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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狠心绝情的罗麦尘

这是一个美轮美奂,犹如仙境般的场地,站在崖顶上,眺望远处高耸入云的乔木,那嫩翠的绿色让她心旷神怡,间或能听到丛林里传出鸟儿婉转的啼叫声,她一伸手天空中那飘逸的云朵便仿若从她的指尖流过,倘若忽视今天罗麦尘带她来此地的目的,那么,她当真觉得这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好去处。

可是这里是全世界最奢华的蹦极场地,拥有最高的落差,罗麦尘带她来不是来欣赏美景的,是来让她蹦极!

念凌诺很想退场,望着远处那冰冷延伸出去的跳台,她心中的惶恐开始无限扩大,这个游戏她真的不想继续了,她觉得自己被罗麦尘逼狠了。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有恐高症,可他偏偏找了这个让她恐惧到极点的难题来考验她。

“这个蹦极场所叫“颠覆”,很多的蹦极爱好者都以能在这里体验一次蹦极而自豪。但这里不对大众开放,有能力来这里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没有多少人敢来尝试,520米的落差能让人体验到什么是颠覆,什么是失控,什么是无能为力,什么是没有尽头!怎么样,你敢跳吗?”罗麦尘淡淡的说道,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苍白的没有了丝毫血色却依旧一脸倔强的人心里涌出了熟悉的于心不忍。

此时的念凌诺哪里是倔强,是恨不得把罗麦尘这个祸害不绑安全带地一把推下去,那样,她的世界就会恢复了平静,恢复了自由,就可以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

“你可以选择不跳!”罗麦尘看着半晌没有反应的念凌诺似乎是给出了个建议。

念凌诺苦笑,她那里可以选择不跳,他带她来这里不就是让她跳的么,即使她说她不跳,他照样有法子让她跳下去,不是么!这那里是给她选择,她不是早在答应了和他玩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吗!那么,这次,她同样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念凌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如魔鬼般的人,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假借他人之手变着法的折磨她,而他却好似一个无辜者般在一旁观看,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的在笼子里走投无路死命挣扎,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发现只是进入了一个更危险的笼子。她明明知道她的挣扎娱乐了他,满足了他的恶趣味,可笑的是她不能挣脱,只能表演给他看。

这一眼仿佛注入了众多的谴责,念凌诺转身带着千斤重的步伐缓步走上跳台,双手紧紧地抓着两边的安全栏,工作人员上前帮她绑上安全带,做着最后的安全措施。她小心地探头往下眺望,却发现自己那么好的视力竟也看不清底下任何的东西,这样的高度带给了她强劲的晕眩,身体柔软到已经无力抓住两边的安全栏,那种靠近死亡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但她却没有退路。风从四面八方地吹来,仿佛要吹散她那颗狂乱跳动的心脏。可是这一刻,她宁愿可以被风吹散。

“请您松手,走到伸跳台,调节好了呼吸就可以跳了。您放心,我们这里的安全措施绝对一流!”连工作人员也看出了念凌诺的恐惧不安,忍不住地安慰她。

缓缓松开手,小步移到跳台前沿,恐惧升级,心跳再次加速,身体抖的不受控制。

这样跳下去,真的不会死吗?

可是,念凌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跳吧,跳吧!早死早超生!

念凌诺狠狠心,双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直到跳了下去,念凌诺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死不难,难的是经历死亡的过程。也直到这时她才明白罗麦尘说的是什么是颠覆,什么是失控,什么是无能为力,什么是没有尽头!加速度的坠落仿佛没有尽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失去了双翅的鸟儿,只能由着身体不断的坠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地磕个头破血流,可偏偏这种坠落没有尽头,念凌诺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儿地涌上头顶,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走了呼吸,带走了心跳。

就在念凌诺觉得自己承受不住的时候,脚上的绳子猛地一扯,她又被毫无征兆地向上弹起,安全了吗?要结束了吗?

错!绳子到达弹力顶点,又开始急剧降落,念凌诺又一次头顶朝下开始无止尽的坠落。

她开始放开喉咙使命尖叫:“啊……啊……”

“子,岩……”

“啊……啊……”

“肖,啊……子岩……”

“肖子……岩……啊……”

蹦极终于结束在念凌诺的声嘶力竭中,她跌坐在地上,还没有从刚才的酷刑中缓过劲来。

良久,她抬起头来,环视周围,焦点凝聚在罗麦尘身上,像是看到救星般,猛地起身上前一把抱住他,身体也像有了自己的识般仿佛找到了依靠,开始委屈地颤抖!

这一刻,她什么也管不了,认知告诉她,有罗麦尘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那么此刻,埋首在他的怀里,她一定不会再害怕!她一定不会再被恐惧包围!

罗麦尘一愣,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扑到他的怀里寻求慰藉,仿佛他的怀抱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唇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手地环上她的背,轻轻地拍着,像是给她安慰。良久才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窒息!”

“还有呢?”

“害怕!”

“还有呢?”

“想子岩!”

“还有呢?”

“我要回家!”

