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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之历史:日记(9)

未初,至西路会场,与宋海南谈良久。申正,至程润生寓,不遇。酉初,寻回。

八月

一日晴

未初,至胡经武寓。寻回。吴绍先来,邀余及李和生、胡经武、聂茂峰至牛肉屋,沽酒大噉。酉初,始回。至何卫种寓,遇于门外,遂谈数语而返。酉正,至于业乾寓于德坤,字业乾,贵州贵筑(今贵阳)人。1904年10月留学日本东京法政大学。后加入同盟会。坐谈良久。时高天梅新发起《醒狮》杂志,业乾欲以《二十世纪之支那》合并之。余亦以为然,遂属业乾与天梅商焉。戌初,至李寓。寻回。

二日晴

接欧阳俊民、曹德铭自鄂来函,并寄来《中国民族志》一册,函中多勉励语而已。又接孙迪卿自常德来函,函中言现仍在中学堂,但未与试验,所守宗旨,毫不稍变,无论石烂海枯,皆所不计云云。未初,至蔡达生寓,谈最久。申正,至鲁文卿寓。酉正,至吴寿田寓吴崑(1882—1942),字寿田,号吼生,湖北黄冈人。为宋教仁肄业武昌文普通学堂时同学,日知会会员。1904年3月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后加入同盟会,为本部评议部评议员兼《民报》干事,并曾代理庶务。辛亥革命后协助宋教仁改组国民党,被选为国会议员。抗日战争时,被聘为湖北省银行董事。戌初,至张步青寓。戌正,回。

三日晴

接《醒狮》社来函,邀余日曜日至会馆会议出报事。未初,至程润生寓。申初,至胡经武寓。申正,至会馆阅报。酉正,回。

四日晴

下午,未正,至于业乾寓,谈良久。申正,至高剑公寓。剑公告余,言《二十世纪之支那》与《醒狮》合并事,《醒狮》同人皆不欲云云。剑公并请余作文,每日一篇,余允之。酉初,回。

五日晴

巳正,至西路会场,赴职员会也。午正,散会。未初,至黄庆午寓,坐谈良久。申初,回。夜,至张步青寓;不遇而回。阅报,知俄桦太军已降日本,日军已得桦太全岛矣。

六日晴

未初,至会馆阅报。申初,回。熊岳卿来,坐谈良久,遂同至岳卿寓,留晚餐,夜遂宿焉。

七日晴

辰正,至贺联仙寓。巳初,至吴良愧(娩)寓吴琢宝(1881—1965),字良娩,湖南慈利人。曾参加自立军起义。1905年留学日本西京纺织专科学校,后加入同盟会,任《民报》社校对。1953年任湖南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直至病逝。寻至聂雁湖寓聂祖汀(1870—1937),字雁湖,一字雁鸿,湖南桃源人。曾参加自立军起义。不久,率三子留学日本,后加入同盟会。1907年返国,任湖南高等学堂监督兼教习,又曾主办湖南地方自治讲习所。辛亥革命后,参加共和党。后薙发为僧。午初,至欧阳吉香寓。未初,至程润生寓,晤孙逸仙,言今晚六时约诸同志在山口方相会。未正,至鲁文卿寓。申初,至高剑公寓。酉初,至彭荫云寓彭启莱,字荫云,湖南浏阳人。1904年7月东渡日本。后加入同盟会。戌初,至黄庆午寓。亥初,回。

八日晴

巳初,至黄庆午寓。未初,回。下午,雨,未初止。夜,至彭荫云寓,坐谈良久。戌初,始回。

九日晴

巳正,至秀光舍。寻至张步青寓,谈片刻。午初,回。未初,至程润生寓,谈良久,时田梓琴、张步青与俱。申初,偕田、张二君至富士见楼租房间(因欲开欢迎孙逸仙会),未成。申正,回。酉正,偕张步青、鲁文卿至京桥小川一写真店购写真,不得,遂偕至上野观放花火。戌初,回。

十日晴

巳正,至鲁文卿寓。午初,回。申初,至高天梅寓。酉初,至申锦章寓。戌初,回。阅报,知日俄和议已开议于美之波芝麻士云波芝麻士,即朴次茅斯,在美国东北海岸。

十一日晴

田梓琴来,言租富士见楼房间,已定于十三日下午一时至六时开会。余遂嘱梓琴书邮片发各处,余自至会馆贴一长条焉。午初,回。申正,至黄庆午寓。寻回。阅报,知日本北遣船队又派二队攻俄士克海沿岸及甘查加半岛矣俄士克海,即今译鄂霍次克海。甘查加半岛,即今译堪察加半岛。

