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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坐在我前排的汤玫,扎两根辫子。黄黄的辫梢经常霸道地放在我桌子上,还时不时俏皮地蹭来蹭去。我曾经用图钉,把她辫梢钉在课桌上。这样的结果是,我手背上多几道鲜红的手指印。这么说,你就知道了,她锋利的指甲像闪闪发亮的尖刀,随时让我的手、脸等暴露部位鲜血淋淋。但是,我的领地不能允许她辫子的侵略。现在,我把红晴蜓翅膀揪去,把它放到辫子上,让它把辫子当着攀附的蕃瓜藤。这只可怜的红蜻蜓,在我的授意下,“蹭蹭蹭”,三步跳,蹿到汤玫的脑门。一直处在警觉中的汤玫,伸手一摸,抓住了红蜻蜒。红蜻蜓随即变成一摊含混不清的尸体,横陈在她手心。她吓得身体颤抖一下,下意识地发出短促的尖叫。但是,在尖叫声即将响彻教室的瞬间,又被她洁白的牙齿咬住了尾巴。尖叫变成夸张的喘息。汤玫把尖叫咽回去的同时,扭头看到了我。我的旁若无人,显然没有躲过她的火眼金睛。她狠狠甩过来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把我鼻子打歪了。我从小就不争气的“沙”鼻子,“嚓”地涌出了血。也许事出突然,汤玫被血吓住了,她愣一下,眼里出现惊恐之色。她应该知道,接下来我的报复会迅雷不及掩耳。但是,该死的数学老师箭步如飞地站到了讲台上。数学老师是谁?汤玫的父亲,一个严厉而凶狠的教导主任。我只能忍痛捏住鼻子,低下头,处理我的鼻血。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说,等着瞧。那是我自己的声音。汤玫是听不到我内心的声音的。但她还是胆怯了。胆怯的征兆就是,她从位肚底下,递过来一块手帕。我本来可以拒绝她“狼外婆给鸡拜年”的假心假意。但是,鬼使神差的,我伸手接过了手帕。我的反常举动,让我同桌的女生大为惊讶,也大丢我的颜面。我顾不得这些了,报复似地用她的手帕止住了鼻血。

课间操之后的操场上杂乱地涌动着人流。许多同学从我身边跑过,也就是从槐树下跑过。槐树的青枝绿叶上有许多虫子。如果到了秋天,虫屎会密密麻麻布满一地,无数条将死的槐虫在地上游动。现在才是六月初,春夏之交,所有生命的触角都在加快步伐向前探索,包括槐虫。但我听不到槐虫咬嚼树叶的声音。我听到的是我肢体里的咬嚼声,这种怪异的声音使我茫然无措——是的,我口袋里装着汤玫的手帕。洁白的手帕已经被我染上鼻血。如前所述,本来我可以拒绝她的手帕,这样我可以伺机报复。也许呢,我知道她太珍视自己的手帕,使用她的手帕同样是一种报复的手段。但是且慢,有一种无可名状的不安和紧张在嘟囔低语,有一种既陌生又亲切的力量在悄悄徘徊。汤玫那惊魂一瞥,递过手帕时被轻轻触碰的手指尖——作为武器的手指尖,我曾无数次领教过厉害,但都没有这次触碰来得惊心动魄。我第一次感受到心里的异样和不同寻常。也感觉到汤玫细微的变化。按照通常的规律,她决不会在战争发生后,正眼看我,也不会拿手帕送我这样的行为来安抚人心。问题是,我感觉到她的变化之后,把我吓住了。我怎么办?如果她是个丑八怪,我可以不理她,甚至把脏手帕扔到她脸上,或者像以往那样,把战事向后无限期延伸。恰恰是她的漂亮让我惊愕,让我无所适从,让我突然长大——尽管,我不喜欢“长大”这个词。于是,就在刚才、就在她从我身边走过、悄悄说声对不起、并且脸上腾起晕红之后,我决定,还她一块手帕。做这个决定真不容易,仿佛是一见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我四下里看看,还好,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我冲汤玫远去的背影,在心里说,我会还你的。

我当然要还她一块一模一样的白手帕啦。我在村代销店里没有看到那样的白手帕。代销店里的手帕花花绿绿俗气的很。而汤玫的手帕,洁白如雪,只在一个角上,有几棵很小的兰草。汤玫的手帕朴素又淡雅,似乎只有汤玫才匹配这样的手帕。如果拿一块别的花手帕还她,她会不高兴的。不,简直是对她的污辱。但是,我到乡供销社的针织柜台里,也没有买到那样的手帕。下一步只能到县城了。可县城太遥远,不是我能去得了的。我惟一的办法,是把被我鼻血弄脏的手帕洗干净,再还给她。