“还有呢?”在罗麦尘一声又一声的追问下,在他越来越冰冷的声音中,念凌诺逐渐恢复了状态,从他的怀里退出。

“我恨你!”斩钉截铁的声音铿锵有力!

“好!很好!非常好!既然有精力恨我了,那么,继续跳!”

“不可能!我已经跳过了!”

“我有说跳一次就够了吗?还有,你有拒绝的权利吗?”然后,不由分说一把拽着念凌诺再次上了跳台。

“跳下去!”

“罗麦尘,再跳一次,我不能保证我还可以承受的住,我可能真的会死的!这种让我窒息又让我无能为力的恐惧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我扛不住!”

“是吗?你是在吓我还是在吓你自己!”

蹦极在罗麦尘的一声比一声冷酷的“推下去”的命令中开始,在念凌诺的一声比一声嘶哑的尖叫声中结束,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像是没有了尽头!

不知道是跳了多少次了,在罗麦尘的一声“推下去”即将出口时,林康一把拉住他提醒道:“罗总,再跳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

罗麦尘瞧了一眼林康,走上跳台,看着那个跪坐在脚下的狼狈女人!一声声的抽泣传入耳中!他蹲下身,用手有些粗鲁地抬起念凌诺的下巴,看着眼泪鼻涕肆流的脸庞,皱了皱眉头:“丑死了!”然后拿出手帕想替她清理干净,无奈有人不领情!

“还和我闹上脾气了!”狠力地掰过她的头固定住,用力的拿手帕在她的脸上擦着,直到她满脸通红,直到她疼的皱起眉头,直到她开始哼哼抗议。

“你不是一直挺聪明的吗?这回怎么这么笨了啊!你真觉得我有这个美国时间来陪你玩蹦极,然后看着你哭的像个鬼一样,故意让你在大家面前丢脸啊!”

“你就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有,恐高症!”声音沙哑的不像样,抽噎着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罗麦尘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女人,舒缓了一下口气:“对,我知道你有恐高症。但是如果我要整你的话,我让你跳个一次两次的也就够了,为什么非要你跳到哭成这个样子,到最后还得我来帮你收拾呢,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谁让你,假惺惺地来,帮我,擦眼泪了,还有,你不知道,你变态啊!”

“你再说一遍!”

念凌诺偷偷地瞧了眼盛满戾气的罗麦尘,瘪瘪嘴,哪里还敢再说一次,她也就只能在他对她和颜悦色的时候稍稍捋下老虎的胡子,然后见好就收,她还不想牺牲在虎口的血盆大牙下。

罗麦尘看她那小样就知道不敢造次了:“跳了这么多次,有跳出点心得吗?除了想你的男人,除了恨我,除了害怕,还有什么吗?”

念凌诺恨恨地瞧他一眼,低下头,恨恨的想:谁有心情在生死边缘想那么多东西,脑袋瓜一片空白,想什么想啊!

罗麦尘一副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再害怕跳了这么多次也该怕的麻木了吧。”然后不客气地敲上她的脑袋,“你这个榆木疙瘩除了想些那没用的东西就不能想点有用的东西?你就不会去克服害怕,克服恐惧,战胜自己?你不是一直以为我在看你笑话么,那么你就勇敢点,不要做出让我笑话的事来啊!除了收获害怕窒息,你有损失什么吗?你怕个什么劲啊?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除了你自己硬是要哭成个鬼样给我们笑话,你有怎么着了么你!”

念凌诺狠狠地瞪他,还说不是变态,除了你这个变态有谁还会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去想这些。

“又在心里骂我!”一手又敲上念凌诺的脑袋,“我不过是要你战胜恐高,训练一下你的承受能力!你想想,哪些恐惧是不是你自己给无限放大的?这么多次跳下来,你真觉得蹦极有那么恐怖吗?恩?”

“我恐高了二十几年,你不能奢望我一下子就好了啊,你就是要训练我也要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也要从小的高度开始啊,你一出手就把我从最高的地方推下去,你不是存心要我更恐高吗?有你这样的人吗?”念凌诺用她的鸭嗓子歇斯底里地吼着。

罗麦尘的好脾气告罄,刷的站起来,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继续跳”。

工作人员看着念凌诺悲惨的样子似乎很不忍,但是又不敢得罪罗麦尘,犹豫着想去拉她起身。

“等一下!我腿软!给我点思想准备,我自己跳!”

工作人员看向罗麦尘,看到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于是退到一边。

良久,念凌诺扶着安全栏站起身,走到最前沿,缓缓张开双手,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加油,念凌诺,你可以的!然后纵身一跃。

然而,恐惧还是瞬间传遍了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有只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还是不能呼吸,心颤的不受控制。念凌诺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承受的住!

直到上了跳台,念凌诺肺底的一口气才彻底的呼出!

“怎么样?”

“还,还是怕!”

“继续!”

念凌诺咬咬下唇,调节好呼吸,稳定了心跳,又纵身一跃。一个劲地和自己说:罗麦尘,你千万别落我手里,不然,我不折磨死你,我就跟你姓!

“怎么样?”

这次,念凌诺没敢把自己的祈祷说出来。

罗麦尘也不含糊,两个字简短有力“继续!”

