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宁儿,我苦命的宁儿呜呜……”秋香被丫鬟搀住,望着池中水波翻涌,几乎要晕厥过去。指着小思凯,颤颤巍巍的,道:“思凯,你在外面欺负人也就罢了,你娘管不住你,我这个当大娘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可是你二姐啊!宁儿自小多病,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小思凯心中那个憋屈,急得大叫,“我没有!是她故意跳下水冤枉我!我没有欺负她!”
瞧见父亲的身体一下没入冰水里,小思凯被吓得懵懵蔫蔫。这么冷的天啊,会冻死人的呀!
二夫人气急,可又舍不得打自个儿生的宝贝儿子,便只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道:“小祖宗,你说没有欺负她,难道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没有!就是没有欺负她!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推她!她也不是我二姐……”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都不相信他!小思凯挣扎着推开母亲,倔强的挥袖往脸上抹,鼻涕眼泪、连带着划破了的手掌上的鲜血,抹了满脸。像只大花猫,脏兮兮的。
一帮下人闻声赶来,围在荷花池边乱成一团。有管事儿的丫鬟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还有,准备热水……”
冰天雪地,冷水割骨。唐寅抱着晕厥的小唐宁钻上岸时,一张脸已被冻得淤紫通红,有下人接过小唐宁往屋里赶。
小思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只是一味的哭着嚷着,“是她欺负我、她使诈……你们都不相信我、都不相信我!呜呜呜,她不是我二姐,她不是……”
“你个小畜生,死不悔改!是不是想气死老子!”唐寅哆嗦着,喷嚏不断,扬起手又是一巴掌,二夫人及时抱住他的胳膊,乞求道:“老爷,你会打死他的!思凯还小,是我没教好他、是我的错……老爷,你还是先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没什么比得上老爷你的身子啊……”
被众人围攻奚落的小思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我没有推她……她不是我二姐,她是假冒的,她是假冒的……”
饶是正值壮年的唐寅,也被刺骨的冷水冻得身躯发颤。这种时候,谁会相信小思凯的话?谁又能想象得到,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会对自己这么狠,为了保住某些秘密,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不要?!
如此,谁还会相信,小唐宁是自己往水里跳呢?
大雪难消,晃眼的冰雪素白了一片。
屋里加了炉子,炭火融融,很暖。唐寅、秋香等人离去后,小唐宁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偷偷的下了床。
“小姐,你还不能起床!”
这时,打从旁边钻出一个小丫鬟,个头矮小,穿着厚重,面生的很。
小唐宁兀自穿衣下床,盯着看了小丫头瞧了一会,问:“你是府里新来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红袖。夫人说,红袖以后专门侍候小姐。”小丫头敦厚憨憨,见小唐宁要出门,跑过去拽着她的衣角,挤了肉嘟嘟的小脸道:“小姐,别出去,你的头、好烫好烫的哎。”
小唐宁不悦皱眉,“撒手,我是去茅房!”
“去茅房啊,不用了……”小红袖笑眯眯道:“小姐,奴婢去拿恭桶!”
小唐宁正想说不用拿,刚喂了一声,小红袖已跑得没影了,腿脚利索得,令人叹为观止。
披上裘袍出了门。
小思凯的院子就在她的隔壁,隔了高高的院墙,便能听见那边的怒骂、以及哭泣声。
安顿好小唐宁之后,唐寅与两位夫人一起来到唐思凯的院子里,开始教训这个令全家头疼的顽皮孩子。
趁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唐思凯身上时,小唐宁偷偷潜入隔壁院子里,寻了落满白雪的隐秘花树后面。
唐寅咳嗽着,一把抓起小思凯扔在长板凳上,扒下他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小屁屁,毫不怜惜的挥着藤条抽了下去。
“啊……疼!爹、爹,我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呜呜呜,爹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是冒牌货,她不是二姐……”
“小畜生,到现在你还死不悔改!你老子我看得一清二楚,是你把你二姐推下荷花池!”
“是她耍诈!”
“明明是你个小畜生!还不认错?!”唐寅大喝一声,下手更重,“老子不让你出门祸害别人,你就在家里祸害你二姐是不是?!没长脑子的畜生!你二姐体弱多病,冰天雪地里,今天要不是你老子亲眼撞见,你二姐说不定就会死在你手上!你还不认错?!嗯?!认不认错!”
唐寅心里那个火啊,真真是叫恨铁不成钢!
小唐宁衣衫被撕裂,脸上还有被抓伤的痕迹,定然是被那不成器的小子欺负过!并且,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小唐宁推下水,怎容得他再三狡辩!
小思凯倔强道:“我没错!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她不是我二姐!”
又一藤条抽下去,白白的小屁屁绽开了花,唐寅喝道:“小畜生,她不是你二姐那是谁!认不认错!”
小思凯哭得凄厉,“呜呜呜,我就不认错,我没错,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错!她是假的,她喊别人父皇、母妃,还经常偷偷翻墙出去……呜呜,她是假的……”咬紧牙关,哭哑了嗓子也不肯低头认错。
他没错,就是没错。那个冒牌货,太狠了,太毒了!太狠了!那么冷的天都敢往水里跳,连命都不要……
“哇呵呵……”躲在树后的小唐宁,双手捂脸,却从指缝中露出双眼,盯着那只伤痕累累的白屁屁,一个人在那儿偷偷的笑。
这个坏小子,是该好好教训。哼,要拆破她的秘密,简直妄想!经此一事,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
如此一来,她这次的大病一场,也算值了。
唐寅事先有交代,今儿个谁也不准为唐思凯求情,二夫人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用丝帕捂面哭泣,“老爷啊,不要打了……老爷,他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