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不动，他眸色幽幽，静默蔓延，或许彼此都有对往昔的记忆，只是一个不愿你轻易碰触，一个不屑继续深探。
沈瑞希脸色已经绯红，只是心底那份局促让她不安极了，身上的男子早已不是昔日温柔的情人了，转身之后，情意消散，竟连陌路都不如。
“你……你让我先起来……”她嗫嚅着，视线不知道该移往哪里，不敢直视他灼热中透着复杂厌憎的双眸。
龙竞轩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很温柔的抚触，让她不禁微微一僵，可是眸光却更加犀利了，现在的他就好似在审视着一件东西，一件他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
回忆一幕幕闪过，他的眸光随之时而柔和时而尖刻，身下的身体柔软一如当初，记忆里的热度骤升，唇瓣却漫过一丝嘲讽，原来他还有欲念存在，身体也会因为想要而疼痛不已，正在苏醒的又是什么？是爱？是恨？
爱恨交织，难以平复，他该拿她怎么办？这份也算是孽缘，戛然而断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她的再次出现，他和她之间势必再次纠缠不清……
好久都得不到回应，瑞希再次对上他漆黑如墨的深瞳，心底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嗫嚅的双唇微微而动，忍不住地咬唇，眸底的光芒有些怯懦。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一手已经抚上了她如花的唇瓣，轻轻摩挲着，眸光更浓了。
沈瑞希只觉得一颗心跳脱的厉害，却又害怕极了他这副模样，他分明也在挣扎，却又好似死心绝对地不肯放过自己，那种玉石俱焚的决然让她心惊不已。
她不喜欢他这副模样，太过陌生，太过危险，让她不安，让她徘徊。
“不……我……”瑞希摇摇头，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似状要去推开他。
龙竞轩握住她的手，猛的扣向她脑袋两侧，英俊的面容逼近，四目相对，不容她躲闪，“你在抗拒什么？当初你刻意接近我，终于得偿所愿，如今看到我这副模样，是否就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眼中锋利的光芒好似能够刺伤人心，沈瑞希忽然觉得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还是不得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天地可鉴，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的意思！当初到现在，我连你真实的身份都不知道！”
闻言，龙竞轩冷冷一笑，“我怎么就忘了，你没有利用我，却只是当我当成了踩踏板，看到西泽，误以为他才是龙帝的正主，这才心思大变，甚至投怀送抱地去勾引他！得偿所愿之后便抛之弃之，而后卷款携逃了！”
沈瑞希越听越迷糊，只是猛力摇头，“我没有！”不论他是怎么误会她的贪财，可是当初那一点毋庸置疑伤透了她的心，“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了西泽，那你呢？不仅隐瞒身份，而且从未跟我说过你还有一个未婚妻的存在！”
龙竞轩蹙眉，“什么未婚妻？落落不过只是爷爷一厢情愿的撮合，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我关心她，就如同她是我妹妹一样！可是你们呢？一个是我最信任的弟弟，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你们做了什么？”
瑞希闻言心中一痛，那种一直挥之不去的羞愤又膨胀在胸口，眸光一移，闪烁间尽是难言的痛楚。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猛地勾回她的下颚，“心虚了吗？算是默认你们的苟且了吗？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脸面来指责我的欺瞒，至少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你，我和落落怎么都比你们来得纯洁！”
“是吗？”瑞希低喃，眼底的希望幻灭，一切波澜又归于了死寂，其实到了今日的地步，再提往事又有什么意义？于是低声却坚定道，“既然我让你那么痛苦，那让我走吧。”他不会愿意天天面对一个厌弃的人，她也不想停留在时空记忆的黑暗深渊里苦苦挣扎。
“不可能！”龙竞轩厉声否决道，“你以为我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吗？难道你会愿意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论是因为害怕孤寂的黑暗，身体残缺的痛苦，还是爱恨交织的纠结，他都不要放她离开！
“目的？”沈瑞希含泪，却忍着不要落下，“你以为我还想有什么目的？”
龙竞轩弯了弯唇，“你说呢？”
她蓦地一笑，笑容里有种凄瑟的楚楚，“我在听。”心里有预感，等待听到的仍是不堪的话语吧？难道当初的相处，自己竟没人让他对自己有丝毫的信任感。多了可笑，经历的一切黑暗都是源于他，之后几年的辗转思念，如今，却不得半分尊重和信赖。
龙竞轩微微一愣，震慑于她刚刚的笑靥，心底微微颤抖着，或许太明白这酸楚的笑容代表着什么，一如他之前的痛苦。
这个女人，心底可曾真的有他？这么多年，她在哪里，她的生活如何？可能有半分的亏欠和想念？
为何此刻，他又从他脸上看到了这般复杂的表情，不像做戏，让人心酸，甚至让他心软动容。更为何，他的心底如此潮起潮落！
心情翻涌，他眸光越发深邃，黝黑得像两处漩涡，要将她吸入。
瑞希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眶因为蕴泪而闪过这水光，如此柔美旖旎。
