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地,因为有人震惊有人了然而安静地上书房内容,一阵清越的笑起响起。风清扬和宫离钥都抬眼看过去,见到的便是一身素衣的女子大笑未绝的样子。
“尘儿,不得无理。”风清扬为官多年,到底于君臣之礼上还存在过多的影响,不像落尘那般放肆不羁。好歹也是面君,自然要提醒她注意。
“将军不必如此拘礼,”宫离钥也是微笑地劝住了风清扬。“你有什么见解,倒是说说。”
落尘的眼中露出赞许的光,“见解倒没有,不知皇上对于此次边齐之时有何看法?”落尘不答反问,又把问题给转开了去。
“既然有人来犯,若不严惩,岂不是让人当我弦郢无人好欺,而且,朕本也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宫淡声说道,邪美的面容上,却有着天下收于彀中的淡定从容。
一声浅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倘若再犯,誓必还之。既然如此,何不等着这个机会,……”落尘伸出洁白纤细的手指,在那幅绢图上轻轻划了一笔,恍若清风,轻淡如雨的声音,击打在静寂的室内。
“如此怎么样?”
清越淡淡的声音落下,宫离钥却是一眼向着一边有些目瞪口呆的风清扬,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自己的女儿想要做什么。宫离钥不禁抚掌赞道,“落尘此心足矣。”
“如今天下总成三分,弦郢、虞唐、边齐各占一方,三国看似独立,可是谁也无法离开谁,只因为经济的发展规律在制约着几国的形势,……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何不拉一方打一方。”
是的,风行能渗透在苍洲的各个角落,落尘知道这些也并不为过。经济的发展对于社会进步的制约有着什么样的作用,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比她这个现代经济泛滥的河流里长大的人更清楚的它的巨大的威力。
一个国家可以兵不强马不壮,可是若是能掌控着一处经济命脉,自然是有能力护着这个命脉的,试问又有什么人敢轻易妄动?经济才是国家发展的一个重中之重,这一点,在苍洲大陆上也表现无遗。
“那尘儿,你觉得该交谁攻谁呢?”宫离钥剑眉上挑,看向她的眼中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她真的不一样了。此时风清扬已完全不开口说话,只是在一边默默在听着两人的问答。
“兵者,诡道也。世上没有永远有敌人,却有着永远的利益,任何的利益只要利用的得当,自然可以事半功倍。”轻吐一口气,难得她也有今日这般兴致勃勃的侃侃而谈。她看了看宫离钥。“那这就要看边齐和虞唐这两国的形势了。边齐人久居北漠草原,骁勇善战自不必说的了,而且兵力优在骑兵,这是他们的生活习惯所致,这一点,你也要承认弦郢是比不上的。”
“嗯,尘儿这点说的不错。”风清扬在宫离钥问询的目光下,终于开口说话,他只是好奇,这尘儿以前从未领兵作战过,为何她头一次出征就能大获全胜,除了那些传言,他也有一点宁愿是相信,这是她的运气罢了。可是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却无不显示出她的卓绝之能,这一刻,他看不透她的女儿,总直觉地认为她像是一团谜团,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是他这个做爹的,突然想到,既然她有这般才华,那么在其实方面呢,是不是也是如此的惊才艳绝?一时间,这个做父亲的,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好奇起来,可是这只是一瞬的心思。有女如此,此生何求。
往后,只要是她愿的,他这个作爹的,就完全放手给她做吧。也许她真的能经营出一个令人注目的风家。
“……,虞唐却是国大力强,他们却不似齐人般好战,江南水乡生养的他们多安于平定风浪的生活,以前他们有战神王爷的支柱,”讲到此处,她神采飞扬却没有看到宫离钥突然绷直的身子,和略带紧张的眼神。只看着她面色无常,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那般浑不在意,谈笑风生。“可是我却听说他们的王爷不在,这件事以几国之内应该都不是秘密,宫离钥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虽然他们的骁云骑不错,但是群龙无首,一时也不会有太大的风浪。而且虞唐富庶,倒可以结交。唉,只是可惜了,……。”
她在话尾的一句可惜,让宫离钥也有些难以摸定。她却自己接下去说道,“我看到虞唐的战神王爷所参与过的战争,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不世奇才,这样的天才,没能机会与他一较高下,这人生,似乎也真是无趣的很呢。”
她只顾叹婉着自己失去了一次和一位绝顶至高之人的较量,却并没有看到此时宫离钥和风扬的脸上该是有多么的异样,那种疼惜,那样的不舍。
你可知道,在知道那些前尘往事之后,你还能这样潇洒地说出于他对诀吗?那个你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你若是知道,还能这般淡定从容。
人性总是矛盾的让人纠结,此时的宫离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为生出这样的惋惜的心情,他是他的对手,他的情敌不是吗?可是她当时的那种痛苦,崩溃,几近接于天人,却让他宁愿来放弃,来换得她的一时放松,不要再让那样的痛,那样的情丝再深深地缠着她不放了。如今见到她一脸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人家说幸福有多深,承载它的伤痛就有多深。那她当时该有何等的爱,才会让她如今痛到决然地选择了从记忆里抹杀了那段往事?
自从她醒过来之后,他已下令让所有知情的人都禁言此事,至于风清扬和柳无惜,他也曾亲访将军府,说出了这个让风家几近哀绝的消息……他们可怜的孩子,为何噩运就一直伴在她的身边呢?好不容易地得到了眼见的幸福,却不想,竟然是另外一段痛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