十二日晴

阅报,载日俄两国全权大臣已会见,即开谈判矣。酉正,至彭荫云寓,邀余至富士见楼。戌正,回。作时评一则(《西太后之宪政谈》)。

十三日晴

作时评一则(《俄人抗议开张家口、库伦为商埠事》)。午初,至富士见楼,经理开会一切事宜,毕。午正,至樱亭,孙逸仙已至,遂嘱其早至会场,余遂复至富士见楼。未初,孙逸仙至,遂开会。先由余述欢迎词,众皆拍手大喝彩;次乃请孙逸仙演说。时到者已六七百人,而后来者犹络绎不绝,门外拥挤不通,警吏命封门,诸人在外不得入,喧哗甚。余乃出。攀援至门额上,细述人众原由;又开门听其进,遂罢。申正,孙君演说毕,程润生及蒯相继演说蒯,即蒯寿枢,字若木,安徽合肥人。1903年1月留学日本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先后参加兴中会、同盟会。在同盟会期间,担任暗杀事宜。讫,又请来宾宫崎滔天及末永节二君演说末永节(1869—1965),别号狼啸月,日本福冈县人。退职军官。1900年参加兴中会,随孙中山策划惠州起义。1905年入同盟会,《民报》前五期列名发行人。为日本玄洋社社员、黑龙会会员。1917年提出《支那处理案意见书》,认为中国应以长江为界,南北分立。1922年建立肇国会,主张建立大高丽国,国土包括中国东北、内外蒙古及贝加尔湖以东地区。后又赞同在中国东北建立傀儡政府。至酉初始散会。余复与润生、荫云等沽酒饮之。戌初,回。

十四日大雨

捡算昨日开会出入账目,讫,作一报告书,其简要如下:收得会费金七十元零六十钱。

用出之数:

一、会场一切用费四十三元五十钱;

二、开会前一切邮便纸料费七十五钱。共四十四元四十钱。

余存二十六元二十钱,作为刊刻孙君演说稿费。

书讫,巳初,余遂至会馆贴之。午初,至蔡达生寓,谈良久。午正,回。程乐三来,言西路人又得省中来信,补官费九人,内杜星五、戴修治二人已补他费,系重出,公议以余与姚小琴移补之云。余姑应之。

十五日晴

作时评(《某公使干涉江西试题》)一则。未初,至秀光舍。寻回。申正,至凤琴台寓。酉初,至西路会场。酉正,至聂雁鸿寓。戌正回。

十六日阴

作时评(《又催解内务府经费》)一则。午正,至公使馆,偕姚小琴、李和生、胡经武与俱,为西路补官费事也。未正,回。唐静皆来,谈良久而去。静皆于二月前到东京者也。

十七日大雨

午初,偕程乐三等到公使馆。未初,回。写致上海《国粹学报》馆信,托其代为《二十世纪之支那》发行所事。

十八日晴

作时评一则(《留学生殿试》)。未正,至卧龙馆。酉正,至张步青寓,不遇而回。写致《时报》馆信,托其登印《二十世纪之支那》广告也。戌初,至刘林生寓,晤盛廉生,告余言湖南某等托雷道亨译报寄回,今无其人,欲余为之,每千字有译费一元三十钱云。余应之。戌正,回。