龙竞轩眸光更是复杂，下一刻，狠狠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带着宣泄的狂躁，很用力，很粗鲁，也很绝望……
唇舌相抵，如斯缠绵，升腾的是欲望，焚毁的是理智。
他索求着，蹂躏着她的双唇，带着激烈的情愫，带着不知所措的激狂。
她承受着，看进他分明蒸腾着****的眸子，唇瓣却是一片冰凉，肆虐的吮吻里带来疼痛的感觉，闭起眸子，感受益发强烈的是他的恨。温柔，这种东西早已不复存在了……
她的木然让他心中的怒意蒸腾，龙竞轩停下，目光火热地看着闭着眼睛的她，心中萌生了几分怒意。
“睁开你的眼睛！”他命令道，不喜欢这样若即若离的她，让他觉得自己理她太遥远，遥远得看不透她，看不懂她。
如今，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回来，既然注定再次落在他的手里，那么他就必须要掌控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自由，她的心！
瑞希睫毛颤了颤，最终依言睁开了眼睛，看到熟悉而陌生的容貌，真的有种飘渺的感觉，太过不真实，曾经几何，多少个梦境，也是如此这般，只是此时此刻彼此间多了那份难以跨越的仇恨巨壑！
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顿了顿，伸手触碰上久违的脸庞，感觉到他微微一僵，却没有躲过，掌心淡淡的温热，如此真实的，她的心却是一片凉薄，因为他警戒不信任的目光。
脸颊传来冰冷的触感，龙竞轩心底微微一动，由着她摸索着，止不住心底泛起的丝丝涟漪，他蓦地笑了，“你这是在勾引我吗？”只是这依然残酷的笑究竟是真心的讽刺还是刻意掩饰心底的波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瑞希手上一僵，摇摇头，只是眸光带了几分茫然，“你是谁……我是谁……”他们是谁？忽然分不清身处何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是幻梦，之后的纠缠难以消散；是真实，彼此已经触摸不到真心。
“这个问题问得好！”龙竞轩眸中仍是嘲弄，“我也一直在想，你是谁？为什么落入的生命，一半是天使，照亮温暖了我的心，侵蚀侵占了我的感情，我原以为你是我这一生的完美的惊叹，可是你却又在转身的刹那却化成了魔鬼，毁尽我的生活，吸尽我生命的阳光，让我变成如今这样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枯槁模样！”
被他质问，沈瑞希不禁眼泪蓄满眼眶，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已经沦落到如今的模样，消沉，狂躁，自闭，甚至自暴自弃！
曾经，她感叹两人的有缘无分，虽然他也伤她至深，可是她并不希望他变成今日的模样，虽然活着，却犹如行尸走肉！
她不要他这样子，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畅心所欲的，带了一点点桀骜不羁的狂妄霸道，有时候却又像是孩子一般任性率性，而非今日的痛苦哀伤，激狂满怀膨胀却又无力宣泄。
至少，她的生活有目标，有向往，虽然辛苦，但心确实充实的。而他，虽然生活富裕，可是心已死，腿残带走了他所有的活力和干劲，即使活着也只是麻木度日，封锁了阳光，扥不到阳光，或许眨眼转身就是一辈子，该是多么悲哀凄凉的一生呀！没有波动，没有欢乐，也没用悲伤，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一生……
就在她伤怀之时，龙竞轩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鸷了，双手握上她的肩头，“不许哭！”怒气难以遏制，不，他不需要她的同情和怜悯！
肩膀好疼，他的十指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中，瑞希咬唇，蕴在眼眶中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看到她的泪，龙竞轩眼中阴霾更加厚重了，“不许用鳄鱼的眼泪来欺骗我，我不需要可怜，尤其是你的！”
瑞希摇头，“好疼，你先放开我！”
“不放！”他眸光阴郁而狂躁，“你休想我再放过你！你这该死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也别想逃！以后，你都只能留在这栋房子里陪我守着黑暗，一起沉沦，一起白头，一起等死！”他嘴巴里吐出的话语就像是午夜幽灵的诅咒，让人寒彻心扉。
沈瑞希摇头，“我不会走！你先放手……”
他仿若未闻，只是径自呢喃着，“我不会放你走……不要放你走……你休想离开……我不放……”茫然的目光好似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无措，那么无力，却又想要挣扎着抓住什么，好似她便是他的救命稻草……
沈瑞希看着好像着魔的他，心底的恐惧不断地扩散，“轩……”
听到她的呼唤，他的眸子一亮，却仍然没有从自己的世界里解脱出来，他欺身而下，双手开始摸索她的身躯，“希希……希希……”
嘴巴再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不再是带着惩罚的蹂躏，而是满心满脑的欲念，不断加温炙热！
“不……”沈瑞希挣扎着，因为害怕，因为陌生，想要逃离，挣扎却被制衡。
慌乱无措间，闻得他一声闷哼，原来是她指甲抓过他的脸庞，留下了几道歪斜的血痕。
沈瑞希一愣，却又无暇顾及太多，乘着他清醒恍惚那一刻，推开他的身体，冲出了房间。
踉跄的身体横冲直撞，撞到了桌椅，撞到了墙壁，下楼之时差点滚落楼梯，直至奔出了别墅，终于在阴翳重重的巨木后停下，不断地喘息，眼泪却止不住下滑，慢慢靠着树干滑坐在了地上……
多么希望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梦，没有那么多的疑团不解，没有那么多的误会重重，他没有残废，没有如此阴郁……
可是，身体心底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