洗干净一块被鼻血污染的白手帕,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啊。我在水渠边偷偷地洗,还用上了漂白粉。但是一直到暑假开始了,我都没有把手帕洗干净。在这之前,发生在我们之间频繁的战争,没有再发生过。我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也没有缓和的迹象。她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不再在操场上疯跑,也不再和男生打仗。她长长的辫子,似乎也很守纪律了,不再在我的课桌上荡来荡去。即使偶尔放在我的课桌上,她也能及早发现,并回过头,跟我抱歉地一笑。她们那个小团体的女生,还是经常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些什么,男生们更是一无所知了。她们每人的手帕,也越发的干净。对于我们的疯闹和顽皮,她们也不再笑话和奚落,而是熟视无睹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在接下来的暑假里,我继续洗那块手帕。被我鼻血染脏的地方,再怎么洗,依然有一块浅浅的斑点。有好几次,在晾晒这块手帕时,我禁不住想用它擦拭一下我的手。但我没有这样做,我知道,汤玫一定不喜欢,就像她不喜欢带有斑痕的手帕一样。

好在,开学前,我有机会进一次县城。

太让人遗憾了,我在县城的百货大楼里,依然没有买到那样的手帕。在好多商店里,都没有买到。我心里的失落和忧伤,越发的放大。我只好反复地查看被我洗得不那白的手帕,查看上面的斑痕。如果拿这块手帕还给汤玫,她能接受吗?我无数次问自己,又被无数次否定了,汤玫肯定会嫌弃的。

新学期日益临近的几天,我把手帕藏在书包里。我怕经常的查看,会进一步磨损手帕的亮度和成色。对于手帕上的斑痕,我会跟她解释。我会告诉她,我洗有一百回了,洗衣粉,漂白粉,香皂,肥皂,我都洗过了,实在洗不干净了。如果她愿意听,我还告诉她,我在村代销店,在乡供销社,在县百货大楼,都没有买到一模一样的白手帕。我还想象着,在我还她手帕时,她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呢?是拒绝,还是欣然接受?如果她对我没有还她一块新手帕而不满意,我可以接受任何惩罚,包括再被她锋利的手指抓一下。

然而,我再也没有机会还她手帕了。开学后才知道,汤玫随着她父亲的调动,举家迁到临近一个乡村联中。汤玫也转学过去了。得知这个消息,我失望而悲伤地从书包里拿出白手帕,把头埋在位肚里,轻轻擦拭湿润的眼睛。

蓝布羊皮袄

我们这群人,十有八九都戴眼镜。

我们是谁?是一群劳教的右派。

不戴眼镜的右派也有,这便是老区。

区,这个姓比较奇特,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也带来不少灾难。

老区来我们农场第一天,我们正在挖沟。管教干部唐班长,缩着脖子,顶着寒风,来到我们干活的黑石岭,对队长说,交给你一个不戴眼镜的,叫什么?区……干富。

唐班长话音一落,盯一眼区干富的脸,照准他腿弯就是一脚。区干富没有防备,腿一软,嗵一声,跪到地上。

我们这里的方言比较特殊,许多字读一个音,比如许和徐,比如富和部,所以,唐班长叫区干富的时候,就成了区干部。唐班长才是个小小的班长,管教对象却成了区干部,挨打就正常了。唐班长看来很生气,他又踢一脚区干富的脸,冲我们干活的人说道,捆起来。

人群中冲出几个人来——也不知哪来的绳子——扑上去,反剪区干富的双臂,几下就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拎起来,掷到唐班长的脚前。我们听到区干富嘴里不停地吸着气,又不迭连声地说,我的皮袄……我的皮……我的袄……

捆人的右派们无师自通,技术很高,把他的上半身捆成了虾米,绳索从肩膀上勒下来,绕到手脖子上,勒进了肉里,血便渗了出来。区干富不叫疼,却叫皮袄。这时候我们才看清,他穿了一件新棉袄,袖口露出一圈羊毛。果然是羊皮袄。