等到念凌诺一次次站在跳台上,一次次回答罗麦尘的问题。

她说她看到了悬崖底下的流水很急冲在崖壁上还溅起了漂亮的水花。

她说她看到了崖对岸的石壁上开着三三两两的花朵,很美丽。

她说她听到了风在耳边疾走,但是没有带走她的呼吸。

她说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没有慌乱。

她说她有点儿喜欢蹦极的感觉!

罗麦尘亲自上前解开念凌诺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一把抱起她:“很好!”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别逞强了,我确定你走不了。还有,这是我对你的奖赏!”

念凌诺一听就火了,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能走!”

罗麦尘不再啰嗦直接松手,不意外地看到念凌诺双脚一下子瘫软下去,跌坐在地上,却没有伸手要去拉她一把的意思!

念凌诺有点挂不住脸了,使劲撑着地想自己起来,竟然发现还真的起不来,手哆嗦着根本就使不上力。于是,抬起头,哀怨道:“都是你混蛋,逼我跳那么多次!”

罗麦尘嘴角轻笑出声,弯腰抱起不再抗拒的人,他满脸的笑意与此刻怀里的某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逼你,你的潜力能发挥出来吗?你能战胜恐高?”

念凌诺愤愤地瞪他一眼,选择沉默。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第二天,在罗麦尘敲不开念凌诺的房门,打不通她的手机以及客房的电话时。直觉告诉他可能出事了,唤来服务员打开房门,他立马冲了进去,看到了躺在被窝里貌似睡的安然的念凌诺,但那额头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秀发,那满脸的酡红,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呓语,这一切都透露了一个讯息,念凌诺病了!

罗麦尘上前伸手试探她的额头,果真有着不同寻常的热度!赶紧吩咐身旁的服务员去找医生。

他蹲下身子,轻轻拍打她的脸庞,试图叫醒她,却听见她在断断续续地低声哼唧着什么,低下头,把耳朵凑近她的唇。

她说:子岩,我疼!

罗麦尘蓦地起身倒退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般,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瞬间就疼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床上不知好歹的女人,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她说,子岩,我疼?

多可笑,一直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训练锻炼能力的人是他罗麦尘,可这个女人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平时叫叫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在病的神志不清的时候,心里念的想的也是他吗?难道她心里当真就,就丝毫没有他的位置么?在她知道了他喜欢她以后,也仍旧丝毫没有他的位置吗?

这个可能性的猜测似乎灼痛了罗麦尘,他皱着眉头阴鸷地盯着床上那个失去了知觉却仍在不自觉地喃喃呼唤着的女人,他知道她口中叫唤着什么,他也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可现在他情愿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连生个病也这么不老实,也要这么折腾着他!

罗麦尘似乎感觉到念凌诺那异常的体温通过空气源源不断地传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只觉得自己盯着她那不断哼唧着的小嘴,心中的火气也不断地跟着冒出来。

就在罗麦尘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服务员带着医护人员紧急又及时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罗麦尘收回自己阴冷的眼神,转头对着医生说道:“小心照顾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一瓶点滴挂完后,高烧不断的人总算是悠悠地醒过来了。念凌诺挣扎着睁开双眼,浑身燥热的难受,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沙漠里般,又觉得自己仿佛刚刚经历过了一场持久的恶战,浑身的骨头叫嚣着要散架般地难受。

她想要开口叫水喝,可一开口才发现,连三岁小孩都能说的话此时想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却犹如登天,喉咙不仅是干涩的难以忍受,而且蹦极时的尖叫可能损坏了声带!一张嘴,气流通过咽喉,竟然有着利器划过般的疼痛,念凌诺忍不住地在心里骂道,真该死!

一转眼珠子却看到斜靠在沙发上的罗麦尘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她轻呼一口气,他在,有救了,不会渴死了!然后用眼睛一个劲地示意他她想喝水!无奈不知道人家硬是看不明白她那极度渴望喝水的双眼的暗示还是故意装糊涂对她的渴望视而不见,罗麦尘愣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念凌诺急了,全身的细胞无一不在闹腾着要喝水,然而就这么简单的行动,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她却无能无力,唯一能帮她忙的人却不愿意伸出援手,心里越是急身体越是难受!

直到她急的快哭了,这才听见那人悠悠地开口道:“想喝水!”

念凌诺拼命地眨巴着双眼,想告诉他说‘对了’!

却见那人并不着急着起身为她倒水而是继续散漫地开口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念凌诺先是一愣,随即心里的火气腾的上涌,我都要渴死了还来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我就是忘了谁也永远会记得你这个祸害,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把你给认出来!但现在她却不得不低头,眨眨眼睛告诉他她知道!

那晓得这一眨到像是把他给惹怒了,只见那人‘刷’地起身几步疾走到床前一反常态地开始吼叫:“现在想喝水了知道我是谁了?早干吗去了?发烧时有想起我吗?昏迷不醒时又想起了我吗?你心里念的想的那个人你现在怎么不去找他啊?渴死你算了,省得我掏心掏肺地整天陪着你瞎折腾!你还完全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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