十九日阴

巳初,至鲁文卿寓。雷道亨译报事,余欲与文卿共为之,请张步青代告之,文卿允焉。午初,回。盛廉生来,邀余同至雷道亨寓,遂商定译报事。午正,至会馆阅报。未初,回。

二十日阴

是日为会成立开会发布章程之期为原有的。“会”即指中国同盟会。以下凡会或会,均指同盟会。会场在赤坂区灵南坂本珍弥邸。午后一时,余到会。时到会者约百人。二时开会,黄庆午宣读章程共三十条,读时会员有不然者,间有所增减黄兴宣读章程三十条,系起草员所拟初稿,原文已佚。今所见者,为丙午年四月十三日(1906年5月6日)改订者,共二十四条。讫,乃公举总理及职员、议员,众皆举得为总理,指孙中山。举得等八人为司法部职员司法部职员八人,据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二章为:判事长邓家彦,判事张继、何天瀚,检事长宋教仁,其他不详。举得等二十人为议员议员二十人,指评议部评议员。据冯自由《革命逸史》,评议部有议长汪兆铭,议员田桐、曹亚伯、冯自由、梁慕光、胡衍鸿(汉民)、董修武、范治焕、张树枬、熊克武、周来苏、但懋辛、朱大符(执信)、吴崑、胡瑛、康宝忠、吴鼎昌、于德坤、王琦共十九人,缺一人。另据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二章包括先后任是职者名单,尚有陈剑虹、吴永珊(玉章)、陈家鼎、秋瑾、孙毓筠、覃振(理鸣)、王善德、程克、黄复生。其执行部职员则由总理指任,当即指任等八人为之执行部职员八人,据冯自由《革命逸史》,为庶务部黄兴,书记部马君武、陈天华,内务部朱炳麟,外务部程家柽、廖仲恺,会计部刘维焘,总理部谷思慎。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一篇第二章谓执行部下所设六部门,均称科,相继任职者亦有变动。讫,总理复传授,指口号。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载:“宣誓后,由总理授众秘密口号,如问‘何处人?’,答为‘汉人’。问‘何物?’答为‘中国物’。问‘何事?’答为‘天下事’等。”。末乃由黄庆午提议,谓《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社同人半皆已入本会,今该社员愿将此杂志提入本会作为机关报,何如?众皆拍手赞成,议决俟下次再商办法。会事既毕,乃大呼万岁而散。时已酉初矣。大雨,余偕胡经武、范承志回,中途至成昌楼晚餐。戌初,抵寓。

二十一日晴

巳初,至卧龙馆。午初,至黄庆午寓。未正,至吴绍先寓。

申初,至西路会场,杨仲达留晚餐。酉初,回。

二十二日雨

作《清太后之宪政谈》一篇。未初,程润生来,言中山将于来日曜日开演说会,演说各国能否瓜分中国问题,定入场券:特别席料二元,预备席一元,普通席五十钱。余嫌其太贵,然已无可如何矣。酉初,至黄庆午寓。寻回。

二十三日雨

作《俄人经营蒙古矿产》时评一篇。是日略有寒疾,人甚不豫。阅报,知日俄和局日本提出条件中,俄人不认割地、偿金二件云。

二十四日雨

因疾未治事。

二十五日雨

巳正,至神保院诊察。午初,回。未正,至张步青寓,留晚餐。戌初,回。接不知姓名之人来一函,责中山开演说会定价之大不然,谓必大失人心云。又接彭荫云、熊岳卿、杨仲达等来片,均大说演说之失。余乃书一信,略述此事之宜变通,并将上数信亦封入,寄往中山处去焉。

二十六日雨

作时评一则(《袁世凯乃敢与国民宣战耶?》)。未正,程润生来,言昨(明)日下午开会议,交代《二十世纪之支那》一事,《二十世纪之支那》原人皆宜到会。余颔之。申正,至西路会场。时新到者(有)十余人中,余惟认识李固生一人也,与谈良久。酉初,至吴绍先寓。戌初,至张步青寓。寻回。接刘瑶臣自长沙来函,述自去冬以来屡次失败之状,慷慨悲愤,令人泣下也。余即书一复信,告以近状焉。

二十七日晴

巳正,至程润生寓,谈良久。午初,至鲁文卿寓,留午餐。未初,至江户川亭赴会,议《二十世纪之支那》交代事,议决两方各举一人为代表,一移交,一接收,免致分歧云。即举得黄庆午为接收者,余为移交者,讫,遂散会。申初,至黄庆午寓,谈良久。寻回。酉初,至秀光舍,该店言《二十世纪之支那》已印刷装制成,即可送交云。余遂至卧龙馆待之。酉正,秀光舍将书送来,交余清点。正交代间,忽有警吏数人至,向余言:此书须押收,不能发卖。余不解其由来,与之辨(辩)。彼等不听,只云须押收警署去,并邀余去质问。余遂任其将书押去,而余亦随后行。既到神田警署,该警吏乃向余言:“此杂志有害公安,须押收也。”余曰:“出版自由,非贵国宪法所许乎?”彼曰:“然,但只指不害公安者。”余曰:“此书害贵国之公安乎?抑敝国之公安乎?”曰:“自然为日本之公安”。余曰:“害日本如何之公安乎?何篇文章犯公安乎?”彼停半晌不言,良久,乃以笔书曰:“不说明!”余曰:“我实不知,请说明以教我。”彼复停半晌,乃曰:“此依内务大臣之命令,余辈实不知。”余曰:“本杂志五月已出,何内务大臣不知,而至今乃始禁止耶?得毋清公使之运动耶?”彼曰:“此事与警察无关与也。”彼复问干事为谁?余曰:“程家柽与黄华盛。”彼曰:“发起何人?”余曰:“我一人发起人也,尚有数人已回国矣。”复与诘辩良久,至亥初始回。

