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海涛 张波
一对年过五旬的老夫妇，利用工伤残疾可以报销的便利条件，从1998年至2006年的9年中，通过提供假的医疗发票500多张，诈骗企业钱财，涉案金额近20万元。日前，涉案的3个犯罪嫌疑人均被抓获。
4000元医疗报销发票引出诈骗案
2006年年初的一天，石嘴山市公安局长胜路派出所民警接到辖区一企业保卫科负责人报案：该企业一退休职工，利用假票据进行诈骗。长胜路派出所立即组织民警进行调查。
原来，2006年年初，这家企业对负责医疗报销的人员进行了岗位调换，新上任的负责人蒋斌发现，企业一位因工伤退休的老工人钱森，几年来经常拿着石嘴山市某医院的医疗票据，到厂里报销医疗费，且每月均报销好几千元。蒋斌怀疑钱森根本没有真正在医院输液、看病，而是通过熟人随意从医院开药品，以便获得医疗报销票据到厂里报销。
有了这种想法，蒋斌秘密派企业保卫科的负责人到石嘴山市这家医院了解情况。然而，调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钱森没有到医院看过病，最近一次4000元的医疗报销票据，根本不是出自这家医院，但是这些票据上却盖有这家医院的印章。
难道钱森有诈骗嫌疑？这个情况不但让医院的负责人吃惊，更让这家企业的领导吃惊。于是，企业立即报了案。
接到报案后，长胜路派出所的民警没有惊动钱森，而是先到这家医院进行调查。据医院负责人介绍，医院从1999年起，对所有的医疗票据都印制了流水作业号，且每个流水作业号都是唯一的，从来都不会重复。通过比对，警方发现，钱森最近一次的4000元医疗报销发票根本不是该医院的。也就是说，钱森持有的票据一定有人从中做过手脚，很可能是伪造的。
那么，钱森怎么会有报销医疗费用的权利呢？
这还得从钱森受工伤说起。1981年，32岁的钱森在工作中受了重伤，导致残疾，不能行走。当时，企业为了给钱森看病，对其医疗费、陪护费等给予了全额报销，钱森则先后到北京、上海等一些大医院进行治疗，就在钱森受伤的那年，企业为了减轻钱森的家庭负担，给钱森原本没有工作的妻子刘欣（刘欣比丈夫小3岁）安排了正式工作。
2001年，钱森的伤情已趋于稳定，不过得经常到医院买药。于是，企业与钱森签订了一份协议：今后，企业只对钱森在本市县级以上医院看病的医疗费给予报销，在其他城市看病的医疗费用由其自行承担。此后，刘欣退休了，钱森也办理了病退手续。
夫妻俩人每月都能拿到退休工资，钱森看病的医疗费还能得到报销，按理说，钱森夫妻应该很满足了，但谁会想到他们会在医疗票据上做手脚呢？
医疗发票真假难辨
钱森最近报销的9张医疗票据都出现了问题，这让办案民警很吃惊。
钱森近几年来报销的其他医疗票据会不会也有问题呢？民警告诉企业先不要惊动钱森及其家人，严防走漏风声。与此同时，民警开始秘密调查，调出了近几年来钱森报销的所有医疗票据，从中搜集证据。就在民警调查期间，钱森依然每月提供票据，要求企业给予报销，企业则按照派出所的要求借故拖延时间。
在医院，民警对钱森涉嫌伪造的500多张票据进行比对、调查。因为票据数量太大，调查起来比较复杂，民警只好从中抽取一部分进行调查。通过对1万元的医疗票据进行调查后，民警发现票据上的印章的确盖的是石嘴山市这家医院的，但票据上的门诊收费专用章是伪造的。同时，从微机上的数据显示可以断定，这些票据根本不是钱森在这家医院看病的票据，也不是从这家医院流出的。但是，票据的真伪难辨。
新的问题又摆在了民警面前。民警决定从医疗票据的监制、印制单位入手进行调查。
随后，民警来到自治区财政厅了解情况，希望印制单位能够给予辨认，但是自治区财政厅只能肯定票据不是从印制单位流出的，对于票据的真伪，印制单位也不敢肯定。因为单从肉眼来看，钱森用于报销的票据本身与印制单位印制的票据没有任何差别，不像是伪造的票据。
