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花凌少虽夜夜回紫明宫,但白日大抵见不到鬼影,庄小语最近十分嗜睡,不待他回来,整个人便沉沉睡去,不待醒过来,他又已经上朝去了。
有时一觉醒来看着平静如斯的晨光,她都在想,花凌少昨夜是否回来过。不过当嗅到身体一侧的缕缕清香,及夜里似梦的温暖怀抱,却是提点着他是回来过的。
铃巧说花凌少最近正在忙着处理眼前朝中的一些大事,此后几日要顶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在宫里了。
问了因由,却还是轩辕王朝的皇上轩辕锦和大兴国的四皇子莫昭痕过几日大婚。所娶之人分别是轩辕王朝第一美人林梦情,和灵居国公主北夏。
庄小语映着灼灼光色晃了一晃,被铃巧一把扶住。
最近身子越发虚弱,仅这日光便都要无法承受了,如此弱不禁风,实实不像她的风格。她还是喜欢那个整日泼皮且无人打理的自己,生活的气息浓重,却不像现在,心口每每疼痛,她都要寻思一番,是否疼痛消止之时,便是这晨光不再之日。
铃巧见庄小语面色甚是苍白,不禁急急道:“皇后,您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出来得久了,身体又不舒服了?”
庄小语稍作敷衍,“没事,阳光照得太久,有些头晕罢了。到亭子里坐坐去。”遥走两步又道:“你可知我那胭脂盟的弟子去了哪里?”这几日连连昏沉,竟能忘了还有那样一些了不起的美少女此番称她一声主上呢。
铃巧闪烁几下明眸,毕方恭声道:“回皇后的话,您的那些弟子皆被皇上安置在胭脂盟以前的寻梦园了。皇上说您现下身体不适,不宜过多操劳,等您身体彻底恢复了再细细商讨胭脂盟的事。”
庄小语坐在石凳之上默了一默,觉得此话在理,现下却是有心无力。点一点头又道:“你们皇上看似十分重用你。”
铃巧糯糯点一回头,缓缓道:“铃巧本来是轩辕王朝的人,以前一直在华贤居伺候华妃,后来华妃见我还算有几分勤快劲,便很是重用于我。华妃不放心远在云盛国的侄儿,便将我赐给了皇上,让我好生照顾皇上。”了然一抹娇红迎面爬上。
庄小语顺着这缕嫣红掂量一遭,心中有个七八分通透,华贤的本意定是想让花凌少收了这个铃巧的房。如此她本该有个名份才是,如何又在这云盛国为奴为婢了呢?
思量一番没弄明白,终是脱口道出,“那皇上如何不给你个名份呢?”
铃巧一片哑然,扑通跪下来,实实道:“皇后,您莫多想,铃巧不想高攀。”
庄小语盯着铃巧半晌,头脑中立时闪过初来轩辕王朝时的银月,当时她拉她一同坐下的时候,神色之中便是这等慌然。如今再与那时相比,皆是物是人非。事态累积苍桑之后,便只能是现下这样一番光景了。
她一手将她拉起来,淡然一笑,缓缓道:“你莫惊恐,我只是随便问问,华贤想来就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花凌少那般信仰他的姑姑为何这一事却违背她的意愿。再说,你看我岂像和你们下人玩弄心思的人?”
铃巧一愣,讷讷点一回头,是以向庄小语细细倒来。
原来这个花凌少面上虽很是纨绔,整日乐于游离花丛山色之中,但宫中却并未立过妃嫔一个半个,至今宫中女眷有了名份的,也便是她这个皇后。据铃巧所说,当日花凌少将她这个皇后带来宫中,便倒过一语,皇宫之内,仅这一个女人是他给予的名份,日后便也就这一个皇后。宫中再不纳妃立嫔。
庄小语颇有几分赞赏,这个花凌少倒还有点现代人一夫一妻的觉悟,观念十分前卫。
这夜眼见天色蒙尘,庄小语并未像往日一样困意一来就急急睡下,夜露之下硬是巴巴坐了些时候。今天倒委实想要见见几日未曾谋面的花凌少本尊。
铃巧见她呵欠打得汹涌,几番过来服侍她睡下,都被她生生打发了下去。
夜间露水极重,铃巧见劝她不动,便讪讪拿来一件披风,帮她挡挡湿气。庄小语见天色却是太晚,就命铃巧回去睡下了。
她这一厢纵使夜风扰觉,浓茶提神,两扇眼皮依旧往一处凑合得欢快。
花凌少交待完最后一些事宜回来时,就见紫明宫的亭子里盈盈坐着一个甚是思念至及的女子,当下头点桌面,足像只啄米的小鸡,他静静观赏一番,是以俊颜之上扯出一抹明艳欢快之笑。快步走过去,想来想去,这女子也就一日未见。奈何竟也相思入骨,毒害三分,委实凄苦。
庄小语梦里绕进一片花海,花海之中清香四溢,且花色皆为白色。大朵大朵的,十分明艳。
她任性地一头栽到草地上,这一方嫩草十分松软,不自知的靠近几分。
鼻间花香更甚,凝神待细细掂量其中因由,是以一朵白色大花明晃晃的在眼前闪了几闪。庄小语骤然开启明眸,梦里那一朵美艳花色竟然生生化成了花凌少,剑眉斜挑入鬓,瞅着她的眼角光色灼灼,当真好似梦里那一簇芬芳,又似当下这点点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