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彼时天已放亮,车帘打开,晨风自车门徐徐而入。
当下十分神清气爽。
动一动,身后一阵柔软,猛一回头莫昭痕俊美如神的睡颜甚是招摇的在眼前晃了一晃,就着晨光,当真十分耀眼。
两只手将她锁在怀中很是劳梆,看这架势却是揽着她以后入睡的。
庄小语意欲轻手轻脚从捆绑里挣脱,奈何他睡得沉了,这一双手臂仍非常有力。心里有所顾及,动了几下无果便也不敢再动。
蹙眉挠了挠头,然见车前立了一位明晃彩衫,却还是先前见着的北夏公主。
庄小语冲她亲善一笑,“北夏公主,好巧。”
北夏凝神瞧着她,原地站了一会儿。一步踏到车上,稍一用力便将莫昭痕拢住庄小语的手臂掰开。
庄小语惊了一惊,哑然道:“当真不怕将他弄醒么?”
北夏苦笑一嗓“真若能将他弄醒便好了。”
庄小语甚是不解。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北夏公主果然爽快非常,未待庄小语吐出心中疑惑,就已单刀直入道:“你可知你的身上中了一种情花毒?是轩辕王朝特有的一种毒,现在已然过了隐伏期,到了发作的时候了。这种毒只轩辕王朝的特制解药能解,我虽行医多年,却也无能为力。”
庄小语一怔,一凛。
当即奇道:“原来不是花凌少的噬魂令?却是情花毒?”莫非花凌少的祖宗十八代昨夜受了冤屈?
北夏摇了摇头,“花凌少的噬魂令只起到招唤你的作用,并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只是你这情花毒却是要早些服下解药,待毒入骨髓,便要伤及生命了。”
一股穿堂风破袖而入,庄小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是以神色并不好看,糯糯张了张嘴,只道一回,“那等莫昭痕醒来和他打一声招呼我便回轩辕王朝罢。”
北夏暗了暗神色,叹息一声,道:“你若回去就早些走吧,莫要等他了。看你心地纯良,对他当真无歪斜念想,我便与你说了,且不要与外人道:他这般嗜睡然也不是普通的嗜睡,实则是中了一种蛊,睡意也一次长过一次,现下没个一两天怕是醒不过来的。”
庄小语面上无甚变化,心底却实实抖了一抖。闭了闭眼只缓缓道:“那你好生照顾他罢,我去了。”
临别再瞅了眼莫昭痕,毕方这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但觉那一双眉宇安然和顺得另人心头一软。
狠了狠心,挥一挥衣袖便别了北夏。
择了回路,又往夜都城奔去,如若真如莫昭痕所说昨日在大街上撞到的人却是轩辕彻的话,当下只要返回夜都城找到轩辕王朝的人马,便可跟着一路回去了。
这一趟走得委实晦气,心愿然未达成一桩,燃眉之急却反倒惹了一堆,很是应接不暇。
当下夜都城里转了几圈,毕方觉得十分古怪,仅一夜的时间,夜都城里明处暗处的人马便去了大半,略略留意了,竟还是轩辕王朝的人现在早已不知所踪,巡视穿行的人马看行头皆是云盛国的。
庄小语默了一默,委实想不明白。
掏出些银两,挑一小摊买了两个包子,顺而打探道:“小二,昨日还见夜都城很多轩辕王朝的人马,今下怎么就不见了呢?”
小二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她,肯诚答她一嗓,“啊,轩辕王朝的人马啊,他们还哪能顾及这里,轩辕王朝打仗了,听闻是当今皇上和四王爷打起来了。他们皆撤回轩辕王朝了。”
一个包子没拿住,骨碌碌滚到脚下,沾了一层污渍,当即面目全非。
小二甚惋惜道:“您看怎么掉了呢,不然再重新卖给您一个吧。”
庄小语心头堵得严密,千般思绪不欲分说。
轩辕风彼时那张凛然俊逸的轮廓在心里过了一过,眼眶包来一包清泪,滚烫滚烫。
当下买了一匹快马,一路扬尘,奔正京而去。
纵使一个人伤你至斯,纵使你一度心恢意冷,纵使想过转身天涯。然那个曾将你身心一并掠夺过的人,就算你本该百不待见,却已然印入骨髓过。
粉身碎骨的感觉虽无人欢喜企及,但骨头七零八碎的声音不论你想不想听,划过耳际的时候都曾心中生生颤抖。
穿来之前,《前度》正欲播出,然预告早已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经过那一场伦理沧桑的负面诽闻,钟欣桐似也大火。一个酷爱八卦的朋友因此推荐过,是以庄小语除却恐怖片和动画片,并不十分喜欢纯言情。只是思萦间但不懂这个《前度》的名字起得意欲为何?当下问之,还是,曾爱过的人,在生命中短暂停留却刻骨铭心。
如此却也能将此名诠释得七八分通透,人非草木在这一点上往往印证得很好,纵使曾几何时你想将他碎尸万段过,但当真有他人要伤害他的时候,你又生生的忍不下心来。
于是人只能反反复复的作贱自己,闲暇之时却当真要去找一个十分灵验的庙宇,好生问问,这人世间到底情为何物?
庄小语一路策马扬鞭连连跃过几个不知名的城隅。一路走来,心绪很是萧瑟。
路途中时见难民闪过,神色凄苦。顺着着装细细辩过,皆是轩辕王朝的百姓,看来据战场然不远矣。
正京在望,时下难民却零星未见,平静之余不乏唏嘘。
一路加速至风王府,恰逢老管家在门前张望,见到庄小语,愣了一愣,毕方老泪纵横道:“王妃,您可回来了。王爷找您找得好苦啊。您不是被皇上抓去了么?”
庄小语焚了一包怒气,“可看清了,我不是你们王妃,是你们王爷撵出府的人。还有是谁造得谣,这般诅咒于我?”
老管家颤巍巍抹了把泪水道:“王妃,您可别这么说,自您走后,王爷便下令,不许任何人动静心居的一人一物,起战事前的几夜王爷都在静心居中静静度过的,老奴在王府呆了这许多年很知王爷此番是对您有情。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放着陌城战事不管,只身冒险应了皇上的请到皇宫中救您。”
庄小语略一摆手,当下却不是谈及风花雪月的最好时期。抬头望了望满眼瑟缩的樱花树,探寻道:“什么宫中?什么救我?”姑奶奶这一身的毒气担误不得已经最是闹人心肺了,本想兼得知他现下安好便罢。却没想到竟衍生出这一些阴谋来。
老管家期期道:“今早皇宫来人,说皇上让王爷亲自去一趟,当下您在他的手上,还出示了您的玉配。于是王爷想也未想,骑马便去了。却是当下还没回来。不知是福是祸。”庄小语一阵恶汗。
且不论她何时成了轩辕风的软肋,却只这玉配便很是古怪。去云盛国时本来是被银月放到随行的包袱里了,走时太过突然自是没有机会带在身上,想来莫昭痕其中还问过玉配的事,她自知他一片好心,便并未倒出实情。
现下却如何落到了轩辕景的手里?
阴谋?
庄小语抽了抽嘴角,当即掉转马头,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青风一吹,是以脑中一片清醒,想起那次阴间之行,见了华贤时,给了她一个囊袋,里面有轩辕风的两个秘密及宫中与外界相通的暗道:因是一个关乎天下的大事,然一直被她贴身带着。现下却是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