时间已从2006年年初到了6月份，几个月来虽然民警多方奔走，对涉及到的单位、部门均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但是案情的进展却不容乐观。从调查来看，钱森伪造票据进行诈骗的事实已经成立，并且证据也很充分；然而，就在民警全力破案的期间，钱森仍然提供着大量的票据要求企业进行报销。这说明钱森是从另外的渠道获取医疗票据的，这个渠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渠道呢？案情陷入僵局。
想要获得更多的证据，只有对嫌疑人进行突审。于是，民警根据现有的证据对钱森及其妻子进行传唤。
叔侄三人合伙造假
2006年6月7日，民警传唤钱森时，却发现钱森及其妻子都不见了。听邻居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钱森夫妻了。难道他们听到了什么，或者有人通风报信？
经过民警调查，发现钱森去了银川市儿子的家。原来，钱森的儿子准备结婚，正在装修房子，钱森与妻子到儿子家帮忙。民警立即赶到银川市，找到钱森及其妻子刘欣，将他们带回大武口。
在派出所，面对民警的询问钱森拒不回答。可是，当民警拿出他进行诈骗的证据时，他自知不交代不行了，就如实讲述了他的犯罪经过。
1998年，家住中卫的刘欣的侄子刘子华来到钱森家。在交谈时，刘欣向刘子华说出了能够报销医疗费用的事，希望侄子能够弄些票据，这样可以报销。同时，钱森和刘欣还告诉侄子可以根据票据的数额给好处费。
有了这个“赚钱”的机会，起初，刘子华每月到钱森家一次，给钱森提供一些已打印好了姓名，并且已盖了医院印章的医疗票据，由钱森和妻子向企业进行报销。后来，刘子华嫌麻烦，每两个月到钱森家一趟，一次性将两个月的票据都带给钱森。过了几年，刘子华为了自己方便，干脆将所有的印章和印泥都交给了钱森，他每两个月来一次只是将印制好的医疗票据带给钱森，票据上的门诊收费章则由钱森自己来盖。
刘子华如此卖力，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据钱森交代，他给刘子华的好处费从刚开始的报销票据数额的20％，到后来涨到30％，到现在已涨到40％。
但是，钱森到底从中报销了多少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他只知道每月至少要报销2000多元钱，最多的一次报销了4000多元钱。钱森告诉民警，他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记着他每次报销的数额及给侄子的提成等详细情况。
民警立即对钱森家进行了搜查。在钱森家，民警搜到了私自刻制的11枚印章以及一台打码机和印泥等，并且找到了那个暗藏秘密的小本本。
在这个小本本上，清楚地记录着从2002年至2005年钱森每一次报销的账目，以及他每次给侄子的提成。只是，小本本中的一部分记录已被明显地撕掉了。
那么，医疗票据从何而来？有没有一个专门制作假票据的窝点？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民警立即对刘子华实施抓捕。
9年诈骗近20万元
2006年6月8日上午，在中卫市公安部门的配合下，长胜路派出所的民警在一出租房内将刘子华抓捕归案。
审讯中，刘子华交代，他提供的所有医疗票据，都是通过熟人利用医院管理不善的漏洞，从中卫市两家医院弄出来的。给刘子华提供票据的人根本不知道刘子华利用票据进行诈骗，也从未利用提供票据之便收受钱财。刘子华拿到空白票据后，则在街上的打字复印部，打印姓名、药品价格等。
据刘子华交代，印章是他用高价，私自从中卫市、银川市刻制的。
民警根据票据等进行了统计，钱森等人从1998年至2006年的9年中，利用医疗票据造假进行报销，诈骗金额近20万元。这些钱大部分用来补贴家用、供子女上学，其中一部分用于子女购房。
（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