二十八日阴

辰正,程润生来,猝向余索报看,彼犹以为在余处也。余乃告以昨夜警吏押收之事,彼亦大惊,乃相与商议办法。润生言须同至警署诘问,并言:“余妻兄某为《万朝报》记者,熟悉报律,可往问之。”余以为然。巳初,遂同至神田警署,晤警吏二人。彼先以本日官报示余,见载有内务大臣告示,称《二十世纪之支那》第二号,妨害安宁秩序,禁止颁布发卖,并差押印本之处分云云。该警吏彼(复)问本社发行者何人?余答以无人,皆系社员公任。又问掌会计者何人?余答以已归国矣。又问募集经费者何人?余答以我一人而已。又问第一篇文稿从何至此?余始知报内第一篇《日本政客之经营中国谈》,所谓妨害公安者即指此也。乃漫应曰:“此香港友人投来者,不知何姓名也,现在香港出版矣。”润生复言:“贵国政府何其愚也!吾等非日本国法下人民也,何处不可出版?吾等即刻送到支那、欧米各国出版,其奈我何?适足见日本政府之野蛮而已,吾并将此文译为英、佛、露、独各文佛、露、独,即法、俄、德。送各国新闻登之,益发日本经营支那之政策,于日本之外交上亦不无影响也。且本报原无甚价值,今与大日本帝国政府作对待,本报荣誉多矣。有难御座イマス。”谈既竟,遂出。乃至《二六新闻》社,润生有一友人为该社记者也,将访之而不遇。乃同至《读卖新闻》社,访其记者,亦不遇。卒乃至《万朝报》社,访润生之内兄。其门番云:“尚在家未来也。”余乃与润生乘电车至本乡,造其家访之,则适又出门往报社去矣。余与润生皆怅,时已午正也。遂至一牛鸟肉屋购午膳食之,讫,复乘电车往京桥《万朝报》社。既至,晤其人焉。润生乃告以情形,并问其有何办法?彼言此系省令,无可挽回(且内务省并可控君等于裁判所以取罚焉,君等只期继续出报而已。润生并托其将此事登报,彼颔之。遂辞去。未初,复至《读卖新闻》社及《二六新闻》社,皆晤其记者,润生所言俱与《万朝报》社所言同。申初,回。酉初,至程润生家,见有警吏二人在焉,余坐谈良久而去。至黄庆午寓,不遇而回。戌初,一警吏来。问余《二十世纪之支那》社姓名册,余答以“干事黄华盛已携往他处去,君可自访之,余不知也。”彼复问报中之主义,余曰:“革命而已。”彼曰:“支那革命之派多乎?”余曰:“甚多。”彼曰:“除孙逸仙外,尚有何人?”余曰:“此不关君事,君何必问?余亦不能告也。”彼遂去。

二十九日晴

辰正,至赤坂区黑龙会事务所访黑龙会,日本秘密的军国主义团体,1901年正式成立。为玄洋社派生组织之一,首领内田良平。主要成员为在中国活动的日本浪人。标榜“大亚细亚主义”,力图侵占黑龙江两岸、蒙古和西伯利亚,故以“黑龙”命名。1931年与其他反动团体结成“大日本生产党”。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被解散。疑指头山满(1855—1944),日本福冈县人。1881年与平冈浩太郎等创立玄洋社,为首领之一,与黑龙会关系甚密。辛亥革命前后,与中国革命党人曾有联系。长期鼓吹征服朝鲜,鼓吹对中国、俄国的战争,以推行所谓大陆扩张政策。不遇。午初,至黄庆午寓。未初,回。阅报,知日俄和局已成立。未正,至卧龙馆,途遇一警吏,问余报之原稿何在?余答以寄往香港去矣。申初,回。接黄庆午一信,约明日下午开司法部会。酉正,至会馆阅报。寻回。

三十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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