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阮妈!”陆鼎推开陆安的搀扶,阮妈唠叨的脑仁子疼,陆鼎这才发觉古代的酒度数也很高,刚才没觉得怎么,出门小风一吹,怎么脚底下跟腾云驾雾一样,喝的急,有点儿高了。
陆鼎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是酒精的作用,是因为他想不出那个山西腔和三爷的身份,想不出办法进一步知道安眉的消息,吴大雷能从哪儿来的消息,当然是从严世藩那里,是严世藩要害自己?他不就怕陆炳吗?
不可能啊!陆炳三个儿子,就他最小还是庶出,且有癫痫病又憨傻,不可能威胁到严世藩啊?
阮妈还想唠叨,陆安制止了她,陆安有时候也受不了阮妈的婆婆妈妈:“阮妈!你少说两句,你没看少爷有点儿酒醉,这会儿正难受,赶紧回去给少爷熬点儿醒酒汤。”
一句话提醒了阮妈,她扭着小脚招呼栓子把陆鼎架上马车。
其实,阮妈和陆安都怕这个样子的陆鼎癫痫发作。
但是陆鼎没有发作!
现在,陆鼎满脑子是安眉和毛毛雨的影子,当然是前世的毛毛雨,一会儿牛仔裤半袖衫扎马尾的学生妹,一会儿细条纹长裙长发及腰的淑女范。
天不怕地不怕的毛毛雨变成了安眉她会适应吗?
“天啊!老爷来了!”阮妈正给陆鼎揉太阳穴,看见自家门前护卫林立,陆炳的八抬大轿正停在大门外。
“什么?”陆鼎忽的坐了起来,他还没有思想准备面对陆炳呢!
“老爷看样子是上完朝拐道来的。”陆安急忙的说,他也着急了,要是让老爷知道少爷又跟着一帮子狐朋狗友胡混去了,那还了得,虽然老爷对天生患有癫痫的陆鼎很疼爱,但是,他们是推脱不了责任的。
“老安!老安!就说少爷散心去了。”阮妈胆子不小,直接教授陆安撒谎。
“少爷一身酒气怎么能瞒混过关?”陆安嘟囔了一句。
“别少别吵。”陆鼎头都大了。
“我的小爷!你可回来了,老爷等着呢!”老钱帮着搀扶陆鼎,陆鼎推开七手八脚,自个下了马车,他一脑门子的汗,紧张的,陆鼎拉过阮妈凑耳朵问:“阮妈!叫爹还是父亲?”
啊?
阮妈眨巴眼睛鱼尾纹深深浅浅:“爹!你叫爹的多!”
其实,陆鼎自打安眉的爹出事跟陆炳很拧,很久不见爹了,见面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木板脸。
哦!陆鼎松了一口气又揪住阮妈:“是不是要下跪的。”
“你谁也没跪过,我都说你天生的石头膝盖。”
这不陆鼎挺有性格的嘛!
陆安看陆鼎拉着阮妈愁眉苦脸的嘀咕他心里也犯嘀咕,因为以前的陆鼎从来不这样,别看在外面软柿子,只要一面对老爹陆炳就立马变成了臭石头,他对亲爹的意见很大。
呼啦啦一大帮子簇拥着陆鼎上了环廊,进门槛就只剩下陆鼎一个人了,光门外大波的锦衣卫就让陆鼎心里紧张。
陆鼎回头瞄瞄陆安阮妈竟然都不跟着,阮妈一个劲儿的甩手帕让他快点儿。
大花厅的八仙桌旁坐着一身绯色云素绸质地的一品朝服的中年男人,或者说了过了中年,但是因为这人长得不怒自威而且品相端正,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这就是自己今世飞来的爹--陆炳了。
陆鼎进门看了一眼,而陆炳也正松开执额假寐的手看向自己,眼睛里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
“给爹请安!”陆鼎弯了弯腰拱手说道,四个字陆鼎感觉费了很多的力气,他拿捏不好态度和表情,他想不出前任怎么的表情面对陆炳。
陆炳扶须,他微微皱了一下鼻子,陆鼎言语之间没有酒意但是酒气遮掩不了的。
“他们是不是又拉你喝酒去了?”陆炳欠了欠身子,微微带有生气的语气:“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孩儿知道,以后不会了。”陆鼎垂着眼皮陪着小心。
陆炳坐直了身子看着中规中矩的陆鼎,陆鼎从来没对他这般恭谨的说话,常常是打个照面就闪人,要是陆鼎心情好点儿也讨厌陆炳教训他,常常是你说东他偏向西,父子俩说话就拧,陆炳因为怕刺激陆鼎癫痫发作故而隐忍。
这就形成了陆炳时常想念这个儿子,但是一见面又头疼这个儿子的矛盾心理。
长此以往,这个半傻的儿子陆炳也听之任之,有算命的说这孩子活不过十八岁,这更让陆炳心里难受对陆鼎多了些包容,他只是对下人多加苛责,好让他们尽心照顾陆鼎。
今年正好陆鼎十八岁,一春天就发作了七八回,回回都差点儿抽过去,陆炳心里隐忧,一听说陆鼎这次痼疾发作特别厉害,他就想到了很多年前一个老道士的预言匆匆往这里赶,没想到皇上急招耽误了时辰,一出宫陆炳连朝服也顾不得换就来到了这儿。
本来一听说陆鼎又被一帮子狐朋狗友拉去喝酒他就火冒三丈,坐等一会儿忍了又忍火气,他积攒着要教训陆安和陆虎的,不想陆鼎竟然两句话就让自己消了火气。
还有陆炳完全没看出陆鼎有什么不对劲,完全不跟陆虎回报的那样严重。
“老钱的药不想喝也要忍着点儿喝,良药苦口。”陆炳起身,他竟然有了亲近陆鼎的念头:“来!来!鼎儿!”
