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舒小娅对我不错,我对她也不错呀。班内这么多女生除了舒小娅我几乎没有和她们说过话。
她在校外租房子住,有些事我没少帮了她,修灯,提水,早晨上学喊她不要迟到,晚上放学送她回房子。其实晚上我真的不愿意送她,和我的那几个兄弟走多快乐,和女生一块走没劲。
有天晚上下了课,舒小娅对我说,咱们一块走吧,这几天晚上有几个男生在我后面大呼小叫的,我挺害怕的。
我说,谁呀?
你跟我一块走不就知道了。
我就跟她一块出去了,的确有一群男生大呼小嚷的。我对舒小娅说,你想呀,在学校都憋了一整天了,晚上出来还不兴别人撒个欢。
可是以后放了学还得和她一块走,因为她在楼梯口等我。
再后来我收到舒小娅写的一首诗。说是让我给她拨云见日。我说,你写的不是诗,诗是似懂非懂的东西,你的东西我读懂了,就不是诗了,至少不是首好诗。我在上面写到不宜发表,就留了下来。
她看着笑了,我就看到她那珍贝一样的牙齿。
那是我写给你自己看的,你傻呀,那里面还有我俩的名字呢?
我说,在哪呀?有吗?
她就细细的读给我听:
思念你的声音/在洁白的墙上次第开放/照耀我无边的孤寂和软弱的灵魂不能遐想/在你到来的每一刹那/你是怎样以树的形态/旋转绿色的火焰/让我的期待驻在有你的每一空间/但是面对你怎能停止我游鱼一样的萌动呢/你是天边飘飞的云/我是陪伴你的一缕风/你是前世驶来渡我的船/我愿是你今生停泊的港湾
我说,舒小娅你真行呀,又是墙,又是树,又是云又是风的,得多少博喻,酸不酸呀,说实话吧,在哪本情书大全上抄的呀?
舒小娅就一脸委屈,你以为就你会写文字呀,你也忒目中无人了。
我就嬉皮笑脸,我再怎么目中无人也得目中有你呀。你老在我面前晃悠呀,咱俩谁跟谁呀,打打闹闹2年多了,多热闹,我都发现离不开你了,刚入学的那时候,你多傻呀!
你才傻呢!第一次见面你就给我跪下了。
那时候刚进高中,看什么都新鲜。最让我兴奋的事就是去餐厅吃饭,上午上四节课,一听见放学的铃声,我就会从窗台上端起饭盒就往餐厅冲,冲到楼下,我一高兴就顺着下楼的惯性来了一个前空翻,头和手都不接触地面,在空中旋转360度后,稳稳当当的站立在地面上。我就是这样想的,这是我从小练就的基本功。没想到因为翻的有点高,手里还端着一饭盒,落地时,我“叭”的一声就单膝跪在地上了。
我正想着,怎么进高中第一天就出糗了。这时就看见有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女生蹲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不年不节的,你磕什么头呀,快起来吧。我白了她一眼,心想这是什么人呀,说话怎么这么会损人呢?就站起来走了,身后还传来和另外一个女子的吃吃笑声。不用回头看,一定是一脸的揶揄之色。
等吃过饭回到教室又看到她才知道是一个班上的学生,叫舒小娅。心想,舒小娅呀舒小娅,看我以后怎么整你。我还没有整她,她又主动的靠过来了。
她看了看我说,像个人才,没有想到你初中就开始发表诗了,还是个小先锋诗人呢。
你怎么知道的?这让我既欣喜又惊讶。
我看你档案啦!
你厉害!档案你都能看上,我还没有见过我的档案呢,告诉我档案上都是写的什么?我能看看不?
档案咋能随便拿出来看呢?
那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是在校长那看到的,校长是我大爷。她很神气的说。
靠你大爷的!
你怎么骂人!
我哪骂人了?这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感叹词相当于——然后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让她看。
后来,才知道校长还真是她大爷。
我们一直吵吵闹闹走过来了,因为嘴上功夫都厉害,谁也不饶谁。好像我们都在争吵中发现了乐趣。后来我才知道她对我动了感情。我从没有想到最初的感情我会在高中爱上某某,因为我是浪子,一出生的时候就具有了奔跑的速度,所以我不打算停下来好好的爱一个人。我在高中人大路上穿着绿色的风衣行走的时候,我听着自己轻盈的步子都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浪子走路才应有的声音。如果有风吹动我的风衣和渐长渐长的头发,如果有把长剑,垂直了手臂,拎在手中,再加上我桀骜略显忧郁的神情,我想我就是武侠书中任性而为的浪子。当我知道浪子也有恋情的时候,是在一个礼拜六的下午。
一上午的时间,我和几个同学去一个新开的迪厅跳舞,就是随着音乐闭着眼睛乱摆头发自我陶醉型的那种。上面有两个丫头光着膀子,喊号子。我是第一次进迪厅,可怎么也学不来他们那种不醉装醉,似醉非醉的姿态。我就跟着音乐踩点,等踩熟练了,我就显示我非凡的腿上功夫,有点电视上霹雳舞的样子,我摆臂甩腿把姿势往大了做,场地阔绰了我还能打两个前后翻和鲤鱼挺什么的,这都是真功夫呀。
台上的两个丫头看见了,就向我招手叫我上台来和她们一起跳。我就一跃窜到台上去了,两个丫头都是重彩型的,脸上涂的亮亮的反射着霓虹的光彩。她们用手摸我身体,然后大声告诉我说,身材特棒,适合跳舞。然后拥着我的手把手教了几个动作。
忽明又忽暗的灯光打在我身上,眼前两个丫头飞扬的长发不时地扫进我的脖子里搞得的就特兴奋。我便和她们一起激情澎湃的喊号子,好像喊的是:都来,都来,狗!狗!狗!我想我们三个真是大胆呀,竟敢明张目胆用手指着下面这么多人叫他们狗呀。
我上午兴奋了一上午,下午摇摇晃晃地回到学校。我想起某体育杂志把舞蹈列为极重体力活动,我以前还表示过怀疑。直到现在才明白了,比跑几个3000米都累人呀。
我把腿放舒服了,在教室里继续看我昨天没有看完的小说。有个女生过来对我说,舒小娅病了,她叫你去看她。
我说,病了,找大夫呀,叫我去干吗?
