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并非刻意,却是浑然天成。他身上淡淡的白芷香气,极是好闻。早已倦怠的唐宁顿时清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哥们儿,我只是路过的,这黑灯瞎火的,你认错人了吧?”
对于她的挣扎置若罔闻,痞痞的凑到她耳边,低低的笑:“既然姑娘性情奔放,就莫要扭扭捏捏的了,不是你自己扑倒在我怀里的么。”
扑个屁!你娘才性情奔放!她明明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一不小心一时失足成满腔愤。
这大半夜的能出没在后宫里,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唐宁本着与人和睦的心态,打算先退一步再说,便矫情的道:“我……腿麻,刚刚没站稳。”
他似乎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挺正经的道:“哦?腿麻呀?那还是由我扶着姑娘吧。”
亲娘啊,这大半夜的,她究竟遇到什么人了啊啊啊啊。
月色温婉,衬着浑浊的灯火,只隐约看见他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银光凛凛,看得人心里发毛。
一双滥情的眸,一只薄情的鼻,和一张短情的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凑合起来,竟也有着万分迷人的魅态。
若不是她打小相信科学,定会以为这回是遇到妖怪了。
“别,男女授受不亲……”唐宁一双小手撑在他胸口,怕撞裂了后背的伤口,于是也没敢乱动。不过,不知是她幸运还是他那啥,他搂着她的手臂竟然一点也没碰到她背上的伤痕累累。
他低压着声音,魅惑的道,“姑娘,这春深风寒的,我冷……”
唐宁的嘴角在抽搐,腹诽,我叉你个亲娘的,这三月的小凉风多么怡情啊,你冷个毛。
于是,唐宁叛逆的道:“姑娘我很热。”
他吸了一口气,“那就脱吧。”
囧囧有神,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还。
唐宁胸闷了,爪子无意识的在他胸前挠啊挠,牙齿磨得咔咔的响,“你不放开,我怎么脱!”
哪知,他受惊似的睁大眼,“姑娘如此心急?”
他娘的,这妖孽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唐宁极度的胸闷,可她既不肯服软又不肯认输,便强压了心中的怒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含情脉脉的抬头望着他,“公子,你看这良辰美景奈何天的,不如咱偷个情……”
妖孽立马春心荡漾了,搂住她的手臂平添几分力道,他健硕的胸膛紧贴她的柔软。
暧昧笼罩下,端地寒光一掣,杀戮之息倏然膨胀,生生的将二人分开。
她手中不知何时添了一把匕首,闪电般滑向他的喉咙动脉处,出手冷酷丝毫不留余地。
他及时的闪退,就在匕首划来的前一秒。若非如此,他今夜只怕会死在这里。
他嘴角挑着一抹委屈,“唐二小姐真是狠心,动手之前竟也不给人家提个醒儿……”
唐宁眨巴了眼睛道,“这样子才刺激好玩嘛……”小颤音儿那个娇嗲,春风都禁不住抖了三抖。
没能宰了这妖孽,唐宁依旧有些胸闷。她出手迅疾如雷,他居然能分秒不差的躲过,也不知是功夫好是运气好,还是警觉性过分的高。
他且还能道出唐二小姐的名头,今夜这番迷情的偶遇,似乎也没那么偶。
隔着枝杈透下的月色斑驳,唐宁笑弯了眼睛,三分风情的问:“公子,现在还冷么?”
他也眨巴了眼睛,捂了胸口,笑,“虽无天长地久,却也曾经拥有,似乎没那么冷了。”
“那你就捂着吧,我还得继续找北呢。”树影婆娑,正好有月光落尽她的弯弯的眉眼里,晶晶盈盈的煞是好看。
他站在暗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银色面具透着冷冷的光。她与传闻中的唐二小姐,有着天壤之别。
“喂,离这儿最近的御花园在哪边?”唐宁忽然回过头来,问这里唯一的活体。
妖孽一时诧了神,回过神时,撞上了她晶亮的眼,伸手指了个方向,“转个弯,那儿。”
唐宁只是哦了一声便朝那方向走,未走几步又回过头,隔了夜的黑沉与月的朦胧,眨眼,“把名字留下呗,万一我想你了咋办?”
清清飒飒,有凉风掠过发梢。他勾起了嘴角,“西木坤。”
低声念叨了一遍,转身走了,一面嘀咕:“西木坤,这名字好耳熟啊……”
距凤华殿愈来愈远,浊沉的灯火猝然暗了下去,周边的灯火一盏盏稀疏。唐宁在偌大的园子里打转,脑袋有些晕晕沉沉。从假山前面飘过,眼角似乎瞥见些亮光闪烁,便若有所思的退了回来。
月下珠翠闪闪,衣袍上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草地上还有不知名的活体在上下翻滚,隐隐传来声音里透着娇嗔和粗喘。
真真是个春宵寂寞,良夜难耐啊……
假山旮旯里昏暗,远处微弱的烛火透过缝隙泻过一点点。就着那一点点光,唐宁伏在假山后面,偷偷摸摸靠近,一面仔细聆听。
首先是男子,抽了一口气,颇有些吃惊的道:“姿儿,恐怕要委屈你些日子了,母后之命我无法违拗……”
“君当作磐石,妾当做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你……你要做什么?”
“我一直耐心的等待,是因为我爱着你,我相信你。”
“姿儿,不要做傻事。”
“我知道,你要以大事为重,而我又有婚约在身,咱们两个都是身不由己……”
唐宁憋得着急,探着脑袋从缝隙里偷瞄,却见假山后面隐蔽的草地,月色朦胧下,四片唇瓣相互的搓揉碾转,缠绵热烈。
都吻上啦?继续、继续啊……
随手抓了跟棍子,使劲儿拧啊拧,拧啊拧……
某人似乎忘了还要找人,这会儿看见活色生香的一幕,脚跟子钉在地上似的,死活挪不动了。看着人家缠绵悱恻,她的心情也跟着激动,握拳在山壁上磨啊磨。
深入哇,别光吻呐……
女子轻解罗裳,喘着气说,“你我婚期将至,不如今夜,你就此要了我,生米煮成熟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