什么,风却瞧不见这生命逝去瞬间淡淡的忧伤,自顾摇来摇去。
古诗词中,每每提及落花,多是伤感之作,诗人李商隐在《落花》中写道: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归。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其中的怜惜之情可见一斑。如今看了落花,也是且喜且悲,春花本是娇嫩的,哪承想它却经历着生命如此短暂的考验。其实,花开花落都是生命轮回中的一瞬。花开有清香逼人,花落亦有清香让人回味。鲜花之美,在于其鲜活亮丽;而落花也另有其韵吧,它美在凄零,让人沉思;美在沧桑厚重,是生命在生命之外的延续。同是生命,不过异样形态罢了,何况,没有花谢又何来花蕾初绽的惊喜呢?
这春花啊,纵使生命短暂、落花依旧,却依然守约,在这个北方多风沙的季节,换来满树的生机盎然!我无力为它镀上闪烁的光芒,只坚信落花中那生命的厚重——既然是生命的约会,就要履行生命的诺言,哪怕是风雨兼程,这落花怎一个“落”字了得!
变换的是风景,不变的是爱
告别喧嚣的城市,回到妈妈的小院,看到她正在忙乎着。
妈妈的院子不大,三间房子的院落,在小村里显得异常普通,可是妈妈却将它打点得有声有色。
小时候,还是从村里的水井挑水吃,妈妈就不辞辛苦地挑满所有的水缸,然后,又把两桶放满。她要用它们来喂她的小鸡,浇她的姜不辣。
小鸡是在院子里散养的,但绝对不会出院子,门早就被妈妈用自己编的柳条筐片截上了,小鸡也只能在院子里四处开心。小院南侧有窄窄的一条,妈妈翻松了泥土,种上了特别容易成活的姜不辣。
妈妈说:“这姜不辣,可易活呢,给点土啊水的,就噌噌地长。”
说来也是,小院的土是偏碱的,即使浇了水,不长时间,也会硬邦邦的。可姜不辣不怕,就在这样的地里一点点长起来,先是鲜绿的叶子,有点细微的绒毛毛,憨憨的可爱。它的枝干,直直的,一心一意地向上,初夏时候,就已经越过小院的墙头了。而且还会开出明媚的花,黄黄的,在枝头轻摇着,好像和院子里的小鸡打招呼呢!这时的小院,花开鸡叫,多美好的画面啊!妈妈也开心了,说:“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吃姜不辣啰!”
姜不辣长块茎,有点像姜,白嫩嫩的,吃起来脆生生的,一点也不辣,也许,这就是它名字的来历吧。
听了妈妈的话,我总是不屑一顾,因为我不喜欢那怪怪的土腥味。但在记忆里,那个夏天,那个秋天,那个冬天,姜不辣都牢牢地占据着我家的饭桌,稳稳地站立在妈妈的面前。
我们在姜不辣的清香里,吃着妈妈养的鸡下的鸡蛋,一个个上学,工作,陆续地离开了家。妈妈的小院日渐清净,只是偶尔累了倦了厌了的我们,匆匆忙忙回到小院,寻得一份恬淡与舒适。
小院里,依然有鸡叫,也依然有姜不辣在欣欣然地长着。
回了家,我们开始唠叨:“妈,别养这些鸡了,多脏啊,要吃鸡蛋,买去呗,多方便。还是养几盆花吧,修身养性的,多好!”
妈妈说:“自己养的鸡,下了蛋,吃着放心哩!我给你们腌好了,回来吃,才好哩!”
我们一致表示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养花吧。
我们吃了妈妈包的饺子,唠叨完了烦心事,带着妈妈的腌鸡蛋,各忙各的去了。
再回来,果然不见了那鸡啊什么的,妈妈换种的紫丁香,正生机盎然着,紫色的花,一团团的,在浓厚的绿叶衬托下,越发雍容了;金黄的步步高,也毫不示弱,这朵还未开尽,那朵就已绽露了芳颜……还有几盆妈妈培育的小菊花苗啊,玉树啊,绣球啊……虽不名贵,但总可以让劳累多时的妈妈养养眼啊!
“看,这多好啊,让花陪着你,多浪漫!”我们笑着对妈妈说。
妈妈笑了,说:“你们喜欢就好啊!”
妈妈忙乎着她的小院,我们忙乎着自己的生活。直到一天,妈妈的小院又出现了小鸡。
那天,我带着三岁的小儿回家,小儿追着姥姥,着急地叫:“鸡,鸡……”我们都纳闷,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小家伙跟着姥姥去村边玩,看到人家的小鸡,小家伙兴奋了,要呢!
妈妈明白是怎么回事,抱着小儿去寻。没有多大工夫,娘俩真的带回了两只毛茸茸的小鸡……
一老一小,嬉笑在妈妈小院的花花草草中……
今天回来,妈妈在小院里忙乎的不仅仅是她的花,还有一个方方正正干干净净的鸡舍。我问:“妈,您这是干什么啊?”
“养鸡啊,给小宝看,他不是喜欢嘛!”
“哎呀,我的妈呀,小孩子一句话,您就当真了啊?”
“怎么了?小时候,咱穷,养鸡是为了下个蛋给你们吃,种个姜不辣是为了当菜吃。条件好了,你们喜欢花,我就养花。现在,小宝喜欢鸡,我就给他弄个干净的鸡,让他看……”
站在妈妈身后,看妈妈花白的头发,鼻子一酸,小院变换的是风景,不变的是妈妈的爱!这小院,哪里仅仅是因为她喜欢啊,更是她爱我们的释放地。
相扶相持,生活才会笑靥如花
圣诞节,公司里也兴奋了一把,放假了!虽然只有一个下午,却是一份难得的清静。
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任何悬念地收拾屋子、看书、听音乐。傍晚时分,老公发来短信:晚上八点,蓝色情调,等你!
看着这行字,我忽然笑了,虽然结婚只有一年的时间,但彼此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且这一年来,我们似乎早没有了爱情的浪漫。闲暇时,我嘟囔道:“才二十几岁的人,竟然没有激情。”而他,总是对我一脸不屑:“你和激情过日子吗?”
所以,当我收到这样一条短信,有点像当初突然收到他的情书一般。于是,精心打扮了自己,决定赴约!
蓝色情调,是小城颇有名气的咖啡馆,价位不高,情致不错,深得工薪阶层的喜爱。我提前走出家门,向咖啡馆走去。一路上,到处都是快乐的人们,尤其是那些年轻人,个个阳光灿烂,在这个有点清冷的夜里,煞是明媚。八点,我准时来到这里,步入温馨的大堂,只见老公正在等候厅里安静地坐着。我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先生,圣诞快乐!
老公站起来冲我点头:张女士,请!看他那彬彬有礼的样子,我扑哧一声笑了。
然后,我们来到了二楼一个临窗的位子,小小的咖啡桌上,摆放着一束新鲜的康乃馨和百合。我一愣,其他的桌上都是一个可爱的圣诞老人,怎么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