陆鼎一听陆炳召唤后脖颈子就冒凉气,他觉得这么个大男人要抚摸自己真心接受不了。
陆鼎硬着头皮走到陆炳身边:“孩儿没什么大碍,多加注意就好了,喝多了药孩儿反而觉得迷糊,也呆呆傻傻的。”
陆鼎真不想喝药,现代的药片他都排斥更别说古代的草药汤了,别说喝闻一闻他的胃都痉挛,这一碗一碗的非得喝抽了不可。
陆炳惊奇的拍着陆鼎的肩膀,明显感觉陆鼎肩膀的硬实:“让老钱酌情配药。”
“孩儿得病您老不用挂心,加强锻炼慢慢就会好的,倒是您不要操劳过度。”陆鼎想着有锦衣大亨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呢?
锦衣卫眼线遍布,寻找安眉下落应该不难吧!
但是一想到陆炳因为对当年的沈辣都袖手,又极力反对陆鼎喜欢安眉,怎么会让自己利用呢!
哦!
陆炳慢慢的笑了,陆鼎这语气这话他爱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样温婉体贴的语气像极了兰娘。
“鼎儿真的长大了,为父很好!为父想好了,给你寻一个八字相合旺夫的女子成亲,这样你娘泉下有知也就心安了,也了却了为父的一桩心事!”这是陆炳好几天就思想的事,今天一看陆鼎立马决定了,还有一个因由陆炳没说,那就是给陆鼎冲冲喜,据说很灵的。
呃!
不要!
我抽!
陆鼎没有抽只做了要抽的迹象,他呆愣僵直的貌似要抽的苗头就把陆炳吓坏了,大喊来人,门外的老钱陆安阮妈通通草长莺飞的涌进来了,这个喊那个叫,把陆鼎围在当中,陆安很有经验上来抱住陆鼎的胳膊,老钱配合默契上来就掐陆鼎人中,阮妈上来就划拉陆鼎前胸后背。
丫头小厮都是严格培训出来的,一见陆安下手都下手了,下面摁腿的,半截摁腰的,上面摁脑袋的,弄得旁边的陆虎都插不上手了。
一通乱,陆鼎遭了罪了,人中被老钱使出吃奶的劲狠掐,陆鼎的上嘴唇疼到麻木。
“不要!”陆鼎越挣扎陆安越抱得紧,老钱越使劲掐,上面的下面的都憋的脸通红使劲摁着。
这滋味怎么说,尼玛!差不多被活活虐死了。
陆鼎急眼了,浑身发力一声雷鸣大喝:我靠!
电影中常有的场景出现了。
一声怒吼直冲霄汉,陆鼎凶神恶煞挺立中央。
再看他周围,陆安蹬蹬一个老屁股墩在地上,老钱震到在地差点岔了气儿,阮妈哆嗦一旁直划拉自己的前胸,丫头小厮滚了一地。
陆炳本来站着的,陆鼎一发飙他一屁股坐椅子上了。
“我靠!老钱!你想掐死我啊!”陆鼎简直崩溃了,不就是刚才一听陆炳说给自己配对一激动打了个愣神傻了吧唧一下嘛!
怎么后果这么严重!
陆鼎抽的时候就这样被一次次救活的?
天可怜见!
陆鼎摸着掐肿的上嘴唇心里呜呼哀哉。
“鼎儿!你没抽?”陆炳面露喜色。
陆鼎这才发觉刚才一急眼本性露了:“爹!孩儿好了,不抽了。”
“老爷!老爷!少爷真好了,刚才这是没抽起来,我听说熬过一次,就会不轻易的抽了。”阮妈咋咋呼呼。
这也不知听谁说的!
“这就好!这就好!”陆安老泪纵横,扑通就跪下了:“老爷!少爷这是大病痊愈的征兆啊!这是兰夫人显灵庇佑啊!”
陆安一带头,旁边呼啦趴下了一片,这个一嘴那个一嘴都捡好听的说,说的陆鼎看着身边一圈儿撅屁股头皮一阵阵发麻脊背阴风嗖嗖。
“是!是!陆安!明日就让人去法门寺捐香油钱。”陆炳吩咐,并招呼下面起来。
接下来陆鼎老老实实跟陆炳说话没敢表露一点走神或者呆愣表情,唯恐旁边对他一言一行严密观察的陆安和老钱误会上来重演刚才的惨烈一幕。
陆鼎感觉得站在地雷上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片甲不留。
终于送走了陆炳亲爹,陆鼎捂着还在疼的上嘴唇垮着脸喊施施,施施一连声应着浑身肉颤跑进来,刚才她没在现场,不过听说了,一直很遗憾刚才没捞着表现。