区干富和我分在一个号子里,睡觉的地铺,在我身边。我们都躺下时,他把羊皮袄脱下来,弹着肩膀擦白的地方——那里是白天被捆时,在地上磨的,起毛了。他很心疼,用嘴吹,用手弹。但那块擦痕,怎么也弹不掉。他忙活一阵,看我一眼,想对我说什么。也许是见我面色冷漠吧,便没开口,睡下了。

我们还是成了朋友。睡在一起,又一起干活,总要交流的。他告诉我,倒霉就是他名和姓。他被划成右派,就是单位人都喊他老区。在挖水晶的坑塘里,他对我说,其实这个姓不读区,读欧,海鸥的鸥音,可他们都叫老区……我哪敢冒充革命老区啊?他们研究所右派差一个名额,就算上我了……临来时,没敢跟远在内蒙老家的老娘讲,撒谎说是出趟远差去了……老娘就给我寄来这件羊皮袄……看看,里外都是新的,还有这羊皮……多好啊。

区干富的羊皮袄是蓝卡奇面子,走在我们这些灰不溜秋的服装当中,特别显然。即便是一个月以后,他的羊皮袄也灰不溜秋了,远远望去,在冬阳下,仍硬硬的蓝,很是醒目。

区干富跟别人说不来,跟我到是能聊几句。从言谈中,我知道他是独子,老家在内蒙、外蒙和黑龙江交界的一个以汉人为主的小村,父亲死得早,是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解放那年考上了清华大学,毕业后,分在我们这个小城的一家研究所,是研究精密仪器的,对外保密。他母亲身体不好,区干富一直想把老母亲接来小城,但由于没有当地户口,一直又接不来,心里便内疚得很。这一点我能感受出来:他想念母亲时,会把干瘦的脸帖在蓝布羊皮袄上。还经常唠叨,我这袄,我这袄……针脚多好啊……真暖和啊。

农场的活十分辛苦。白天,我们在岭上挖沟抬土,晚上要有一个小时的学习,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相互揭发,从灵魂深处挖毒瘤。区干富都是被揭发最多的人之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的说他一个馒头,两口就吃了,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馒头小嘛。有的说他撒尿,不尿到田里,而是尿在河里,明显不想肥田嘛。有的说他夜里说梦话,说回家回家,还喊了三声娘。没有改造好,就要回家,是明目张胆抗拒改造嘛。

有一天晚上,人人自我检讨后,开始互相揭发,有人揭发他干活偷懒,一个上午小便了十八次,从几点几分,到几点几分,记得清清楚楚。最后,揭发他的人说,哪有那么多小便啊?

干活偷懒,人人都有一招。解小便是最常用的招数。想想吧,我们一顿只吃一个馒头一碗菜汤,人人面黄肌瘦,力气很快就用光了。农场里天天都有死人,莫名其妙就死了,不是饿死就是累死。会偷懒的人死的晚,不会偷懒的人死的快。区干富原来不会偷懒,后来才看出门道来。但他只有这一招是不行的。比如我,除了频繁的小便,还把筐和扁担分开拿,和我搭伙的老陈拖着筐,我扛着扁担,一前一后,这样走回去就可以慢一点,一个上午总要少抬几筐。

区干富被揭发出来以后,唐班长还用惯常的口气,说,吊他一夜。

一夜吊下来,区干富尿屎就被吊到裤裆里了。

后来,就是临近春节的时候,我们七大队可能因为人多,一分为二,分出去三百多人,成立了八大队。区干富被划到了八大队,调到黑石岭挖石英了。我们中队管教干部唐班长,也跟着调过去了。

我和区干富虽然不是一个大队,也不再住一个号子,但,偶尔的,我还会看到他,远远的人群里,他的蓝布羊皮袄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春节过后。我们大队也调去挖石英了,在相邻的队伍里,我没有看到扎眼的蓝布羊皮袄,心里想,区干富可能已经改造好了,回去上班了。或者呢?也死了,饿死或累死都有可能。不过他比别人多一死——被管教干部打死。但有一天在场部领邮件时,我看到前边一个人,个头小小的,走路一虾一虾的,很像区干富,再看衣服,确实是那件羊皮袄——衣摆和袖口,露出一小截羊毛来。只是已经不那么蓝了,旧得很快,跟我们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了。我几步追上他,拍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时,吓我一跳,不是区干富,是唐班长。我尴尬地一笑,说,我以为……我把下半句咽回去了。

唐班长一点也不避讳,瞪我一眼,说,你以为是区干富,对吧?他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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