我继续看我的书,可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舒小娅怎么会病呢?多么活泼的一个丫头呀。我就合了书,不一会我就走过清华路出了校门,路过一个水果摊时,我摸了摸口袋用中午吃饭剩下的钱,买了2斤橘子。
她的房子,我来过几次,是个大户人家,房子特别多。有个单独的小屋在大门的东侧,舒小娅就住在那间小屋里。我敲了敲舒小娅的房门。舒小娅说,进来吧。
我看到舒小娅眼睛红红的躺在被子下面,我说,咋了,还哭呀!
我一上午都没有见你,你干什么去了?舒小娅带着怒气问我。
我心想我出去玩,管你什么事情呀。
和几个同学出去玩去了。我没有说去到迪厅跳舞的事。
舒小娅从头枕下面摸出一个大大的心型卡片让我看,上面是组可爱的卡通画像。我说,挺好看的。我感到背面湿漉漉的翻过来看了一下背面,我就闭上了嘴。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我的名字,并且让眼泪湿的一塌糊涂。我放下卡片俯下身来看舒小娅,我心里说,舒小娅你可真漂亮呀,眼睛怎么这么大,睫毛怎么这么长,皮肤怎么这么白,可你怎么就会喜欢上我了呢?我学习是多笨呀!管它呢?也许上午兴奋的余波还没有消除。
我看了舒小娅一会,就用手摸舒小娅的额头,摸完以后我还煞有介事的说了句,有点发烧,我想我可能是有点发烧,因为我摸完舒小娅的额头之后,又摸她光洁的脸蛋,摸到脸蛋上的嘴唇,我就想到自己的嘴唇。
我把舒小娅从床上抱起来,舒小娅既紧张又激动地看着我。我把嘴按到她的嘴上,就感觉她的嘴唇像小时侯吃过的棉花糖凉凉的,甜甜的。可舒小娅不干了,她一把推开我说,我正感冒着呢,你不怕?
我说,不怕。就又贴了上去。贴了一会,我又不干了,我喘了口气对舒小娅说,这是接吻吗?你把嘴张开呀,你没有看见电视上一男一女啃的多带劲呀。
舒小娅就咬着牙对我笑。
我心说,你不是不张嘴吗?我就用手卡舒小娅的脖子,我一卡,她一张口我就把舌头递进去了。
后来,我放开了舒小娅。我对舒小娅说,我好冷。真的,我全身冰凉,头晕目眩的。舒小娅问我,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
舒小娅很认真地看了看我,就用被子裹住我,然后在被子外面抱住我。
我哆哆嗦嗦给舒小娅讲在书上看到的有关接吻的知识。我说,书上说,一个充满爱情的吻释放的热量可以烧开4升水,4升水你知道多少吗,那是8市斤4公斤呀。先前我还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是正确的。你看我光顾着烧水了,把自己都冷成什么样子了。
舒小娅就嘻嘻地笑着对我说,你也就是一个吻呀。
我这一个吻多长时间呀,别说是4升,就是一大锅水我都烧开了。
我从窗帘的缝隙处看外面的天空,晚上不知什么时间已来临了。
我问舒小娅怎么会爱上我?
舒小娅说,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我说,你还一见钟情呀。
舒小娅说真的爱上我,是她有次在新华书城买书,我在外面打台球,用秆子打人都把秆子打断了。
她一说,我就想起这么一回事来。
去年夏天,我和同桌在书城外面的案子上打台球,正打着打着,旁边的一个案子闹将起来。有个头发长长的家伙正气急败坏地扇一个小学生耳光,原来那个小学生进书城买书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持秆子的手动了桌上的球,就这屁大点的事,可他就不认了,楞是要那个小学生交出手里买书的钱,这不摆明了没事找事欺负人吗?
我当时就一推我桌上的球,拎着秆子过去照那家伙的腿上就一秆子,那家伙痛的像遭电击一样“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他扭过头来看我,我却心痛的低下头看打折了的秆子,这秆子也忒细了,怎么“啪”的一声说断就断了。我对那个小学生说,弟弟,你走吧,没你什么事了。他没有走,却抽抽噎噎的站在一旁看着我。
那个家伙两腿打着哆嗦问我是谁。我指指站在我身旁的那个小学生说,我是他哥,打你不应该呀,靠,不服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操。再瞪!说着我又拎了拎秆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么牛!敢说吗?
我叫张杨,我怕你?后面那个高中高二(二)班的,有种你找我,奉陪!
那个家伙说我够狠,说让我小心点等着他,然后扔下秆子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